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利平定叛乱,高一功还不能急着走,快马巡视广西叛乱地区,结果他遇到了一桩公案,在阳朔有人当街拦路鸣冤!
那是一个年轻女子,头顶状纸,在他马队前冲出来,跪在路上,要不是他马队骑兵训练有素,几乎马踩到她,尽管如此,马匹惊跳,差点没把高一功给掀下马去。
他拼命地勒住疯狂的马匹,然而它又蹿又跳的,高一功也算是相当有力气,却几乎掉落马下,十分狼狈。
好丢面子啊,这可是朝廷大将!
好几个年轻的侍卫动作迅速,富有力气,这才帮高一功给控制了马匹,助他安然下马着地。
高一功恼火地道:“该死的马,下辈子我要做个海军,在领袖麾下做海军!”
他有此想是曾经有一次到南京军校学习,与一名海军将军住同一间宿舍,谈起来海军陆军的优劣性,其中海军优势多多。
装甲厚,作战时安全,18磅炮都打不穿海军军舰装甲,而6磅炮的弹丸分分钟破陆军官兵厚甲;
凭借着厚厚船甲,海军官兵们开枪打炮,不亦乐乎。
陆军则经常拳拳到肉,着着出血,尤其是攻城战,那是无脑攻城,硬碰硬,更令人不寒而栗。
海军补给方便,有时要喝臭水,但海军的伙食确实好,且可以名正言顺地喝酒,这一点深为军人们羡慕。
要知道,陆军禁酒,而不禁酒导致失败的事例比比皆是。
高一功吹嘘说他的马匹好,行动迅速,同舍的海军将军则大笑道:“俺在军舰上吃饱睡,睡饱吃,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安全,舒服!哪象你骑在马上,灰头土脸,不知道哪一天那马会把你弄到地上!”
说得一点没错,马匹确实不容易驾驭,险些出了问题。
见到左右斥骂那个女子不注意安全,险些危害到高将军,高一功止住他们道:“行了,别说了,看看她有什么事情?”
见街道四周人多,他着人带走女孩,到达他的行辕,在花厅里,高一功接见那个女孩,问她道:“你若有冤,自有各地司法部门为你伸冤,为何要阻拦本将军的去路呢?”
女孩年方二八,弱质纤纤,她凄婉地道:“小女子吉玲玲,父亲是阳朔县令吉涛,被人陷害致死,兄长到省城呜冤失踪,各地司法部门不敢接受小女子的状纸。”
吉涛这名字有点熟啊,各地司法部门不敢接受告状,看来有大老虎了,高一功的表情严肃起来,问道:“你所告何人?”
“两广水师提督赵庆才!”吉玲玲咬牙切齿地道。
“雪!”连高一功也倒抽了一口凉气,
赵庆才是当红炸子鸡,曾为伪永历朝的水师提督,有救驾之功,深受朱由榔的的信任。
他知进退,识凶吉,当朝廷大军沿江进攻时,赵庆才反出伪永历朝,以一万三千名水军官兵、四百六十多条船艇和二个文官首级的投名状向朝廷投降。
然后为朝廷大军先驱,一路招降纳叛,助朝廷大军顺利进驻,更在桂林城东的关键一战中,以少战多,助朝廷大破朱由榔大军,成为关键性的一战。
本来他的军队为水兵,也弱,不出战说得过去,但他咬牙顶上,战斗中死战不退,收获了丰功伟绩,已被任命为两广水师提督,封为从二品的定国将军,军衔中将,权势炙手可热。
如今遭人出首,吉玲玲指控赵庆才擅杀原永历朝阳朔县令吉涛!
是了,高一功终于记起来,赵庆才的“投名状”里有两个文官首级,一名李呈祥,是永历水师监军,另一位正是吉涛。
对于他们,赵庆才指控他们的罪名是不愿意投降朝廷,还想鼓动水师官兵们反对赵庆才,因此杀之。
吉涛运粮至水师驻地,恰逢其会,一并被杀。
高一功代表朝廷认可了赵庆才的做法,吉涛是伪永历朝的死硬分子,当诛!
“不,李呈祥是我父亲所杀,他逃到阳朔县衙,我父亲接着他,他为人说起水师造反之事,我父亲向往朝廷,遂取了他狗命!后来我父亲想,他来自水师,当送其首级回水师,共襄义举!”吉玲玲激烈地道:“我父亲送首级去水师,被赵庆才这人面兽心的家伙借机给杀了!”
“好在当时岸上留有忠仆,他带回了赵庆才不义之举的消息,后来听闻他给朝廷送上两颗首级,就是李呈祥与我父亲,以他们顽抗朝廷的名义杀,可怜我父亲忠于朝廷,却背上这样的罪名!”
“我哥上到省城鸣冤,却在省城失踪,我也去了省城,找不到他踪迹,而省城各衙门不接我的状纸,还劝我识事务顾大体……”吉玲玲恨声道:“我喊天不应,叫地不灵,不过公道自在人心,有人指点我找您,说您是广西最大的官,马上管军下马管民,如果高将军不接我的状纸,我唯有一死!”
高一功持钦差大臣关防,管辖两广军务,节诸两广诸军,兼行巡抚事即可管民事,还真的没找错。
“竟有这等事!”高一功听得十分震惊,如果赵庆才真的做了此事,那就是杀良冒功,关键是这个“良”响应朝廷的号召,反正,杀了伪朝大官立功,反倒被杀,肯定不妥的,而且照吉玲玲所讲,她哥失踪,很可能是赵庆才再度出手。
事情已经出现到这一地步,是真是假,高一功已经信了七分。
问题是,赵庆才刚刚得到了朝廷重重嘉奖,立为典型,如果赵庆才不对,那朝廷的脸面何在?
高一功不能不顾及这个问题,他在厅内踏步,而吉玲玲紧张地看着他!
“查!”高一功下定决心道:“无论是谁功劳多大,职务多高,一查到底!”
……
作为两广地区的最高军事指挥官,高一功的资源非常丰富,他回到桂林,启动了新明的情报系统,让他们参与调查此事。
事实上,新明军队的情报系统十分强大,伪永历朝水师有他们的人员潜伏,还身居高位!
同时,在赵庆才身边也有情报人员潜伏,他们都得到指令后,进行调查,都提供了赵庆才涉案的证据。
还有参与那天事务的水师军官,高一功分别将他们请来询问,还是有人良心未泯的,终究向高一功投案认罪,参与了杀害吉涛之事,签字画押,做了证人。
此时赵庆才也巡视江防回来---当时他不在桂林,否则吉玲玲到达桂林告状,很可能有去无回。
准备晋京领赏,正春风得意时,有人唯恐天下不乱,悄悄密告了他关于高一功正在追查吉涛死因,恐怕欲对他不利!
顿时,赵庆才有如扬子江中失足,不由得惊骇异常!
好啊,劳资为朝廷出生入死,杀个把人算什么,居然想对劳资动手?!
他恶向胆边生,立即召集党羽密谋应对之策,然而,让他大为失望的是,没一个人站在他这边的,要不闪烁其词,要不直截了当地让他去负荆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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