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未时三刻,新敕造好的宸王府中,迎来了一位她意想不到的,也极其尊贵的第一位访客。
正厅之中,夜幽凰一身金丝云纹凤袍,端庄优雅的坐在主位之上,面容和善的看着拜倒在她身前的冰雪女子。
“齐将军快快起来吧。”夜皇后起身离座,亲自走上前去,把上官霁月扶起来,微笑着道。
听到夜皇后对她的称呼,上官霁月有些诧异,忍不住微微一愣,抬眸看向眼前端庄高贵的女人。
似是觉察到上官霁月的诧异,夜皇后笑道:“齐将军不必拘礼。本宫刚刚从城外弘业寺上香回来,见时辰还早,顺道来宸王府看看你的。”
“看我?”上官霁月敛衽行礼,有些更加意外,“娘娘凤驾亲临,齐雨惶恐。”
“昨日在弘业寺,本宫便听说齐将军在大殿力辩群臣,心下有些好奇,到底是怎样女子能当的起北沧第一女将军之殊荣。”夜皇后一双凤眸细细打量着上官霁月道,“今日一见,果真是位倾城绝色的英气女子,堪当女子之典范。”
“娘娘谬赞了,齐雨只不过是一介只会舞刀弄枪的军旅粗人,蒲柳之姿,哪里及的上娘娘当年的绝世风华?娘娘如此夸赞,真是折煞小女子了。”
上官霁月虽然见夜皇后笑意吟吟,面带和善之气,但她实在不知夜皇后今日轻装简行前来到底有何目的,只能面色不动的微微垂眸,先应付着。
想当年,夜幽凰能在众多夜氏嫡系女儿中脱颖而出,被还是太子的皇甫昊相中,靠的可不仅仅是北沧第一美人儿的虚名。
当年她姿容绝世,性烈如火,犹如夏日骄阳一般耀人眼目。在一次皇家春猎中女扮男装,一手骑射之术岂是百步穿杨可以概之?最后竟然力压满朝王孙贵族,世家公子,拔得春猎头筹。
当时还是太子的皇甫昊对她惊鸿之姿留下深刻印象,这才在后来应选太子妃众多的名单之中,毫不犹豫的圈下了“夜幽凰”这个名字。
即便现在数十年华已过,抬眸望去,夜皇后的眉宇之间犹可见当年的潋滟风华。只是光阴如流水,宫廷里的尔虞我诈,暗流涌动,慢慢将她的如火烈性,沉淀成了沉稳优雅的尊贵之气。
听闻上官霁月此言,夜皇后微带细纹的一双凤眸之中也瞬间闪过一丝光亮,似是也想起了那青春如火的年少芳华,幽幽道:“当年本宫确实性子烈了一些,最讨厌看那些同龄的男孩子趾高气扬的模样,总想着要找机会锉一锉他们的锐气。现在想想,还是当年那无忧无虑的岁月更让人留恋啊!”
上官霁月听闻夜皇后语气有些落寞,正在为难该如何出言安慰于她,却又闻她开口道:“当年啊,本宫也就是小打小闹,却从未想过有一天能像齐将军你这般参军拜将,驰骋沙场。所以,本宫听说你是女子之时,羡慕之余,也着实吃了一大惊。”
“娘娘身为一国之母,凤仪天下,怎可与齐雨相提并论?更何况,以娘娘当年惊鸿英姿,如果要去参军,那成就定然要比齐雨强上千万倍,理应是齐雨仰慕皇后娘娘才是。”
夜皇后见上官霁月语气之中全是恭敬疏离之辞,依旧双眸含笑,面容和善。两人各自落座之后又说了一些客套之语。最后,夜皇后屏退左右,终于把她此次来宸王府的目的问出了口。
“齐将军,本宫听说你跟宸王殿下关系亲密,不知道传言是真是假?”
上官霁月先是一愣,垂眸沉思片刻,再抬起,双眸之中已是一片坚定:“如果齐雨告诉皇后娘娘,传言并非空穴来风呢?”
夜皇后闻言,看着上官霁月细细打量半天,才缓缓道:“其实,飞歌把本宫迎进来的时候,本宫就已经明白了,只是想要向你亲口证实一下。”
“娘娘目光如炬,齐雨佩服。可如果齐雨刚刚说出来的答案并非娘娘心中所想呢?”上官霁月坦然迎上夜皇后的视线道。
夜皇后闻言,微微笑道:“本宫自从刚刚见到你的第一眼便知道,齐将军性情外冷内热,刚烈如火,乃是极为重情重义的女子,自然不会因为女儿家的羞怯扭捏,就说出违心之言。否则,又怎能让三军铁将都对你佩服有加,又怎能面对百官刁难而面不改色呢?”
“皇后娘娘如此高看齐雨,齐雨真的是没想到。”
“本宫也曾有过那风华正茂的青春岁月,也曾有过春心萌动的少女情怀。你和本宫当年的性子有几分相似,一旦认准一个人便是一辈子,此生不移。”夜皇后幽幽道。
上官霁月闻言,忍不住抬起头来望向夜皇后。只见她微微仰头望向窗外的天空,目光凝然悠远。那一双极美的凤眸之中荡漾着一种久违的情怀,仿佛回到了过去某段令她向往的美好时光里。
半晌过去,夜皇后才眼睫微颤,慢慢转动眼珠,缓缓收回了目光,看着上官霁月道:
“宸王自小性子清冷孤傲,不与本宫亲近,又经年在外,很少回朝。他已经及弱冠礼两年有余,早该成家立室,本宫虽然心中着急他的婚姻大事,但也不好表现的太过急切,免得他心中再生出更抵触的情绪,反而事与愿违。所以这些年,无论是太子还是宸王,本宫都从来没有强行赐予他们任何一个妻妾,本宫也希望他们兄弟二人都能找到一个能让自己称心如意的女子,一生幸福。如今,既然你与宸王两情相悦,那本宫心里也是很高兴的。那孩子这些年受了很多苦,说起来……也是本宫对不起他……”
夜皇后说着说着,忽然神情有些落寞,声音也几不可闻的有些酸涩,看在上官霁月的眼里,忍不住让她目露疑惑之色。
想起在淮阳城中时,程清芦所说的话,当年瑜妃之死跟眼前的皇后娘娘好像并无关系。但为何今日,夜皇后却亲口承认皇甫宸这些年受的苦都是因为她,这到底是何意思?
似是觉察到自己的失言,夜皇后立刻垂下了双眸,掏出锦帕掩口轻咳,缓缓起身道:“本宫今日与你一见,感觉甚是亲切,这个给你,以后若有时间,多进宫去本宫那里走动走动。”
说着话,夜皇后已经从腰间解下一块儿颜色翠绿的玉质令牌来,塞到上官霁月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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