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意味声长地扫过来一个眼神,似慈祥地笑了笑。
“以后莫要提起此事了”
她说完便闭上眼睛,似不想多言了。
“蝉儿只是在想,若有什么力所能及的事,能尽蝉儿绵薄之力,也不愧为这季家儿女”
季寒蝉在现代混那三十多年,可不是白混的,察言观色,职场说的那些屁话,什么送礼贿赂,什么耍些小手段,小心机,司空见惯,自然也是手到擒来。
而高位上的老夫人显然愣了愣,她或许是没料到,季寒蝉竟然会有这样高的政治觉悟。
“嗯,三丫头你父亲最是疼你,也不枉了你对季家这样的恩情,你父亲所做皆是为了季家的荣誉,也莫要为了你二姐姐怪罪。不过三丫头你大可放下心来,此事自然有其理,若你不言我不语,道是无人敢论其不是”
老夫人说到这里顿了顿,她紧了紧暖袋,接着又说道。
“有这心就好啊,我季家三大世家之一,兄弟姐妹们,要团结一心才好啊”
“祖母说的是”
季寒蝉笑着点头应和。
“女子在外,总是要有后背才好,季家家大业大,身为季家儿女,为季家筹谋之时,季家何尝又不是为你们谋划着出路,你们的姑姑们,哪一个如今是受了苦的?血浓于水啊,三丫头”
“祖母说的是”
季寒蝉再次笑着点点头。
老夫人一动不动地凝视了她一眼,突然仿佛累了一般,半躺下身子来。
“都去吧,去看看早春,也好劝劝”
“是”
底下坐着的两姐妹见此,同站起身来,行礼告别便走了,留给老夫人一屋子的清净。
而这清净的屋子,谈话却似乎并没有结束。
“老夫人,今日如此提点一番,想必也能起到些的效果,三小姐若是个懂理的也好,若是...老爷...”
“嬷嬷,不必多言了...”
“是老奴...”
屋内两人的谈话十分的轻,仿佛稍有不慎便要消逝在浓厚的燃香之中,不复找寻。
此刻在浮云斋大院门口,情景似乎就要偏离了那姐妹情深。
“三妹妹,可否借一步说话”
季暮雪刚迈出浮云斋的大门,便停下来了,转过头,对着季寒蝉说道。
“大姐,莫非你想问我,如何打消父亲的决定?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直接把你强上了太子的事情昭告于世,嗯,在真正的爱情面前,所有一切议论都是浮云”
季寒蝉笑着说道,手上已经悄然开始运力了。
谁知道呢?这季暮雪又想干些什么。
“那日说来也只是个意外...”
季暮雪一顿,随即便面色有些发红地停住了。
“倒是你,三妹妹,那日被姨娘叫去是作甚了?许久不见你回来,大姐也是担心,才去寻了你,却没料...太...”
她这一番话说出来,倒是让季寒蝉目瞪口呆了。
担心?寻她?
真是鬼话连篇。
“是蝉儿不好,让大姐劳心了,那日是姨娘重要的信物丢了,才记得中途把蝉儿劫走”
“如此?”
季暮雪皱了皱眉,显然还有些不相信。
“据说那是什么同父亲的信物,姨娘向来当做宝贝,蝉儿特意回了趟蝉院,去取来了那信物”
季寒蝉说完便侧头看向另外的地方去了,显然是不愿再多言的意思。
“嗯”
季暮雪犹豫着点点头,也不再说话了。
两人便沉默着往回院的路走去。
天色越发的明朗起来,似乎今日是个艳阳日。
“我要去看看二姐,大姐要去吗?”
走到了分岔路口,季寒蝉侧头,问道。
“一同吧”
两人便一路朝着季早春的院子去了。
说实话,这是季寒蝉穿越以来,第一次到季早春的院子,院中的布置也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只是一个十分普通的院子。
“大小姐,三小姐好”
院口的守门丫鬟们远远的就见到两人,面上顿时换上了谄媚的笑容。
“大小姐,三小姐好”
一路走去是数个丫鬟小厮们,似乎都有些闲的无所事事。
“二小姐!大小姐同三小姐来看您了!”
再往里处,听到的是一个嬷嬷的声音,这嬷嬷嗓音似乎颇大,让她们这在门口的一行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屋内似乎没有动静,那嬷嬷等到一行人走近了,还尴尬地立在那里。
“二姐呢?”
季寒蝉微微一笑,侧头问那嬷嬷。
“二小姐...”
“二小姐睡下了,你们还是请回吧”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里面走出一个丫鬟,那丫头眉头紧紧地皱起,她看着面前一行人,眼中流露的神情季寒蝉很是熟悉,那是憎恨与厌恶,也许还有些许的无奈。
“翠蛾,我们此番前来并无恶意”
季暮雪如往日一般,面上带着十分柔和的笑容。
季寒蝉则是看着,不再说话。
“二小姐真的睡下了,两位小姐还是请回吧”
“翠蛾...”
“请回吧”
首次见季暮雪吃闭门羹,季寒蝉倒还挺好奇,她到底想给季早春说些什么。
“二妹!此事并非我本愿,我一直把你认作我的亲姐妹!若你我二人今后共伺一夫,你我二人相互扶持,定是一件佳事!二妹!你出来,你我二人应谈谈!”
所以说这应理所当然了?
季寒蝉撇撇嘴,对这扭曲的价值观深感埋汰。
“二妹!我今日便可承诺于你!再言,事已成舟,你无退路而言了!”
随即便是一阵沉默,不仅是屋内的,更是屋外的。‘
“翠蛾,让她们进来吧”
屋内传来季早春的声音。
季暮雪悄然地呼了口气,两人在翠蛾复杂的眼神之中,走进了这个房间。
“大姐”
床榻上传来一声沙哑而憔悴的叫声,两人忙顺着声音看去。
层层纱浪之中,隐约可见那女子躺在床榻之上,侧着身子,头发胡乱地摆放着。
“二姐,不要太在意旁人的议论”
季寒蝉顿时心一窒,她明白古代女子的名节有多重要,她早该想到的。
季早春显然不可能听进去,她摇摇头。
“我一直自认为生长在季家,是我幸事,父母疼爱,姐妹和谐,有下人们的照顾,为人所喜爱,有漂亮的衣裳,有贵重的饰品,有太子殿下...北陵的贵女,洛阳的贵女...”
她说着说着,忽的吟起一首诗来。
“季家二女非好马,千人骑啊万人跨,生来自立贞牌坊,奈何...醉仙做娇女,好...好个季家...”
风一阵接一阵层层浪浪地吹过纱布,仿佛季早春哽咽的声音,已经浸润了太多泪水。(记住本站网址,Www.XS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