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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商人们的第三天,码头上袁崇焕和李光春望眼欲穿。他们这三天在新兵营里听到士兵们私下议论,是大帅根本就没死。
一切都是袁崇焕勾结李光春想要投靠建奴,这个消息像长草一样快速的传播开来。
李光春抓住士兵打板子都没用,人的心里都有杆秤。前几天还是大鱼大肉,这几天就是咸菜硬馒头,谁也受不了。
袁崇焕甚至要对议论这件事的士兵斩首示众,但是被李光春阻止下来。
本来就已经人心浮动的新兵营,如果再大开杀戒,新兵营肯定会炸营。到那时士兵再没有了约束,杀掉他们这些上官再去投靠秦石都有可能。
好在这一切都结束了,今天就是商人海船回港的日子。只要这些新兵上了海船,袁崇焕和李光春就算是胜利。
到那时不管是去攻打金州,还是直接去锦州都可以进退自如。
这天一早,李光春就把士兵都集合起来。他把新兵都拉到码头上列队站好,李光春要用这些士兵给商人们一个下马威。
向商人们展示下肌肉,让商人们乖乖就范。
太阳刚刚升起,海面上就帆影摇动。大片的海船出现在码头上众人的视线里,最前面的一条海船格外的巨大,他那高高竖起的桅杆足足比其他海船高上一倍。
还有那庞大的体型,船首高高扬起的撞角,无不显示这条海船的与众不同。
西夷大夹板船,这是出现在李光春脑海里的第一印象。商人们怎么会有西夷大夹板船呢?难道他们联系上了西夷人?
他可是听了,这样的十几条海船竟然让数百战船的福建水师无能为力。最后西夷人主动撤退才夺回澎湖,如果此次来的真有西夷人,他还真不好逼迫商人们过甚。
原本他与袁崇焕的计划就是劫持商人们的海船,让商人们给他们运送给养。至少在金州修建起完善的防卫力量之前是这样,现在看来计划要重新修改一下。
当西夷大夹板船靠上码头的那一刻,李光春对新兵们下达了命令。
“组成战斗队形,火铳手瞄准前方,随时准备战斗!”
新兵们虽然训练的时间不长,但他们还是按照命令去做了。枪盾兵快速的来到最前排立盾放枪,后排的火铳手也站成了三段击阵列,随时准备对前方开火。
李光春看着忙碌的新兵们,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训练的时间很短,但是这些辽民的训练还算刻苦,都能完成最基本的战术动作。
给商人们一个教训,吓唬下商人们才好谈接下来的事。这是李光春的想法,在西夷大夹板船的跳板搭上码头的时候,李光春立刻命令士兵瞄准前方从船上下来之人。
只见第一个从船上下来之人身穿金甲,他魁梧的身形搭配上闪亮的金甲在阳光下显得威武雄壮。
他走到码头上,根本就无视新兵们手中的火铳,大踏步的向着新兵们走了过来。
赵四眼尖,他一下子就认出了眼前之人。和他一样也有不少人认出了此人,还有人失声“大帅!”。
这一声声惊呼好似会传染一样,快速的在新兵营队伍中蔓延。
李光春的脑袋“嗡!”的一下变得老大,他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出现了。本来他就怀疑张斗未死,怎么也没有料到张斗会回来的如此之快。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赶紧跪下磕头乞降。二是顽抗到底,让士兵们向张斗开铳。
他的脸色在最短的时间变了几个来回,最后终于做出了决定。他不要自己变成流民,他已经尝到了权利的滋味就不想再失去。
现在的他只剩下一条路可走,他来到新兵营士兵面前,大声的喊道:“你们面前这个张斗是假的,是建奴找人假扮的。都有了!举铳!瞄准!……”
新兵们已经被他操练了一个月,对他的命令形成了条件反射。下意识的举起了手里的火铳,瞄准了张斗。还没等李光春下令呢!对面身穿金甲之人也下达了命令。
“全体都有!收铳!立正!”这声命令向炸雷般在新兵耳边响起,这才是他们的大帅,无人可以替代的大帅!
