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醒醒。醒醒。”熟睡中的刘协被枕边人叫醒,头脑还有些迷糊,往窗外看了看还是漆黑一片,不由纳闷的问甄宓道:“宓儿,这时候叫醒我做什么?难道你想了?”
“夫君你正经点,妾身有正事跟你说。”甄宓脸上一红,伸手拍了刘协一巴掌嗔道、
“夫妻人伦也是正经事啊。好吧,好吧,宓儿你要跟我说什么?”刘协故意装作委屈的辩解了一声,随后将甄宓搂在怀里妥协道。
“夫君,楷儿此时还未休息。”甄宓顺从的躺在刘协的怀抱里,轻声说道。
“啊,很正常,十遍道德经,不抄完不许睡觉。”
“可楷儿还是个孩子,明日还有课业呢。”
“他都有闲心去偷看内侍洗澡,完成课业对他来说也是肯定没问题的。”
“夫君,就不能饶了他们这回?”甄宓向刘协求情道。
“宓儿,你想将楷儿教育成一个什么样的人?”刘协不答,反问甄宓道。
“唔……孝顺父母,体恤百姓,若是可能,让他将来成为一代明君。”甄宓想了想,回答道。
刘协闻言笑了笑,一边伸手**着甄宓的头发一边缓声道:“楷儿是长子,若是不出意外,他就是我大汉的储君。可是宓儿,储君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楷儿年幼,性格尚未定性,所以此时的教育至关重要。才能可以通过后天的培养,而这个性格,一旦养成就很难再更改过来。”
“不过是偷看了一下内侍……”
“宓儿,你这话不对。内侍同样也是人,而且由于天生的残缺,内侍比起普通人要更加敏感。虽然如今后宫所用的内侍大多是自民间收集的那些身患天阉这种怪症的人,但只要是人,那就是有自尊心的。我虽不打算将楷儿培养成一个谦谦君子,但我同样也不希望他变成只按自己喜恶行事而不顾及他人感受的混蛋。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小孩子的性格,就是在平时的一点一滴中养成。”
“可罚抄十遍道德经是不是太重了些?道德经啊,煌煌巨著五千言。”甄宓担心的说道。
“不罚重点,如何印象深刻。放心吧宓儿,不会有事的。你也不必担心会影响到楷儿的课业,明日蔡姐姐没空来教导那些坏小子,正好放他们一天假。”
“……夫君合着早就知道。”
“我当然知道,蔡姐姐跟我告假说要随蔡师回乡祭祖。只是没等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楷儿,他们就给我惹出乱子来了。这样也好,我本来还愁给他们找点什么事来打发时间,现在不用费神了,抄书去吧。”刘协笑着搂紧甄宓道。
“哪有你这么当爹的,专门坑儿子。”甄宓哭笑不得的埋怨道。
“嘿嘿……不趁现在欺负他们,等他们大了就不好下手了。”
……
东宫灯火通明,刘楷、邓艾五个小家伙正各自趴在桌前奋笔疾书,每个人的神情都很专注。不专注不行,因为每个人的身后都站在一人,手里拿着戒尺,谁敢不听话就要挨揍。这些人是刘协专门安排用来监督他们的,就是身为储君的刘楷,那也是照揍不误。
“殿下还有诸位公子,时辰到了,可以停笔歇息片刻了。”一个内侍笑眯眯的进来提醒刘楷等人道。
“哎呀我的妈呀,总算能歇会了。”曹冲第一个把笔丢到一旁,趴在桌上叫道。
“仓舒,小心把刚写的弄坏了。”一旁的邓艾好心提醒道。
“哦,对对,要是弄坏了我就白写了。”曹冲闻言赶忙直起身子检查,发现没事后长舒口气。
“小楷,你说圣上为何这回生这么大的气?”赵统不解的坐在刘楷身边问道。听到赵统的问题,其他三人也凑到了刘楷的身边。
“我也不知,可能是因为我们这次闹得太过分了点吧。”刘楷不确定的答道。
“不就是看人洗澡嘛,这有什么过分的?”吕晟不解的问道。
“小晟,难道你还偷看过其他人洗澡?”曹冲闻言问道。
“没有,没有。”吕晟急忙否认,只是脸上露出可以的红晕,不知道回想起了什么。曹冲见状笑道:“小晟,你的脸色可不像是没有啊。”
“我说没有就没有。”吕晟捂着脸嘴硬道。
“可能是因为我们这次偷看的对象不太合适吧。”邓艾这时开口说道。
“不过是几个内侍,有什么不合适的?”吕晟一听连忙接话道。
“圣上不同于寻常人,他的想法总是与众不同,在你我眼里不算什么的内侍,可能在他的眼里反倒很重要吧。”
“那个被我们偷看的内侍现在怎么样了?”刘楷忽然问道。
众小面面相窥,谁也没想到这个问题。刘楷见无人知道,便向守在门口的内侍招了招手。
“殿下有何吩咐?”内侍上前询问道。
“之前被我们偷看的那个内侍现在怎么样了?”
“啊?殿下是在问进福?”
