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忠跟着翠花走到门外的院子里,看着远处天空,晚霞映红天边。太阳即将下山。听着不远处传来悠扬的鼓声,随着那幽雅如歌的鼓音乐,无数的鸟儿从大山深处源源不断的飞来,漫天飞舞的鸟儿渐渐地遮挡了天空的晚霞。
翠花左手撑着后腰,右手拿着那个细竹条,阿忠手里拿个一根大木棍,他们静静地看着远方,聆听山谷中传来的“咚咚”的敲鼓声,看着满天的鸟儿在空中盘旋,听着“咕哚”“咕咕姑”“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响彻一片。
翠花好像想起了什么,大声说道:“不好!”拉起阿忠就往回跑,跑进房内,大声说道:“快把门窗全堵上,不要让那些鸟儿进来。”
阿忠在房内拼命的忙碌着。床,桌子,凳子,全用上了,可是墙头上还有两个洞,一个是向着内屋的,无所谓,可是那个野猪飞出去的洞是朝向外面的。
翠花坐了下来,安安静静地坐在了大堂的正中央。面对大门,盘膝而坐,四心向上,引气入体。
阿忠一边在忙,一边大声问道:“这是为什么啊?”
翠花大叫道:“这是巫术,是驱鬼之术,他们想驱使这些大山里的飞禽走兽来袭击我们。绝对不能让那些鸟儿进来,不要让那些鸟儿来妄送性命。那太残忍了!”
阿忠:“翠花,房屋已经破败不堪,想堵住已经很难。唯一的办法就是想法子待在内屋了。”
翠花:“好吧,你先准备起来。我来想办法挡住它们?”
阿忠:“怎么当?”
翠花:“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是擂音鼓,擂鼓之人靠鼓声驱使山里的飞禽走兽。”
阿忠:“他们既然可以用鼓声驱使飞禽走兽,那我们也应该可以想办法用声音驱使这些飞禽走兽,让它们不要来?”
翠花:“怎么驱使?我不会。”
阿忠:“简单啊,我们也发出声音,告诉那些飞禽走兽不要来。”
翠花:“怎么告诉啊?我不会。”
阿忠:“我们发出声音,打破他原来的音乐,使鸟儿、野兽听不懂他们的鼓声。”
阿忠从灶头上搬来一口锅子反扣在地上,拿了一个小木棍,在她旁边坐了下来。翠花开始教他引气入体,修炼真气的基本法门。
翠花叹了一口气说话:“哎!来不及了,你自己慢慢练吧。”
因为,翠花已经听到不远处传来的阵阵脚步声,是野猪的脚步,也有灰狼的脚步,无数的动物在擂鼓声中正朝这里奔来。
翠花开始了歌唱,高声的哼唱。“嗯呐嗯呐”哼唱声高亢有力穿过鼓声,穿入天空。
翠花的嗓音很好,非常美妙,可是她整天在家做女工,没有读过书,不懂音乐,更不懂诗词歌赋,她不知如何歌唱,茅山里的那些童谣她听过,但不记得了。她唯一的办法就是拉开嗓子“嗯嗯”的高声哼唱。
歌声确实奏效,外面的声音小很多,鸟儿的叫声也小了很多,可是那歌声确实很难听。
阿忠看着她说道:“可以唱一点好听的歌吗?比如,我们儿时的童谣。”
翠花:“我不会!”
阿忠看着她说道:“唱我们儿时的童谣。”
翠花:“我不会……”
翠花还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停了下来。因为她看到阿忠正在深情地看着自己。
这是自己最艰难的时候,自己成了村里千人骂万人指的骚妇,一个不守妇道伤风败俗的女人,为别人不齿。在这天没有人理睬的时候,还有这样一个男人这样默默地陪伴自己,愿意为自己献出生命的男人。她心底里叹了一口气,有了一种深深的愧疚感。她觉得自己太对不起他了。她后悔那天在大山深处和那个死鬼做出了如此伤风败俗之事。不然,哎……
她想起她和他的童年,她记得他们一起唱过一首歌,一首童谣《小松鼠偷鸡蛋》。想到这里,她的心里露出了开心的微笑。她转过头深情地看着他。也就在这微笑之中,在她转头的过程中,她看到了他旁边那个野猪飞出去撞出来的洞口里跳进了几只小松鼠。它们从墙头与桌子的一条缝里跳了进来,她数了一下,一只,两只,共有七只。
那七只小松鼠很奇怪,跳了进来,也不怕人,好像知道他们没有空理它们一样,就这样径直地奔向那个放鸡蛋的篮子。
刚才因为要用桌子去堵那个野猪飞出去撞出来的洞口,阿忠把放在桌子上的篮子随手放在了地上。篮子里放着七个鸡蛋,是翠花早晨从凌家出来时能够带出的最好的补品了。
翠花看着那七只小松鼠跳到篮子边抱起鸡蛋就往外面走,她笑了,开心的笑了。她觉得奇怪,在这擂音鼓声中所有动物都在向这里奔来,这七只小松鼠却在她的哼唱声中,乘着擂音鼓声被打破跳了进来偷鸡蛋,太有意思了。
那个被野猪飞出去撞出来的洞口,虽然被桌子堵着留了一条缝足够小松鼠进出的,可是那个洞口离地面还是有点高度,第一个小松鼠抱着鸡蛋跳了起来,没有能跳到墙上,摔了下来,鸡蛋摔得稀巴烂。其它六个小松鼠都放下鸡蛋围了过去,它们叽叽喳喳的叫了起来,是讨论如何把鸡蛋拿出去,还是责怪刚才那个小松鼠太不小心,翠花不知道,也无法知道,但是可以感觉得到我们希望把这些鸡蛋搬出去的急切心情。
阿忠也看到了这一幕,两个人对眼了一样,会心的笑了。
翠花笑了笑,开始歌唱她自己新编的童谣《小松鼠偷鸡蛋》“小松鼠搬鸡蛋,有了墙头怎么办?跳啊跳啊跳上去,鸡蛋摔得稀巴烂。我问松鼠干什么,松鼠问我怎么办?拉回家里给妈妈,妈妈要生胖娃娃。”
歌唱十分美妙,歌词也十分美丽。她一边唱,一边站起身走过去,搬开桌子,把鸡蛋一个一个放到了墙外。
更奇怪的事发生了,那七个小松鼠既不慌张,也不奔跑,就这样站在那里听着她歌唱,看着她把鸡蛋一个一个放到墙外,然后它们一起鞠了一个躬,慢慢的跳过那道墙头,抱起鸡蛋迅速消失在即将到来的夜色中。(记住本站网址,Www.XS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