梅月一个巴掌飞了过去,“欧阳先生,你别闹了,修黎都比你懂事!”
欧阳逸仙这才从自己的想像中回到现实,睁着大眼睛笑意言言地瞧着梅月和夏樱,“在下……在下还活着啊,多谢两位救命之恩!”
“……”夏樱见过这个人的很多面,每一面都很真实,不似景枫那种刻意的伪装,眼前的这个参绿色锦服的男子,便是时常转换着性格,可是,夏樱却总是觉得,他的每一面都是倾心而出的,她不信他是在做戏,然而……夏樱却也知道,这个人是雾,是云,她看不真切,纵然看过他那么多面,可是,她却看不全他!
“夏……夏姑娘,你,你要干什么!”欧阳逸仙脸上生出几分惶恐,“你把在下放下来,在下回乡的路费都不够,你再把在下的衣服扯破,在下……在下便更加回不去了。”
司徒青怜见那天下第一的画师便被夏樱提着领子走了出来,不由的便是掩唇一笑,一时之间,百媚千娇,风流雅致,竟真真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仕女图,“天下第一的画师,与青怜想像的不一样啊!”
“放开在下,快放开……在下还没娶妻呢!”欧阳逸仙红着一张脸,也不知道这红润是不是被衣服勒出来的,“要是传出去,谁还会理会在下啊,放开,放开,夏姑娘。”
夏樱将欧阳逸仙提到墙角的画前,这才松开了手。
欧阳逸仙长长地喘着气,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夏姑娘……你,你有话好好说,在下已经被你提过好几次,堂堂男子,怎可折辱于女子手里,在下……”
“闭嘴!”夏樱冷冷地吐了两个字,欧阳逸仙迅速地把嘴巴捂住了,那动作之快,简单就像偷吃果子后见听见声音的老鼠,欧阳逸仙留着一双比黑耀石还要墨上三分的眼珠,滴溜溜看着夏樱,不时地冲着夏樱眨眨眼睛,似乎是在讨好夏樱,像极了一只生怕把主人惹出脾气的猫咪。
司徒青怜见到这个样子欧阳逸仙又是一笑,就是当着景枫的面,却也说道,“欧阳先生竟末娶妻,可惜了……若青怜早些遇见先生,今日便可与先生持手共绘了。”说着,司徒青怜将目光投到景枫身上,“与丈夫执手共绘……曾是青怜最大的愿望。”
感觉到司徒青怜的目光,景枫不时地回头看了她一眼,那双含着情意的眼睛,叫景枫心头一跳,不由皱眉,直觉便去瞧夏樱的脸色,即怕夏樱脸色有变,可是,在发现夏樱完全没有受一丝影响,景枫的心中,便又是一阵火起,竟是左不成,右不可了。
被自己的逻辑惊了一跳,景枫揉了揉眉心……
干笑了两声, 欧阳逸仙一直往后缩去,“这位姑娘,你别说笑了……在下,在下……”
“这是你的画吧!”夏樱打断欧阳逸仙,伸手指着墙壁,“是不是?”
咳了两声,欧阳逸仙别了别嘴,仔细地往画上看了几眼,好一会后才点头,道,“这其中有在下的画……可是,还有几幅是……是梦娜临摹的。”欧阳逸仙一下子沉了下去,笑容里的也带着几分看不透的疏离,“世人只知道她是锈功无双,却不晓,她是个极其聪慧的女子,学什么都快,特别是绘画!”
欧阳逸仙走了过去,眼睛紧紧地盯着其中的一些话,缓缓地将手抚了上去,他那动作那么松柔,这样的欧阳逸仙让夏樱心中一酸,她见过这样的神情,那时候,她躺在那个白衣如雪的少年身上,哪怕她是闭着眼睛的,可是,便是在心里描绘着,她也可以猜测得到那个少年的眼神……
那个少年轻抚着她的头发,必是和同欧阳逸仙一般,仿佛在抚摸这全世界最珍贵的珍宝。
夏樱不忍多看,将头扭到了一边。
屋子之外那金色的凤凰叶随风而舞……与那个时候,那个小木屋一模一样!
“梦娜对于临摹最有天份,特别是临摹在下的画,她几乎可以做到以假乱真,便是在下不仔细去看,有时候也会分不清楚。”
夏樱做了个深吸吸,生生将目光从屋外的凤凰叶上移开,没有人知道那金色的叶子有多美,夏樱便是极尽人世间所有的词绘都无法形容出来,只是,越是美好的东西,便是越是让人心碎,好多时候,夏樱望着那些凤凰叶会……不忍看,不能看!
见到欧阳逸仙正抚着山水画中那个极小的背影,夏樱轻声问道,“她是谁?”
欧阳逸仙脸上一僵,没有立刻开口。
夏樱叹息着又问,“这四幅画里的女子,可是同一个人?”顿了顿,夏樱压低了声音,“你若不愿说,便也罢了。”
无论是景枫还是司徒青怜,都在等待着欧阳逸仙开口说出那个女子的身份,然而,很长一断时间,欧阳逸仙都是沉默不语的,就在所有人都因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景枫却见欧阳逸仙动了动唇角,贴近了那幅画,冲着那小小背影,轻轻巧巧的落下一个吻,“她是……在下的挚爱!”
