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原本的打算是在大姨妈到访之前回一次家,可是寝室里藏着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而她又不能对任何人讲,就怕自己前脚刚离开学校,寝室里后脚就出事。
别说宿舍里跟她关系一般的那些同学,就是已经被害过一次的韩茹和林雅卓,林夕都不敢轻易对她们说出真相。
别人都是实实在在的十多岁小姑娘,可是她跟谭乐两个,那是刷了绿漆的老黄瓜,有点异样的风吹草动,立刻就能察觉。
几事不密则成害。
林夕有把握若是把这些事情跟韩茹、林雅卓说了,她们两个肯定是会选择相信自己。
但是,两个小姑娘不是演员,更不是重生而回的人,一旦露出些微破绽,以谭乐的小心谨慎加阴狠毒辣,很可能引起她警觉,狗急跳墙之下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所以林夕只好蹲在学校里守着。
亏得上次回家跟家里人相处比较融洽,要同村人带话说不回家了也没引起家里人怀疑,不然刘翠云刚烧了闫豆豆的歌词本子,她就开始不回家,那就是摆明了在跟自己老妈生气呢。
寝室是绝对不能离开,就算是谭乐回家了,林夕都没敢回去。
不要忘记,张秀丽死亡那次,谭乐就没在现场,她只是留下四瓶“拉肚子”牌汽水给她们。
现在林夕都快成起夜小护士了,谁半夜上厕所她都跟着。
苦逼啊!
这滴水成冰的大冬天,凡是超过被窝以外的地方都叫远方。
老子也不想去,奈何尿频尿急。
在韩茹之后,每当有女生大姨妈来,要起夜单独去厕所时,林夕总会恰到好处也要去厕所。
感觉如今谭乐看着自己的眼神都如同一把把小刀子了。
当然只是偷偷的,只要林夕回望,总能看见她一脸好姐姐的温柔笑意。
有时候林夕觉得很好笑,她们两个现在是谁都不能奈何得了谁,但是在心里又谁都想要弄死谁,可见了面还要言笑晏晏,这情形倒是颇像宫斗里面的那些嫔妃们,在没有把握一击必杀之前,都在完美维持着彼此的塑料花姐妹情。
林夕倒是可以悄无声息把谭乐弄死,但是一来谭乐轻易不会离开学校,轻易出手怕会留下什么破绽给委托人惹来麻烦。二来弄死谭乐保不齐那个一直不曾露面的东西会再培养出个张乐、李乐,那林夕的工作难度又会无端增加。
林夕趁着谭乐不注意的时候,给隔壁班同村的曹小英一张纸条,要她务必交给自己的哥哥。
林夕实在是没有想到,她居然要利用这具身体的大姨妈来大做文章。
在这两个位面里,她都跟大姨妈结下不解之缘。
为了更好的吸引火力,舍己为人的林夕同学还大张旗鼓报名参加特长班的考试。
反正报名的人很多,不差她一个,等到学校开始筛选的时候,她再说老妈不准她参加特长班就万事大吉。
果然,在得知林夕已经报名参选特长班名额的时候,谭乐看着她的眼神又阴冷了几分。
林夕觉得谭乐对特长班执念如此之深,定然是上辈子她没能拿到名额不说,这件事肯定也是她人生悲剧的一个导火索。
否则的话,若是有幸重生,可以预先知道很多东西,就算不能来个女配大逆袭,吊打男女主,起码把自己小日子过得不要像上辈子那般凄惨,以谭乐如今的心机和谋算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这个人给林夕的感觉很有点像周晓棠那个级别的。
都是不动声色,动动脑子就能把人坑出翔来,所不同的是一个心怀善念有底线,而另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罢了。
晚上,打完了热水,林夕刷牙洗脸,准备睡觉。
这个时候是寝室里最热闹的,有人嘻嘻哈哈说着一天来发生在自己班级的事情;有人缩在被窝里捧着本某瑶奶奶的言情,看得泪眼婆娑;还有人小声讨论着自己喜欢的明星又演了什么剧集,唱了什么歌曲。
谭乐悄无声息走到林夕身边,用一种十分热心的语气说道:“豆豆,你堂堂大学习委员,怎么也报了特长班啊?”
“我喜欢唱歌啊,再说,温老师也没说不准成绩高的报名啊!”林夕天真的眨眨眼。
“可你妈不是不喜欢你追星唱歌什么的吗?”谭乐不死心。
林夕笑:“你妈不是也不喜欢你念书吗?”
谭乐语塞。
就是喜欢你看不惯我,却又不得不和我一起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样子。
别以为农民朴实就不八卦。
事实上,在农村几乎想要拥有点小隐私实在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住在城市钢筋水泥的丛林,人和人之间关系很淡漠,有人楼上楼下住了十几年,甚至连话都没说过。
而农村就不一样了,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再加上业余生活匮乏,“扯老婆舌”几乎已经不再是妇女们的专利,因此谁家有个屁大点的事没两天就嚷得人尽皆知。
林夕在怀疑谭乐的时候,就已经打听到了谭乐家的很多事情。
比如她几乎是以死抗争才拿到读初中的机会,又跟家里爹妈立下军令状,只要考不上重点高中,她就答应父母的要求嫁给乡长的那个有暴力倾向的傻儿子,这才得到住宿的资格,好歹有了点喘息的空间。
奈何谭乐情商的确够,可智商却急需充值,就算她再读死书,死读书,把自己累的七荤八素,成绩依然只在班级勉强排了个中游。
这样的成绩别说上重点了,普高都够呛。
所以她老娘前段时间还来过学校一次,想劝着谭乐退学。
反正重点肯定无望,还不如把浪费的钱节约下来给弟弟谭欢交学费和住宿费。
结果却不知怎么又被谭乐给劝回去了。
如今,谭乐也跟林夕一样,干脆不回家了。
睡觉之前,林夕故意捂着肚子说道:“哎呦,我肚子好疼啊!”
本来已经躺下昏昏欲睡的林雅卓一骨碌从被窝坐起来,关切的问:“豆豆姐,你咋了?”
林夕蹙着眉头说道:“不知道啊,就是肚子里像有刀子在搅一样的疼。”
然后又“哎呦哎呦”的叫痛。
赵冬梅从被窝抬起头说:“是不是脚丫子着凉了?我脚一凉肚子肯定会疼。”
一时间原本安静的寝室里七嘴八舌,看得出,林夕的人际关系还算不错。
“豆豆,你该不会是……也来那个了吧?”韩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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