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战氏一说起这件事情便有些忧心,道:“下人在那儿守着,吩咐了有什么消息再传回来。”其实让人守着也没什么用,毕竟三天不能出来,外头的人也不能进去,只是白战氏如此做法,寻个安心罢了。
听了她的话的白居高亦是点点头,这是他儿子头一次的春闱,自然是有许多忧心的事情。
先前白自行倒是猜的不错,今年春闱的知贡举是翰林院大儒言律言老先生。言老先生为人正直无私,如此一来,便不怕这次的科举会徇私舞弊了……
……
朱雀街梧桐巷那一处宅子的竹子一直挺翠绿,节节坚挺,特别是压在竹子上头的雪,更加衬得这一处宅子清幽得很。
茆辰从外头走了进来,拐进一座安静的院子,院子门上头写着三字——孤雁居。这是宋玉敬所住的地方。
茆辰跨步走了进去,瞧见他的主子又在自个儿同自个儿博弈,垂下了脑袋,道:“主子。”
宋玉敬头也没抬:“怎么?”
茆辰:“科举已经开始了。”
宋玉敬点头:“我知晓了。”
此时,正好茆巳进来报:“主子,许正来了。”
这下宋玉敬终于抬头,顿了一下,站了起来,往外走出去,一边吩咐道:“别让他发现了什么。”
“是。”茆巳应道。
而茆辰便如此看着他二人离去,心底却叹了一口气,明明在塞外呆得不知道多好,却因为放不下心里的仇恨所以回了元京,如今,在元京竟然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虽然主子性子喜静,可他还真是怕他闷出了毛病。
宋玉敬自然不知晓茆辰的心中所想,出了外头便瞧见了许正站在外面,他笑了笑,开口道:“许兄难得来我这寒舍,我这里可真是蓬荜生辉啊。”
许正瞧着他,笑着道:“你可莫要嘲笑我,我粗人一个,听不懂你说什么,可别把我说走了。”
宋玉敬闻言,忍俊不禁,请他进来喝茶。许正倒是没说好哪口,只是有得喝的他就喝,就图暖个身体。
宋玉敬开口道:“许兄,我先前请你帮忙查的那个案子,可有着落了?”
许兄一说起这件事情,便皱了眉头,道:“不过是一件官商相谋的案子,我递了状子上去,那官商,已经入狱了。”
宋玉敬便对他表示感谢:“多些许兄帮了我一个大忙。”
许正反倒不放在心上,随意的摆了摆手,道:“遇到这种事情,我身为大理寺的捕头,原本就该插手。原先只是我不知晓,知晓了怎么可能会放过。”
听了他的话的宋玉敬笑了,对他拱手作揖道:“许兄真乃我见过最刚正不阿的人了。”他瞧见许正有些羞赧地摆了摆手,他顿了顿,道:“前些日子我不是还说请你喝酒,正好我院子的雪下埋了一坛上好的女儿红,不如今日便请你喝了吧。”
许正闻言,心里头可乐意得不得了,直笑呵呵道:“如此甚好!”
宋玉敬此时吩咐在他身旁的茆巳:“你去厨房端些下酒菜去望路轩,我要同许捕头不醉不归。”
不多时,几个外出的人便回来了,白珏回了院子从头到尾清洗了一遍,虽然不说在热气的天儿,可在里头呆了三天,吃喝拉撒睡什么的都在里头,他自然难受得要紧,这才一回到太尉府便匆匆地让人去准备热水了。白战氏让毛嬷嬷让她过去,一起用午膳。
白自行收回抬头望天的目光,捋了捋身上的衣裙,便打算过去。只是,她还未出门,便收到了唐南的信。
那只白鸽噗嗤噗嗤地飞过来她的身旁,她想不发现也难。
而他的信上说,他已经回来了,等会儿还要同战振禀报一路上的事情,并且有事情要同她说,今晚便过来。
白自行心底下多日的轻松一凝。
她呀,好日子总是过不了多久……
想罢,便让喜乐与珠儿随她去了外屋,她去的时候,人倒是都齐了,热热闹闹的,你一言我一语,聒噪得不得了。
而白珏瞧见了她进来,便亲自过来替了珠儿帮她推轮椅,去到白战氏的身旁。
白自行又瞧了瞧,方才没认真看,原来白恪不在。她心底倒是明白原因,也不愿意提起他让自个儿不乐意,就当做没这回事儿一般。
此时李氏开口:“大公子如此才华横溢,必当中第了的。”她的言语之中带着谄媚,又颇像一股祝福之意。
而白居高与白战氏听了她的话,自然是高兴,白居高道:“你倒是看得明白。”
李氏闻言,受宠若惊,温婉地笑着。
此时白珏便开口了,自然免不了呛她,道:“学子园中有才华的人多得很,与我也不惩多让,中第之事,怎么可以这么早就下了妄言!”
李氏闻言,大吃一惊,忙道:“是我失言了。”
白珏看着她的模样冷哼了一声,不再瞧她。她如今这个模样,还不是因为白恪被毁了容,模样触目惊心,或许以后得前途便断送在这儿了,她没了儿子庇佑,自然要低声下气,博得白珏的好感。
只可惜,之前她的所作所为,全将这好感败送了。
白战氏开口:“这件事情也没什么好争辩的。珏儿已尽了力,等名榜贴出来了,自然就知晓了。”
这时白姈插了嘴:“我觉得珏哥哥一定是榜眼!”
此话一出,在座的各位全都笑了,也难得她一副乖巧无比的样子,倒是讨人喜欢。
白自行道:“哥哥的实力,所有人都有目共睹。今年的知贡举又是言津言老先生,自然不会埋没了哥哥这不负盛名的大才子。”
白珏听了这话可不得了,话上指责白自行抬举他尽说胡话,可面儿上却又笑意满满,尽是得意洋洋之色。
白自行早就看透了他这般模样,幸而只是自个儿偷偷沾沾自喜一下,爱听她的好话,也没什么大碍。
坐在首位的白居高瞧了一眼众人,开口道:“难得今日的日子,便一起用午膳吧。”
这敢情好,方才过来的人可全都没有用午膳,现在已是感到腹饿了,一说到吃饭,可得了欢喜的回应。
白珏笑了笑,语气平缓道:“白恪呢,怎么不来?”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皆是面色一凝,白居高直直呵斥他:“珏儿,注重言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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