如此直白,如此热情,并且……如此坦诚!
景枫不由吃了一惊,怎么会有人半点犹豫都没有,便大大方方地告诉所有人这样的答案?
“欧阳逸仙的一生,是她成就的。”欧阳逸仙笑着,笑容清彻如水,那般明亮,又是那般活泼!
夏樱顿了一下,突然想那对双生子,又想到归海溪黎昏迷之前扯着自己问道,‘你说,你说师傅绘的也有可能是淳于梦娜,是不是?’
想到这些,夏樱再次开口,“这个人……是不是淳于梦娜?”
欧阳逸仙一楞,随即难得地发了脾气,“夏姑娘,你说什么啊……她,她是守皇的王后啊,在下怎么会,怎么可能……”
“那么……”夏樱淡笑道,“她便是淳于倾歌了,是不是?”
欧阳逸仙不曾回答,却也不曾否认,又顿了许久,欧阳逸仙紧捏着身上的袖口,“倾歌死了……这世上,再不会有谁能比倾歌更善良!”
“……”
“我对不起倾歌!”欧阳逸仙说完这句话时,连忙拉出袖子去遮住自己的眼睛!
夏樱看见她微微颤抖着的肩膀,她突然想去拍拍欧阳逸仙的肩膀,像对归海修黎那般,去摸摸他的头,告诉他不要太伤心了。
待欧阳逸仙的袖口从脸上放下来的时候,夏樱毫不意外在他的袖口上发现了一抹颜色更深的参绿!
她知道……那是因为沾了泪水!
淳于梦娜,淳于倾歌……这些人,应该与北冥玉没有任何关系才对!
可是,无论是那条丝巾还是司徒青怜送的那条琉璃玉裙,或是眼前的画,这些线索之中却又通通都有这对双生子的影子……
这,是为什么?
“欧阳先生,你能告诉朕,为什么会画绘出这四幅山水画么?”景枫指着百偿山的四季图,“朕不会相信有偶然!”
夏樱闻言,转头去看景枫,见他去看欧阳逸仙的杏目之中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也不由的去瞧欧阳逸仙的脸色,她与欧阳逸仙相处的这段日子里,早就看过了他太多的装疯卖傻,越是这样,这个人便越是深不可测,夏樱相信若是他不想说的问题,那么,便是让他受尽刑部千万种刑法,他也不会多开一句口的。
欧阳逸仙的一双修长地素手依旧停留在那几幅山水画之上,哪怕相对于山水来说,那道身影是那么的微不足道,然而,看得出来,在欧阳逸仙的心里,除了那道背影,别的……都不算什么了。
欧阳逸仙没有对景枫的问题表示出任何不满,然而,他也没有立刻便去回答,只是轻轻地叹息着,唇角带着一抹旁人看不懂的笑意,这么一会,却没有人去催促他,屋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屏住呼吸,直到他开口说出第一个音符,“是的,不是偶然!”
景枫瞳孔微微放大了一些,就连那双掩藏在金色龙袍下的双手,也因此而合了起来……可见,对于一切与北冥玉有关的信息,景枫是看得极重的。
“其实……真正说起来,这画,也不能算我一个人的作品。”欧阳逸仙收回了手,对着归海归黎招了招手,“你小孩子家,别听这些东西!”
“我……我都说了,我可以保护姐姐和我在意的人!”这么说的时候,归海修黎连忙用去去抓着夏樱的衣摆,夏樱心下一动,面上没表示什么,可是,心下却不自觉的多跳了几下,当归海修黎说出‘在意的人’时,分明是望着夏樱的,也难为夏樱为他倾注了不少的心血,在这孩子心里,一样将她看得如此之重。
“去!”欧阳逸仙翻了个白眼,“便是要保护你姐姐也得留着命才对!”
与欧阳逸仙在一起这么久,夏樱很少见过他这么严肃的样子,可见,他要说的那件事,的确不简单。
“我不!”归海修黎有些不悦,双手捏着他从不离身的弹弓微微颤抖了起来,“我偏不去,你杀了我也不去。”
这孩子还来了气,瞪着欧阳逸仙,激动的好像眼珠子都要掉来了一般。
梅月见气氛不对,连忙去将昆华宫的门给合了起来,连着窗子也关上,虽然明知道她这昆华宫比冷宫还是冷清几分,而且,听过墙角的人也被百里凤烨抓到过几次,每一次都被送到了刑部,连死都不能死得个好,更何况连影凭也要被百里凤烨提起来摔个跟头,夏樱也将龙渊架到过影凭脖子上……从那天起,知道这里面的厉害后,几乎已经没人敢躲墙角,便是真的有人想来看看也得是大晚上的,如今午时正好,哪个不要命的敢来啊?
昆华宫里从来不吃宫里的送来的东西,一直都是在小厨房里自己弄,梅月看着归海修黎,也是将他当成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这会关了门便去小厨房找了几块点心,“去,拿着回去路上吃……听话。”
归海修黎喘着粗气,胸口起伏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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