他在长生岛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是他拯救了数万的辽民,是他让辽民们吃饱穿暖,是他打败了建奴保护了大家的安全,他才是长生岛的保护神。
新兵们不由自主的开始按照张斗的命令执行,他们用标准的动作收铳立正站好。
接着张斗的命令让新兵们欢声雷动:“全体向后转!目标南台山军营,吃早饭!”
“是!大帅!”新兵们回答的格外干脆响亮,什么口号也比不上实实在在的大鱼大肉。
新兵们高兴的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南台山跑步前进,他们就连动作也轻快了几分。
赵四在队伍里还声的唱起,随着他声的哼唱,2000人的队伍都跟着合唱起来。威武雄壮的歌声响彻整个龙王庙码头,那些这几天关门的商人们也都走上街头,看着码头上的张斗指指点点。
李光春脸色难看的站在原地,他知道自己完了。一个简单的命令就让他谋划了三天的计划破产,他不甘心的向着张斗咆哮!
“你还回来干嘛?你怎么不去死!我李光春不比任何人差,我才是这乱世中的枭雄!”李光春如同疯虎般咆哮,他已经失去了神志,向着张斗就冲了过来。
张斗身后的二狗子用火铳对准了李光春,却被张斗伸手给挡住了。
这时一个妇人和一个孩子一人抱住了李光春的一条腿,把他硬生生的拖在原地。
妇人哭诉道:“当家的!你不能一错再错,你要为我和盘儿着想。赶快求求张大人,他会原谅你的,求求你了,千万不要一错再错了!呜呜!!”
那十岁左右的孩子也抱着他的腿哭诉道:“爹爹!盘儿怕!不要吓盘儿啊!”
李光春被妻子和孩子的哭声给惊醒,他跪在地下用手抱紧妻子和孩子道:“盘儿!你是大哥过继给我的孩子,这段时间我一直视你为亲生骨肉。从今天起,你就不再是我李光春的儿子,你要记住你的父亲是辽东的大英雄李遇春,知道吗?”
年纪还的盘儿没有懂自己父亲的意思,他机械的点着头。终于在父亲的眼中看到了清明,不再是刚才那种疯狂之色。
李光春又冲身上扯下一块内衣,咬破指尖在上面写下几行大字。
最上面休书二字格外的刺眼,他的妻子惊呆了,张大了嘴巴不出话来。
李光春对妻子苦笑一声,道:“桂枝!你嫁给我李光春这么些年没有享过福,反倒是跟着我东躲西藏的过苦日子。从今以后,你要找个好人嫁了,别再为我这样一个可耻叛徒守寡!”
完他大踏步的向前走了几步,跪倒在地下一个头重重的磕在地下。当他抬起头时,额头已经一片鲜红。
“大帅!李光春自知罪孽深重,不求活命。只求大帅看在光春这段时间鞍前马后的份上,放过桂枝母子。”
李光春完就从腰间拔出短火铳,对准自己的下颚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铳响过后,李光春的头顶一片血雾升腾。他的身体重重的栽倒在地,没了声息。
他的妻子桂枝走到丈夫的身边,没有像别的女子那样哭天抢地。
她十分淡定的将李光春翻过身来,轻轻的用手抚摸丈夫的脸颊。
“傻瓜!你死了,我就能幸福吗?有你在才是一个家啊!”她喃喃自语帮助李光春擦去脸上的污垢,对着抱着尸体哭泣的儿子道。
“盘儿记住!你的杀父仇人就是袁崇焕!一定要记住啊!”桂枝着着声音就低了下去,不知何时她的胸口竟然插着一把短剑。
“袁崇焕!”李盘儿扑到母亲的身上仰天发出一声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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