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珏点头,他亦是对凌焯的性子了然于心,自然明白他心底想什么,他可是最爱同有识之士结交论道的。
白珏道:“马道此人性情刚毅,才情学识都与我不逞多让,所以,与他结交也不是未尝不可。”
凌焯喜出望外:“敬之此话可是真的?”
白珏笃定:“你我好友,怎会骗你!”
此时,下人将茶端了上来,跪放在凌焯面前,他顺手拿起来抿了一口,果不其然,口留余香,亦是,他喜爱的味道。
凌焯由衷赞赏道:“这六安瓜片果然不错,可是属于其上等茶叶了。”
白珏笑意满满:“你喜欢就好。”他转头便吩咐竹子:“竹子,去茶房把剩下的六安瓜片都包给王爷。”
竹子领命:“是。”便速速跑开了。
“等等。”凌焯开口,喊住刚跑出门的竹子。
竹子疑惑转回头,便听见他继续道:“不需要拿太多,包一饼予我便行了。”
白珏:“王爷不是喜欢?”
凌焯:“毕竟是太尉府买回来的,都是钱,我可没打算全拿了。”
白珏:“但若是家父知晓是送给王爷,必定乐意至极。”
凌焯:“这送不送,与我要不要,可是差远了。”
白珏点头,他知晓了。
这送,是臣子的本分,这收或不收,便看皇子的性情了。
凌焯此时又缓缓开口,作感叹道:“敬之,你方才所言,以后切莫再说了。”
白珏:“什么话?”
凌焯:“便是什么都送予我这些话。说多了,反而招来不必要的牵扯。”
白珏闻言一顿,随即便明白了他口中所讲,不过是太尉府势力变大,又是百年宗族,手中掌握的东西多,他害怕人云亦云,将不必要的罪名牵扯出来,或是,不想成为他哥哥中的惦念罢了。
白珏沉吟了半响,才低声缓缓道:“太尉府从未说站在何位上,可,若是珍王爷有心……太尉府,也不一定会作壁上观。”
他此话一出,立即让凌焯眼底微微亮了一下,亦是有些晦暗不明,他笑着道:“虽然此话大逆不道,但是我亦是很想知晓一事……”他看着一眼望穿白珏的眼底,缓缓问道:“敬之当真是如此心看重我?”
白珏郑重其事地“嗯”了一声,道:“其实,这亦是我父亲,还有外祖他们的心中所想,只是,不便说出来罢了。”他眼帘垂下,莫名一股失意的模样。
凌焯立马笑了,道:“我很感激太尉府与将军府如此看得起我。但是,此话你以后莫要再说了,不然,若是被人三言两语地,你我定是会被人妄言的。”
白珏了然,道:“我知晓……”他心里深深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缓道:“有句话虽然大逆不道,但我还是决定说了。王爷您,虽有惊世之才,可是,却在朝野之中不受重视……”他轻声问出口:“难道,王爷就甘于人下吗?”
听着他的话的凌焯头一次愣了一下,才蓦地笑了,他倒是没想到一贯温儒的白珏会将这些话说出口,大抵是,当真将他当好友了吧。
凌焯心里琢磨了一下,才笑道:“屈于人下与否,对我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只希望来日能过个安稳悠哉、游山玩水的日子就行了。”
此话一出,白珏自然无言以对,只是,凌焯又继续道:“敬之,我知晓你心中所想。”他长吁了一口气,眼底如同一潭深水,轻声道:“若是之后有变数,我会考虑你说的那些的。只希望到时候,敬之不要负了我。”
白珏笃定:“我不会的!”
*
白自行同白战氏用了早膳之后便过去了白居高的书房,她有些话要与他商量。
只是,她倒是没想到,白居高手中拿着一封书信,眉头紧紧地锁着,一副忧愁的样子,连她进来都没发觉。
“父亲怎么了?”白自行开口,一边摆摆手让珠儿下去。
白居高听见声音蓦地抬头,才发现原来是自个儿窝心的女儿,紧锁的眉头松了一松,叹了一口气后,才道:“你祖父来信了。”说完,他将手中的信递给了白自行。
白自行伸手接过,她倒是没想到这事儿这么快就让白忝知晓了,还如此之快送了信过来。
她细细地看着手中的信,言语之中多是对白居高的指责,还有说他无能当一个太尉都能危机四伏。
看来,白椿才他们,已将她的话转述给白忝了。
白居高:“元姑如何看待此事?”
白自行抿嘴,将信放回书案上,道:“父亲,我还得同您说一件事情。”
“什么?”白居高有些不解,她鲜少有事情要同他说。
白自行淡淡开口:“外祖知晓了祖父贪财之事后,曾让人去昆州查了一下祖父,后来因为不小心暴露了行踪,遭到追杀。行儿认为,祖父身后,或许有人,权势极大的人。”
白居高闻言,眉头深深皱起,问道:“元姑如何能知晓?”他一直都知晓她与他的老丈人有联系,只是没想到已如此信任对方,无论何事都说了。
白自行道:“父亲,不瞒您说,行儿认为,以祖父的性子,还没有到让人为他卖命的地步,若是往直截了当了想,除了这个原因,并没有其他的了。”
白居高闻言,心底琢磨着,他也有些认同白自行的话,以他父亲真正爱财如命的性子,还不会出了钱财让人卖命于他。
况且,那卖圣旨一事,说不定,就是他父亲追随之人买走了,如此一来,倒是又麻烦了一些。且不说圣旨能不能要回还不敢笃定,再说,或许那人更是用此事来要挟他的父亲。
白居高神情蓦地坚定:“如此,我不能舍弃了你祖父,此为不孝!”
白自行知晓他心里想些什么,缓缓道:“父亲,行儿觉得,无论从孝道或其他方面所想,如此一来,我们更无法同昆州断了关系了。”
以白居高的心性,让他放弃同昆州的往来已是极难,再说,这次未知白忝是心甘情愿还是被迫,白居高都不可能舍弃了他的父亲了。更何况,那有权的白忝身后之人,还未知是何人,若是因为此事膈应了太尉府,那可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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