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洒洒,晨雾冉冉,一轮冬阳从东方缓缓升起,金色的阳光散去薄雾,穿透树梢,洒满大地。
下山之后,皇甫宸把上官霁月护在身前的墨狐大氅中,一路策马来到城郊西南山脚下方勒马而停。
上官霁月心中正迷惑,皇甫宸却大手一揽,把她抱在怀中飞身而起,一路发足狂奔,直向山上掠去。
“你带我去哪里?”上官霁月微微转头,看向身侧的俊朗男子,耳边呼呼的风声几乎吹散了她的询问声。
“到了就知道了。”皇甫宸低头看了一眼怀中被山风吹得通红的小脸,又把披在她身上的大氅紧了紧,直接盖住了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但脚下却不停歇,一路奔至一处陡峭的崖壁下才停住身形。
上官霁月从皇甫宸怀中探出头来,望着眼前的一池温泉脸色几经诧异,猛然抬头望向身侧正眸色深深看着她的男子,惊诧道:“你怎么知道这里?”
皇甫宸眸色深深的看着上官霁月,笑道:“这里是本殿在十五岁那年发现的,从未有人来过此地。直到有一天晚上,本王醉酒之后,无意之中见到了一名女子在这里沐浴。我本想上前看清楚那名女子是不是我日夜牵挂之人,却不想被当做登徒子暴打了一顿。”
“那晚是你?!”
“月儿以为呢?当晚你可是下手极狠,也不怕把我打出个什么好歹来?”
上官霁月闻言,想起当日情景,顿时红了一张小脸,低着头支支吾吾道:“谁叫你那晚……那晚……”
“本王那晚怎么了?”
皇甫宸见上官霁月言语吞吐,脸色绯红,纵往日如她那般坚韧的女子,此时也女儿娇羞姿态尽显,不由得心中大悦,故意逗她。
“谁叫你那晚如此轻浮!看见女儿家沐浴不但不知道避嫌,还没脸皮的凑上前来,怪得了谁?!”上官霁月羞红着脸转过身去,低头垂眸,轻声嘟囔。
皇甫宸没想到她的月儿昔日驰骋沙场,三军之中冲锋陷阵,斩敌马下都面不改色。此时却羞的恨不得把自己的头低到地上去,不禁哑然失笑,摇摇头走到她身前站定,双手抚上她的肩头,深深凝望着着她,温声道:“月儿,你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上官霁月只觉自己肩膀上的那双手温度太烫,仿佛透过厚厚的衣衫传递到她全身,没敢抬头,随口答道:“大年初一啊!怎么了?”
“大年初一在我们北沧的习俗是沐浴熏衣,走亲访友。”
“什么?!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在这里沐浴?”上官霁月被皇甫宸的话惊到了,一时间忘了脸红,双手抱肩后退几步,防备似的看着眼前英武挺拔的男子,脑海中闪过那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我不要!”
“你想什么呢?!”皇甫宸被上官霁月激烈的反应给逗乐了,越看她越觉得自己那一颗冰冷坚硬的心在逐渐变得温暖柔软。忍不住上前一步,温声道,“是你自己在这沐浴,我要去城中一趟,等会儿来接你。”
“我自己?”上官霁月长长吐出一口气。
“难道月儿不想一个人?想和本王一起沐浴?”皇甫宸微微歪头,单手撑着下巴,一幅认真思考的样子,“月儿这个主意听起来甚好!”
“谁……谁要跟你一起沐浴?!皇甫宸,你还有没有点羞耻心?”
上官霁月的话音刚落,只觉手上一暖,便被一双大手牢牢握在了手心,然后眼前光线一暗,皇甫宸便已经站在她的身前,幽幽男声如宣誓一般自头顶传来:“月儿,本王为了你可以什么都没有,什么也不在乎。你不知道,当你坠入冰河之时,我是有多么的害怕,当你昏迷不醒,性命垂危之际,我恨不能替你承受,哪怕是让我替你去死,我也愿意……”
“皇甫宸…”上官霁月抬眼便撞进一双幽深的眸子中,那双黑眸热烈、坚定、滚烫…好似熊熊烈焰一般要把她给融化。
此时天地静寂,风止云停,世间万物仿佛皆化作虚无,只剩下两人深情的对望……
良久,上官霁月看着眼前越来越放大的面孔,忽然惊醒过来,抽出被握的暖暖的指尖,眸光闪烁着望向别处。
“月儿,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上官霁月只觉身上一暖,那件墨色大氅便披在自己肩上,上面还残留着他的余温,他的气息。她转身回头,便见那挺拔的身影对她勾唇一笑,清啸一声,眨眼间便消失在林中。
上官霁月望着皇甫宸消失的地方,眼睫轻颤几下,心中好像找到归属般,涌起一丝久违的温暖和感动。
她就这样站在原地,仿佛入定了一般久久不动,连眼珠也不曾转动一下,直到林间枝头一声清脆的鸟鸣声响起,这才唤回她的思绪。
想起皇甫宸说他很快就会回来的话,她快速散开发带,褪去衣衫,把自己沉入温热的泉水之中,她要赶在他回来之前沐浴完毕才行。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皇甫宸去而复返,竟比上官霁月预测的还要快。
在她即将穿上最后一件外衣的时候,手中衣衫便被他捏在手里,正在诧异间,手中便多了一个小小的包裹,同时,温柔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月儿,新年穿新衣。”
“你刚刚就是去准备这个?”
上官霁月只觉眼眶一热,手中那小小的包裹也顿时变得沉甸甸的。
“不是,是早就准备好了,刚才只不过是去取来而已。”皇甫宸的语气毫无波澜,仿佛这本就是他该做之事一般。
上官霁月没想到皇甫宸取回来的竟然是一套粉紫色的女装,还有一件雪色的狐裘。几个月没有穿过女装的她,一时间看着眼前的女装有些怔忡。
当她在那温泉一侧的小山洞中穿好衣物出来时,正好看见皇甫宸背对着她宽衣解带,那墨色绣云纹的衣袍褪去,露出结实的背脊。上面竟是布满了深深浅浅,大小不一的伤疤,有刀伤,有剑伤,有箭矢之伤……新的旧的,斜的直的,布满了整个背部。
上官霁月只觉心中一痛,身为皇子之尊,锦衣华服之下,他到底是经历了多少次的浴血奋战,有惊无险?
当他在那黄沙飞扬的战场殊死搏斗之时,当他在金戈铁马之上血染铠甲之际,他肯定也曾有过四顾茫然,满目悲凉,唯有长嘶一声,奋勇向前,斩敌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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