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四月,盛夏背着土布做成的书包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今儿个是周五,县高中周末两天不上课,周五下午四点半之后,学生们就能带上东西回家了。
和竹溪村一同在县高中上学的小伙伴不同,盛夏没有选择走路回家,而是掏出家里给她的钱搭公交车回来。
十六岁的花季少女,皮肤白皙又粉嫩嫩的,穿着一身湖蓝色的裙子,腰间有一条绣花的腰带,脚下穿着一双非常时髦的皮鞋,打扮得洋气又大方。
这一身打扮很是出挑,和村里的同龄女孩大不一样,甚至连县城的姑娘都没几个能比她更会穿衣服,让人总是忍不住将视线投注到她身上。
进了竹溪村的范围,盛夏遇到了不少穿着灰蓝黑的乡亲们,这些乡亲们都很淳朴热情。
“夏丫头,你咋回来啦?学校不上课吗?”
“大娘,今天是周五,学校明后天不上课。”
盛夏很有礼貌地打过招呼,迈着欢快的步子往家的方向走去。
自打七七年,国家恢复了高考之后,竹溪村出了七八个大学生,毕业了包工作,捧着铁饭碗,每天坐在办公室做事,可不比在地里刨食来得强么?
在这些从竹溪村走出去的大学生们的影响下,村里的好些人家很快转变了陈旧的观念,勒紧裤腰带,让自己的孩子上高中,考上大学。
没瞧见,竹溪村出去的那几个大学生都得到公社领导的奖励了么?
为了庆祝村里出了几个大学生,盛队长征求了大家的意见,大家伙聚在一起吃流水席。
考上大学,不单是图着孩子们能有个好未来,同时也是光宗耀祖的一件大事!
吃过了流水席,大家伙还到村里的祠堂给祖宗们上香了,那几个考上大学的姑娘小子们在祖宗面前留了自己的名字了!多光荣啊!
言归正传。
等盛夏走远了,那些在忙活着的乡亲们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夏丫头越长越出挑了,是个大姑娘了!”
“可不是么?前年还是个瘦瘦小小的小丫头片子,这两年像竹子似的,一下抽条了,皮肤变白了,也变得更会打扮了。”
“夏丫头那一身不便宜,且不说别的,只说她脚上那双皮鞋吧,那可是真牛皮做的!有钱都买不着咧。”
“夏丫头她爷爷是咱们的大队长,家里的叔伯兄弟多不说,宝国两口子都是纺织厂里的工人,不但有门路,每个月还能领到不少钱票咧。跟咱们这些靠天吃饭的老农民不一样哩。”
“盛队长家里十几口人,男丁一抓一大把,就夏丫头一个小闺女,可不使劲了宠?”
……
盛夏走远了听不到这些乡亲们的议论声,她来到这个世界有两年了,一睁眼成了G省竹溪村的一名初中生。
G省采用的是“五二二”学制,小学念五年,初中和高中各念两年。
原主是个被家里人宠坏了,不爱学习的小公主,在公社初中上学回家的路上,不小心从山上跌了下去,脑袋撞到了石头上便没了。
盛夏睁眼发现她成了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她本以为能跟贺建军一道投生,却不想她穿越了。
原主被家里人宠坏了,一身臭毛病,动不动就耍小公主的脾气,身边没一个真心的朋友。只有一个为了能从她手上扒拉好处的心机女,吃了她的用了她的,背地里还要诋毁她。
初初接手这具身体,盛夏忙乱了一阵,所幸她很快接受了现实。
盛夏以受伤为由,一点点改变,逐渐改变原主的行事作风,让家里人慢慢习惯和接受她的改变。
通过查阅资料,盛夏发现这个世界的运行轨迹跟之前的那个略有不同,比如这里没有向阳村不说,连她所在的省份都是不存在的。
这件事对她的打击不小,盛夏彻底放弃了寻找亲人的想法,当然她也不会傻到放弃自己的生命。她一向是尊重生命的人,能再活一世本就是老天爷额外给的福分。
花了数月的时间摸清和适应了竹溪村的生活,盛夏不再胡思乱想,开始认真念书,花了一年的时间认真备考,从每次考试倒数第一的学渣变成了全县初中毕业考第一名的学霸。
盛夏取得这么好的成绩,最高兴的莫属她爸爸盛宝国了,特地请了一天假回来捎上闺女去县城痛痛快快玩了一圈。
但凡是盛夏多看一眼的,盛宝国都会给她买。
他这人重女轻男,最疼宠小闺女,要星星不给月亮的。不然原主也不能染上公主病,性子都被这一家宠女娃的家人给养歪了。
盛夏回想着过去两年的点点滴滴,脸上带着浅笑。
进门瞅见正坐着掰玉米粒的陈素芬,盛夏不由得加快脚步,扬声唤道:“奶,我回来了。”
陈素芬一听是宝贝孙女回来了,连忙站起来,紧走了几步,忽地停下来拍了拍手。
她摸了摸盛夏的脑袋,笑道:“夏丫头回来啦!你饿不饿?渴不渴?奶给你冲红糖水喝。”
盛夏没拒绝,陈素芬最喜欢喂她各种好吃,她要是拒绝了,老太太反而要不高兴了。
陈素芬端了满满一搪瓷杯的红糖水出来,瞅见宝贝孙女那双白嫩嫩的小手在那掰玉米粒,赶忙说道:“夏丫头,你别掰别掰,你这手是用来抓笔写字的?哪能干这种粗活?”
盛夏一听这话,有些无奈,但她心知老人家心疼她,不好说什么。
她低头看了这满满一搪瓷杯的红糖水,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奶,我喝不完这么多,你待会儿帮我喝光啊?”
陈素芬摆摆手道:“我不喝,我不爱喝甜的。你只管喝,要是喝不完,留着待会儿再喝。”这红糖在乡下算是精贵的稀罕物,不过这是被她宝贝孙女喝,再精贵能有她闺女精贵么?
祖孙俩聊了会儿天,忽地听到陈素芬说到村里的奇事:“夏丫头,你记得你贺大爷家那个二流子么?那小子不晓得是咋回事儿,前几天磕到了脑袋瓜,昏迷了几天,昨儿个醒了,连自己是谁都忘了。他非说他不叫狗蛋,叫啥子贺,贺建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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