“哦,原来那个内侍叫进福,他现在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啊,和平常一样做事,到时候休息。”
“……我是问他被我们偷看以后有何反应?”
“哦,原来殿下是问这个,没什么反应,只是难过了一阵,躲着人偷偷哭了一场,然后就该干什么干什么了。殿下为何忽然想起问他?”
“……”刘楷沉默了片刻,问内侍道:“进宝,你跟我说实话,若是你被人偷看洗澡,你会有什么感觉?”
“呃……这个……”
“实话实说哦。”
“小的可能会觉得羞耻还有自卑吧。”内侍进宝想了想,实话实说道。
“……那你会怪我们吗?”
“不会,圣上不仅未像别人那样歧视我等天生不全之人,更将我等收纳入宫给了我等一条活路,我等心中是感激的,恨不得以死相报。所以这点小事我等不会心存怨恨。”
“……没事了,你退下吧。对了,那个叫进福的人住在哪?”
“殿下,进福不过一内侍,受不起殿下的歉意,殿下有此心,进福就已经知足了。殿下放心,其实圣上已经命人赏赐了进福一些财物,此事已经过去了。”进宝闻言微笑着对刘楷解释道。
“哦。”刘楷点点头,没有再言语,进宝见没有自己的事了,当即躬身又退到了门口候命。
“小楷,你想到了什么?”赵统见刘楷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就是忽然有点明白爹爹为何要罚我了。小统,你平时犯了错你爹是怎么罚你的?”刘楷摇摇头,问赵统道。
“我爹?”赵统有些意外,连忙想了想后答道:“我爹一般不罚我,都是我娘收拾我。”
“怎么收拾你?”
“呃,跟现在差不多。”
“抄书?”
“嗯。还要写检讨,然后当着她的面大声诵读。”赵统露出不堪回首的表情答道。
……
“殿下,时辰到了,该继续抄写了。”内侍进宝进来提醒道。
“……进宝,我们到底要抄到什么时候才能歇息?”曹冲忍不住问进宝道。
“呃……曹公子,圣上有交代,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可以休息。”
“啊?那今晚我们岂不是没觉睡了?”
“曹公子只要抄完十遍就能休息。”
“可一晚上哪抄的完呀。”
“曹公子,小人或许需要提醒你,就在你问小人问题时,其他人可都在奋笔疾书。圣上有过交代,谁最后一个抄完要加抄一遍。”
“……你不早说。”曹冲埋怨了一句,不再理会进宝。而内侍进宝却没有去估计众小此时的心情,又补了众小一刀,圣上还吩咐了,谁若是没抄完就睡觉,也要加抄一遍。
“……进宝,那明日的课业怎么办?”刘楷皱眉问道。
“这个还请殿下放心,蔡先生有事已经向圣上告假离开了长安。”
“这样啊。”刘楷听到这话放下了笔,进宝见状问道:“殿下这是……”
“不抄了,父皇不是说谁睡觉就加抄一遍吗?我现在睏的不行,反正明日蔡先生不在,有一整个白天可以用来抄书。”
“那殿下现在准备安寝?”
“嗯,吩咐人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然后睡觉。”刘楷点头吩咐道。
刘楷不打算熬夜抄书,其他四小见状相互看了看,也一同放下了笔,对进宝道:“多准备点热水,我们也要沐浴。”
……
次日,刘协起床后听了内侍的禀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也没对儿子昨晚放弃“赶工”发表意见,只是吩咐内侍进宝好生伺候着,便转身去忙别的事情。而刘楷等人,在睡了个好觉后也开始继续抄书,完成刘协所交代的“任务”。
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昨天五小受罚,今日就传到了人家家长的耳中,吕布、赵云联袂而来,想要听听刘协的解释,若真是自家小子做得不对,他们准备求情。可等听刘协把事情经过一说,吕、赵二人差点没被气死。
“这个没出息的混账!”吕布怒声骂道。
“呵呵……岳父何必动怒,不过一件小事,我已命他们罚抄道德经十遍作为惩罚,此事就此揭过吧。你们今日来了也好,我也正好有事要命人去寻你们。”刘协见状笑道。
“主公可是想与我等说说北伐之事?”吕布闻言立刻放下了教训吕晟的念头,转而有些兴奋加期待的问道。
“岳父不必激动,你放心,此番北伐,少不了你的参与。我想提醒的是子龙,子龙,你与仲达率领汉安军对阵刘备,这几年刘备虽有意往南发展,但此人的性情实难叫人琢磨,你与仲达要做好随时应战的准备。”
“主公,难道你担心刘备会趁我大军在塞外征战时前来冒犯?”赵云闻言皱眉,“主公是不是多虑了?眼下刘备与孙权正在为了交州的归属激战,怎么会有闲心来找朝廷的麻烦?”
