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这里一行人朝蝉院走去,还没走到院门口,便见到弄诗紧蹙着眉从圆洞里钻了出来,将季寒蝉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小姐!见您无事便罢。”
“劳你担心了”
季寒蝉微微一笑,她说完便迈开步子朝前头走去,形色之间仿佛颇为急匆。
“小姐!”
拾锦却突然出声。
她没有理会立在一旁想要询问情况的弄诗,而是两三作步赶上季寒蝉。她神色十分复杂,仿佛并非方才那逗笑的人。
“小姐”
她紧紧地看着季寒蝉,随即转身朝弄诗不知作了什么表情。弄诗见到,一愣,随即恍然,将周边些不相干的人群散开了。
空气恢复了寂静,仿佛凝滞了一般。
“小姐,属下恳请您以自身安稳为重,如今形势变幻多端,难以预测。况且您忘了前尘,诸事不明白,万一有个好歹,让叶大师如何安心。”
季寒蝉点点头,明白这次的事情闹的让拾锦有些不安心了。
“你不要太担心,我...”
“小姐”
可还没等季寒蝉说完,拾锦却突然打断她的话,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小姐,属下...叶大师...还请小姐静下心来,万万莫要冲动。”
季寒蝉眉头一皱,“什么事?”
旁的弄诗也皱起了眉来。
“叶大师...恐怕出事了。”
“还在宴会上时候,是清欢传来的消息,他见往日来回走的探子许久未到,这是从未有过的,便猜测是出了什么岔子。结果派了手下去查看,却刚好碰上了乔装的玄机溜进城来,才...”
“玄机...”
季寒蝉一愣,点头,随即回想起来了,是叶知秋的弟子。她心底猛地一跳,又开口问道,“才怎么样?”
“山上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叶大师和霍乙大师都不见了踪影。玄机说是前几天算卦变数极大,道是要出事了,但却只以为是卧病在家的老母亲留不住了,不过阴差阳错之下告假离开,却侥幸逃过了这场恶事。”
季寒蝉点头,眉头高高蹙起,直可以夹死只蚊子。
“先前属下见时机不好,怕小姐失了忆,又忙于应付,便不敢告知,怕乱了小姐心,被人疑心。”
季寒蝉摇摇头,压下心中的跳动。
“玄机在哪里?”
“此刻正在别苑,清欢陪着他。”
“有没有派人去断山搜查”
“小姐大可放心,清欢做事定然十全十美。”
季寒蝉再次点点头,说是放心,心确难以放下。
“我现在得马上去见一见玄机。还有,你记住了,以后这种事情万万不能拖住,直接告诉我,不要担心我在人前露馅。”
拾锦猛地点两下头,直道是。
旁的弄诗是两人都信任的,所以在一旁听了全程,虽听不出个所以然,也仍能明白这事的紧急。
“小姐,若发何事,您大可放心去罢。这里有奴婢照料着,定然不被人发现端倪。”
“偏劳你”
季寒蝉点头,此刻倒也无心去想那云慕鹤的事,只头转得飞快,心底也有些急,直思量着断山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姐”
拾锦见季寒蝉许久呆愣着不说话,便又开口。她鼻翼扇动了两下,脸颊泛红来。
“小姐,您要以保重为要才是,手下几千人都仰仗着您,如今叶大师不见了,时局也混乱了起来,四方人马皆紧盯着我们,一刻也不松懈。这些事属下还没敢告诉手下人,也不知怎么才好...”
拾锦说着却哽咽了起来,她眼睛低垂下,泛起了些晶莹。
她仿佛在竭力忍住一般,肩膀轻微地抽搐着,抿得青紫的嘴唇足以见得她心底的痛苦。
“放心吧,我会保重的。”
季寒蝉沉默片刻,随即便走上前去抚了抚拾锦的背,“快擦擦眼泪,我们马上去找玄机了解情况,把问题解决了,事情哪有你想象的这么严重,别担心。”
拾锦胡乱应了两声,拿手背乱擦几下。
“属下,属下只是内忧外患,又忧心小姐承受不住,又忧心手下人人心涣散,又忧心叶大师生死不知,又忧心什么乱七八糟的大小姐,二小姐些姊妹,又...”
这时候,旁的弄诗突然递上来一条手绢。她轻轻在拾锦背上抚了两下,随即低声在耳旁开口。
“拾锦姐,你快别忧心了。福人自有福相,你看看,小姐岂不是好端端地立在这里?足以见得这些忧心都是莫须有的。况且拾锦姐不是振作起来才能助小姐一臂之力?足以见得这些眼泪都是不该流的。”
“是”
季寒蝉也笑道。
“小姐!”
就在这时候,旁突然走出了个丫头。那丫头健步如飞,两三步迈开,走得发髻直颤。若常人见了,怕不肯信这是闺阁里的丫头。
那丫头倒也奇妙,左右见没人,面上竟露出一丝安心。
“怎么了?”
待她走近了,拾锦也抬起了头,如此问道。
“小姐,拾锦姐,是二皇子的人”
原来这丫头是拾锦安插在季府中一个传信的人物,如今见拾锦面色许些微红,也不敢多问,只是把信传了。
“这么快...”
季寒蝉点头,“说什么。”
“那人不肯说,非得要见了小姐才讲,说是什么重要机密,怕对头出了错,消息外传了。”
“确认身份了吗?”
旁边拾锦问道。
“是二皇子的人无疑了”
“叫他过来吧”
季寒蝉点点头。二皇子是个沉得住气的人,如此派人前来,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相商。
那丫头领了令,忙转身走了。
“小姐...”
“拾锦,舅舅这件事一定要瞒下来,尤其是不能让外人,诸如二皇子,阮家这些知道,山上的痕迹清理了,对外就宣称舅舅闭关了。至于我们的人,信得过的就告诉他们,让他们放心还有我在,信不过的就瞒住,知道吗?”
“是”
“你现在派人去办,告诉玄机让他别心急,我晚些去看他。”
“是”
拾锦连连点了头,面上也缓和了下来。
此刻话说许久,那丫头还没领人过来,一行人便先行朝着内院走去了。一路上由于弄诗的示意,诸丫鬟们都回避了。
“小姐,此作俑者...您心里可有数?”
走到书房前边,拾锦见季寒蝉始终沉默着,终于是开口问道。
季寒蝉是摇头又点头,显然也是没什么头绪。
“小姐,属下不知有一句不知当不当讲...”拾锦蹙眉,“阮家...属下还劝小姐莫要太信了阮家的花言巧语,阮家同我辈向来对立。小姐失了忆怕是不知,这么些年来同阮家接触之间,皆觉得其阴冷如条毒蛇,可见而不可碰,难守,难防。况且阮家事事针对我辈人,单单怕叶大师权势超了他,怕皇上信了叶大师而弃了他,毕竟...云家与世无争,说来三大世家,其实不过季家同阮家罢了。”
“这些我都明白。”
季寒蝉点点头,“你派人时刻盯着阮家...还有阮时碧那座别院,有消息告诉我。”
“是!”
拾锦忙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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