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筱攸自杀了。”皇甫睿直截了当地开口道。
“什么?”蓝筱勤猛地直起腰,瞪向皇甫睿,“筱攸好好的,为什么要自杀?”
“你这是在质问朕?”皇甫睿哼道。
“臣不敢。”蓝筱勤又弓下腰,不过他的姿势让皇甫睿感觉到了蓝筱勤此刻的愤怒与焦急的心情。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皇甫睿对蓝筱勤非常熟悉,从他的一举一动就能够了解他心中所想。
“蓝筱攸谋害宸妃,使得宸妃小产落胎,臣将其打入冷宫,她便畏罪自尽了。”皇甫睿道。他隐瞒了自己下旨要赐死蓝筱攸这一段。
“臣一直很怀疑,筱攸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蓝筱勤道,“你和筱攸也算青梅竹马了,难道还不知道筱攸是什么样的人吗?她根本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人是会变的、”皇甫睿道。
就如同你一样吗?如今的你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不再是当初与我们兄妹交心的康王爷了。
这话,蓝筱勤自然是说不出口的。只不过,他心里面确实这么想。如今的皇帝再也不是他当初的好友。
“臣想见见妹妹最后一面,还请皇上允许。”
“蓝筱攸的尸体失踪了。”
“失踪了?”蓝筱勤惊,“怎么可能?谁会要一个死人的尸体?”
“这正是我不明白的地方?”皇甫睿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蓝筱勤,“谁会这么无聊地去偷冷宫之中宫妃的尸体呢?除非与这宫妃有关系。”
“皇上是怀疑臣?”蓝筱勤抬起双眼,让皇甫睿看到自己的眼神,“臣可以发誓,臣没有做过。臣也想知道是谁偷走了自己妹妹的尸体,想从那人将妹妹的尸体讨回来。”
两人的视线对接,谁也没有移开,就这么注视着彼此。
“行了,你退下吧。”皇甫睿消除了对蓝筱勤的怀疑,偷走蓝筱攸尸体的人应该不是他。
蓝筱勤没有退下:“皇上,臣请求前往冷宫寻找线索,尽快找回妹妹的尸体,让筱攸能够入土为安。”
“寻找蓝筱攸的事情自然有皇宫侍卫和太监来做,你一个外男,不能进入内宫,还是回家等消息吧。”
“皇上……”
蓝筱勤不愿意就此离开,还想再请求,被皇甫睿打断:“你觉得自己比皇宫的侍卫还厉害?比朕手中的力量还多?”
蓝筱勤不敢接这话,只得满怀失望地离开皇宫。
“盯紧他,看有没有奇怪人跟他接触。”皇甫睿对着虚空吩咐。他信了蓝筱勤没有让人偷走蓝筱攸,但不排除偷走蓝筱攸的人会去找蓝筱勤。
“是。”一声应答想起,然后在没有声音。
皇甫睿又让人叫来了皇宫的侍卫总领,命令其无论如何也要也要抓到带走蓝筱攸的人,他可不想自己睡觉还要担心半夜会有人摸到龙床边来。
侍卫总领接下任务,跟权天福一样感觉压力山大,那人能够在全皇宫的人都没有察觉之中将蓝筱攸带走,还能够被他们抓到?
蓝筱勤回到靖远侯府,发现从靖远候到自己的大嫂李氏都在在厅中,似乎在说着什么。
“相公回来了。”蓝筱勤的妻子看到他进门,立刻站起身招呼蓝筱勤。
蓝筱勤先给蓝侯爷和蓝夫人等行了礼,方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蓝筱勤的妻子张氏道:“大哥终于请到云神医了。云神医答应进宫帮宸妃娘娘调理身体。宸妃娘娘很快就能够再次有孕。”
云神医全名云水仙,外号妙手观音,是武林中有名的女神医,没想到大哥竟然会将人请来,不知道付出了多少代价,就只为了让蓝筱雨重新怀上孩子!
蓝筱勤觉得胸口发闷,蓝筱雨、蓝筱雨……所有人都围着蓝筱雨打转,难道他们都忘记筱攸了吗?除了进宫成了皇帝的宠妃,蓝筱雨还为侯府做过什么贡献?她及得上筱攸吗?
大哥的练兵方法是筱攸告诉他的,甚至还给他默写了一部《孙子兵法》;牛痘和水车的制做,是筱攸让父亲献上去的,使得父亲在朝堂上和民间都获得了巨大的名声;筱攸还给自己许多各种新奇物品的制做方子以及商业方法,让自己替皇甫睿和蓝家都赚取了巨额的钱财……筱攸做了这么多,他们都忘记了?
就因为筱攸遭受的那场无妄之灾、失去了名声,不能成为皇后,他们就忘记筱攸的功劳了吗?
蓝筱勤脸色异常难看,其他人自然注意到了。
蓝夫人关心儿子,问道:“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皇上说了你什么吗?”