“有备无患吧。草原羯人这几年发展迅猛,我很担心此战会陷入僵持,到那时难保会叫刘备、孙权等人暂时放下成见联手来削弱朝廷对他们的威胁。”
“……主公,既然有这个担心,为何不暂停对草原的谋略。不如先将天下一统,再对草原下手。”赵云不解的问道。
“时不我待啊,子龙。羯人残暴,他们统一草原的速度很快,随着素利被他们分而食之,原先还在观望的草原诸部都有所动摇,此时我们若是不及时遏制羯人的发展,等我们统一天下面向草原的时候,可能就需要面对一个同样统一了的草原。”
“有这么严重?主公,羯人究竟如何残暴?”吕布有些不信,皱眉问道。
“我就只说一点好了,羯人在外征战从不携带粮草。”
“……那他们吃什么呀?”吕布好奇的问道。
“每战过后,羯人所俘的俘虏都很少。”刘协又说道。
“主公,你不会是想说那些羯人以人为粮吧?”赵云想到了,难以置信的问刘协道。
“子龙果然聪明,一点就透。没错,那些羯人确是以人充做军粮。但凡被羯人所俘虏的战俘,那就已经不被当做人看,而被羯人称作两脚羊。随同大军一同行动,而到了用饭的时候,他们就是锅中烹煮的一堆肉……”
“主公,别说了。”吕布有些受不了的打断了刘协的话。军队食人的事情并不少见,但多数时候都是在粮草难以为继的情况采取的不得不以手段。就如曹操手下的程昱,就曾经命人将人肉制成肉干充做军粮。
但像羯人这样明目张胆的把人当做军粮的做法,吕布还是头回听说,而由此吕布也对此次自己的对手有了一个更加清晰的认识。
“主公,羯人如此残暴,难道他们就不怕遭天谴吗?”赵云沉声问道。
“天谴?呵~子龙,草原向来便是强者为尊。羯人自摆脱匈奴的奴役以来便如脱缰的猛兽,而这猛兽哪有不食人的。你说羯人残暴非人,而羯人反倒觉得你是迂腐,软弱可欺。对于羯人,没有什么道理好讲,唯有以实力令其臣服。岳父,此战你要切记,羯人不讲道义,勿要妄图以德服人。”
“……我明白。”吕布见刘协表情严肃,知道这不是如平常那般说笑,遂也一脸正色的点头道。
“主公此番不准备亲征?”赵云忽然问刘协道。
“这回还有更重要的事在等着我,所以征伐草原的时候,我准备交给徐公明和张文远。岳父,你是要去张文远那里听候差遣,丑话说前头,你可不要违抗军令,那样我可保不住你。”
“呵呵……主公放心,若是在文远帐下听用,吕布甘愿受命。”吕布闻言笑道。一个人不经历些挫折,是很难在为人处事方面成熟起来的。昔日的吕布争强好胜,但在经历了一次失败的“创业”以后,吕布逐渐对自己有了一个清楚的定位,他就不是一个做主公的材料,与其去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情,倒不如安心留在朝中为将。
镇守西域多年磨平了吕布急躁的性子,如今膝下子女双全,女儿找了个好归宿,儿子的前程也有了保障,别看吕晟如今只是刘楷身边的一个伴读,可刘楷是什么人,将来有可能登基继承大宝的大汉储君,作为刘楷身边的亲近之人,以后想不发达都难。也正是因为如此,吕布对于自己个人的前程反倒没有年轻时那样在意了。
知足者常乐!
吕布与张辽相识多年,对张辽的能力那也是很佩服的。之前吕布与张辽是主从关系,吕布为主,张辽为从,而如今做了个对调,但吕布并不觉得在张辽帐下听用便是委屈了自己或是觉得有些尴尬。
一是吕布认可张辽的能力,二便是吕布对自己有个清醒的认识,战场临机决断,张辽不如吕布,但行军布阵,指挥全局,张辽又比吕布胜出一筹。
做人最要紧的便是摆正自己的位置。如何摆正?关键就是自己对自己要有一个清醒的认识,不能妄自菲薄,也不能狂妄自大。唯有清楚自己能做些什么,不能做些什么,那美好的生活就不会远离自己。
吕布现在就很满足自己的生活现状,家业蒸蒸日上,身边家人陪伴,而且眼看着家中又要添丁,喜事可说是一件接着一件。此时的吕布已经没有多少野心了,此番要出征草原,也是吕布不希望太闲的缘故,希望可以借此机会重温一下过去驰聘疆场时的激情。
而与吕布有着相同想法的人也不在少数,就比如此时已经在西域上任的曹操,他就特意将兄弟夏侯渊给推荐到了刘协的面前,希望可以让夏侯渊参与此次朝廷对草原羯人的讨伐。
西域如今的战事并不多,除了零星的马贼外,曹操几乎就找不到什么像样的对手。与其说是镇守,倒不如说是来西域养老。曹操自己倒是没什么,可也不忍夏侯惇、夏侯渊等人陪着自己在西域虚度光阴,这才有了向刘协举荐夏侯渊的做法。
刘协对此倒是来者不拒,夏侯渊擅长长途奔袭,他的这个本领,恰好在广阔草原有用武之地。不过夏侯渊性情有些孤傲,安排他去哪里听用让刘协感到有些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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