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
二皇子摇摇头。
“西域督抚本为皇帝指定官员,但是...如今却为内阁首理的侄子”
季寒蝉愣了愣,看着他。
“父皇疑心重,对三大世家颇有怀疑,却不料,如今已是身在虎口了,自以为最安全的地方,却没料到是最危险的地方,你说可悲不可悲”
这些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这个所谓上头的上头,就是当今内阁首理,李王尔。而皇帝?这显然就是昏庸的最大表现。
对于李王尔而言,这个国家,本就是他谋取暴利的工具。
“原来如此”
季寒蝉点点头。
无论在哪个时代,只要有利益,腐败从来都是不缺的。
“那这样,不是很容易造成动乱吗?”
季寒蝉再次问道。
“那又如何?父皇心中的动乱,从来都只有三大世家”
恐怕还要加上个叶知秋吧。
季寒蝉默默地点点头,显然认同了这句话。
她突然想起来阮家,又想起了太子,这个世道,真不安稳啊。
两人吃了饭,又有的没的说来许多废话,最后终于由季寒蝉结束了话题,她提出要离开了。
“等等,季兄听说了太子府昨夜走水的事吗?”
二皇子突然开口问道。
“嗯,听说了”
“本王听闻一心向佛丢了”
“一心向佛?是什么雕刻吗?我没了记忆,实在是不知道”
“无事,只是一种神药,近来舆论都在议论纷纷,说是阮大公子触了天子的龙气,这才招得上天降怒”
“嗯,然后呢?”
“无妨,只是本王今日在此本是等君兄前来的,结果受到消息,君兄去调查太子府走水的事情了,本王恰巧又见到你,这才请季兄前来一聚”二皇子说到这,顿了顿,他接着说道,“不知季兄可有意?我俩人不妨一同去世子府,等君兄罢”
结果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拉上她一起去?
季寒蝉笑了笑,露出淡淡的笑容,“下次吧”
“也好”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季寒蝉便先告了别,离开了。
天正寒,醉云斋里边燃了炉火,所以格外的暖和,可是一出门,便能让人深切地体会到北陵冬日的严峻。
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季寒蝉莫名想到了这首白居易的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说的大概就是这样的情况吧。
她朝季府的方向走去。
回了府,季寒蝉便带上弄诗,朝着原主父亲的院子里去了,回来这么久,她也大概是个时候去告知一声了。
“小姐,今儿二小姐来看您了,可是您似乎是睡着了”
走在路上,弄诗突然开口说道。
“早春姐?她常来看我吗?”
“是,二小姐问奴婢小姐是否从别院回来了,奴婢不敢说,还有鱼欢夫人,也来过几次”
季寒蝉点点头。
“我知道了”
两人一路朝着季高甫的院子走去,路上碰到好些丫鬟小厮们,见到两人都远远地行个礼,便避开了。
“小姐又不是什么怪物,作甚避得那么快,就算有病,也染不到那些蹄子上,她们还不够格!”
季寒蝉对此没什么感觉,倒是弄诗,开始有些鸣不平了。
“小姐,您怎么不说话啊,小姐,不必理会那些贱蹄子,哼,总有一天要让她们好看!”
弄诗见季寒蝉仍不说话,忙侧头去看她。
“小姐,怎么了?”
“不必理会她们”
季寒蝉笑了笑,对她说。
她并非没有听弄诗在说些什么,她只是在想今早那奇怪的紧张感,那种一定要去醉仙楼的莫名担心。
这绝对不是她自己的感觉,季寒蝉知道,这恐怕是原主留下的情绪,正如年半仙所说,在喝了那药之后,脑中筋脉更加顺畅了,才会出现那样的感觉。
比如说现在,她心中的担忧莫名地,越发地扩大。
而自己却清晰地明白,她并没有什么好担忧的。
“三小姐”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到了墨韵堂了。
“三小姐,请稍等,奴婢这就去告知老爷”
两人被拦了下来,听这下人的意思,似乎堂里还有客人似的。
季寒蝉点点头。
事实证明,季寒蝉的直觉是对的,堂内确实有客人,并且这个人,还是季寒蝉早之前得知的。
太子,靖道言。
“听说蝉妹妹病重了,怎的如今在此处,倒是生得好端端的”
下人不过进去报备了片刻,太子便一步从房中迈了出来。
“原来是蝉妹妹啊,季左丞似乎并不希望我们相见啊,蝉妹妹,否则,何必如此阻拦呢?”
“太子殿下”后太子一步迈出的是季高甫,他弓着身子,眉头紧皱,此刻皱纹显得更加深刻,“老臣并未阻拦,只是老臣言语未尽罢了,老臣对太子殿下衷心日月可鉴啊!”
这是闹小脾气了?
季寒蝉冷冷一笑。
“太子哥哥来找蝉儿,是不是因为昨日走水的事啊,没关系,不就是丢了些重要的东西,几个小房被烧伤了吗?太子哥哥,不如趁着大家的呼声,把那阮家大公子绑起来烧死,也好稳固太子哥哥的龙气啊”
既然两人脸皮早已撕破,季寒蝉也不介意再撕得烂一些。
她可以预料到,这靖道言,找她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她也并不想讲什么好话。
“你!...”
显然,季寒蝉的话有些戳中靖道言的痛处了。
“蝉儿!”
旁的季高甫忙呵斥一声,“太子殿下,小女年幼,不懂事”
“我哪里说错了,本来就在安慰太子哥哥嘛”
季寒蝉撇了撇嘴。
“蝉儿!”
季高甫再呵斥一声。
旁的太子殿下,脸倒是有些绿了。
“太子殿下,蝉儿才从别院回季府不久,还在调养生息,也正是怕把那病染给了太子龙体,所以才未前来,并非老臣不愿啊!”
太子神色稍缓和了些。
呵,还真当自己太子天的传人了吗?
季寒蝉冷笑一声。
“那我们便进屋去论吧”
季高甫提议。
“父亲,蝉儿身体仍然很不舒服,怕水痘还没好全,今儿个弄诗身上也冒了个包呢”
季寒蝉有些犹豫,她看着自己,又看了看对头的两人。
季高甫倒是没什么,他毕竟知道真相的,但是太子,却显然反应很快。
他忙后退了一步,紧接着有些防备地看着那无辜地上前来的女子。
“太子哥哥”
季寒蝉叫了一声,又往前走了一步。
“太子哥哥,您的龙气定会保佑您免受水痘的折磨,蝉儿可能死,但太子哥哥,您是一定不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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