蓝筱勤摇了摇头:“筱攸死了。”
大厅内一阵安静。
“我的女儿啊!”蓝夫人哭了出来。虽然她迫于整个蓝家的考虑,不得不放弃了蓝筱攸这个女儿。但蓝筱攸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如今听到女儿的死讯,怎么可能不难受。
除了蓝夫人,蓝筱勇和李氏也很难受,蓝筱勇更对这个妹妹愧疚无比。只是,他身为蓝家继承恩,必须从蓝家角度考虑问题,不得不放弃这个已经名声坏了的妹妹。
“死了?怎么死的?”蓝侯爷沉声问道。
“皇上说妹妹是自杀的。”蓝筱勤道。
蓝侯爷叹了口气,这个女儿,他当初也是很宠爱的,跟对其他女儿的感情要深一些:“死了也好,活着也是受罪。”
蓝夫人闻言哭闹了起来:“如果不是你把蓝筱雨那个小贱人送进宫中抢资源,令那个小贱人有机会陷害筱攸,她又怎么可能受罪?”
“闭嘴。”蓝侯爷低声喝道,“娘娘岂是你能骂的?”
蓝夫人哭闹声一滞,随即更加大声地哭了起来,却不敢再出声骂蓝筱雨了。
蓝侯爷脸色难看问小儿子:“皇上召你进宫不止是为了筱攸自杀的事情吧?这种事情随便让个太监来说一声就是了。皇上还跟你说了什么事情?”
蓝筱勤:“妹妹的尸体失踪了,被人带走了,皇上以为是我做的。”
“嗞——”蓝侯爷和蓝家大哥都吃了一惊。
蓝侯爷一把抓住小儿子的手,逼问道:“真的是你做的?”
蓝筱勤呵呵一声甩开蓝侯爷的手:“我倒是想把妹妹的尸体带出来,可惜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蓝侯爷和蓝家大哥闻言松了一口气。
蓝侯爷:“不是你做得就好。”
蓝家大哥皱起眉毛:“不是二弟做的,又会是谁做的呢?谁会偷三妹的尸体呢?三妹又不得皇上喜欢,还被打入了冷宫,就算有什么阴谋,也该偷四妹那种既受宠位份又高的宫妃吧?”
蓝筱勤道:“也许是当初受过三妹恩惠的某个武林高手所为吧。三妹见识广博,与人为善,帮助了那么多的人,总有一两个知恩图报,想要将三妹救出皇宫。可惜他晚了一步,只能带走三妹的尸体。”
这话一出,蓝侯爷和蓝家大哥的脸色都变得非常不好,蓝筱勤的话是在讽刺他们忘恩负义吗?
“二弟,我知道你对我们送四妹进宫有所不满。但三妹的名声坏掉了,她这一生根本就爬不上高位了,也就帮不到家里。为了家族利益,我们只能将四妹送进宫中。”蓝家大哥道,“蓝家每个人既然享受了蓝家给他的好处,就要做好为蓝家牺牲的准备。不但是三妹,你,我都一样。”
蓝筱勤哼了一声,这个道理他自然懂,从小家族就是这么灌输给他们的,可是,可是他就是难过,明明三妹这个好的一个人,为什么就要落得这么个结局?
“这几天你最好老实一点儿,待在家里不要外出,若是有奇怪的人找你,稳住他,暗中通知你大哥将人抓起来。”蓝侯爷吩咐道。
“什么?”蓝筱勤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蓝家大哥提醒道:“带走三妹尸体的人很可能会来找你。”
蓝筱勤反应过来,气愤地道:“你们想抓那人?我不干,我不会让你们抓他。”
“蠢货。”蓝侯爷气得大骂蓝筱勤,“你以为皇上不会在你身边安排人守株待兔?与其别皇上的人抓住,不如被我们抓住,再将人进献给皇上,拜托我们一家的嫌疑。”
“原来,皇上并没有相信我吗?”蓝筱勤只觉得心累无比,他抹了一把脸,“随便你们吧,我不管了。”
他连最亲近的妹妹都护不到,他还能够做什么呢?任父亲和大哥施为吧,反正这个家他也待不下去了,等到这次的事情完结过后,他就离开京城,短期内不要再回来。
“侯爷。”厅门外传来柔媚入骨的叫声。
听到这声音,除了蓝侯爷,其余人脸上都露出厌恶的表情,不过很快就掩了下去。
一个风姿卓越的妇人走进大厅,其身上穿戴比蓝夫人还要华丽,让蓝夫人气得几乎咬碎银牙。若不是她那个当了贵妃的女儿,她又怎么会如此忍耐这个女人!
“李姨娘,你怎么来了?”蓝夫人冷声问道。
孙姨娘仿佛被蓝夫人的态度给吓到了,口吃般地道:“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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