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木怀着沉闷心情离开了江州师大,离开了江州。这四年里留给了他太多的欢乐、痛苦、幻想和希望,如今这一切全部都成了过去。二木登上了回万水的火车,轰隆轰隆地奔向了看不清楚的未来。
二木那天离开林丽云家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见上过面了,二木以为林丽云会来找自己的,除了忙自己离校的准备外,大都在宿舍里,但他盼望的熟悉敲门声却再没有响起。二木也没有去林丽云家,他不想再去接受那种冷落。
二木是宿舍中最后一个离校的人,在昨天,也就是他要离开学校的前一天,听看门的师父说有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姑娘来找过他,那时二木刚好到戴教授家去了。看门的师父说那个姑娘留了封信,说要交给二木的。信封口并没有粘上,二木打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两页薄薄的信纸,信纸上字体娟秀,正是林丽云那熟悉的字迹。林丽云在信里责怪二木不和自己商量就自作主张,说二木辜负了自己的情意。最后,林丽云说在自己坚持下,父母同意了两人的事情。但是条件是二木必须在两年内考回省城读研。如果两年后不能完成,林丽云就必须和二木分手。信的最后落着:“江洲市委宣传部办公室”一行字,在其下面写着一串邮编的数字。
二木手里拿着这张翻来覆去看过多次的信,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模糊景物,想着林丽云那熟悉的容颜,二木的心是一片彷徨。
二木不由又想起戴教授那失望的眼神。前天晚上,当二木把自己的决定告诉戴教授时,这位严谨的教授感到很遗憾。他不理解二木这样做的原因。戴教授对二木在选修系统论时表现出来的才华印象非常深。教授见不能挽留二木,最后对他说“小邓啊,你回去也是可以的,但希望你能继续有心数学,不要荒弃了。以后,还记得考我的研究生哟。”临别时,教授送给了二木自己撰写的一套教材《系统论》,还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写给了二木。
二木眼前一会是林丽云的笑,一会是林丽云的哭,一会又是戴教授失望的眼神,一会是姐姐一花的影子。。。。。二木在胡思乱想中,不觉伸臂抱头,在火车上伏身睡了过去。
二木是晚上七点到的县城,当他提着自己那个涮着红漆,陈旧得班驳脱落的木箱子来到了大爸家时,大爸和大妈刘青芳两人正在吃着晚饭。
二木的大爸邓大树,是自己父亲的哥哥。大爸的头发几乎要全白了,人也更瘦了。他在解放后就从老家的大山上跑到了县城,先是作临活,后来县里办水泥厂,大爸人老实,又能吃苦,就招工当了工人,前几年退休了,有时也会到山上去看一下老家的人,代点油盐肥皂生活品给自己家里,二木记得在自己上学期间,大爸也会拿出些钱给自己,说要买点好吃的,不要亏了自己。
大爸见到了二木,忙放下了碗,满脸笑容“二木呀,快进来,”又对大妈刘青芳说道“娃儿妈,快给二木舀饭。”
二木学习从来就很好,在县城里读书的时候,二木也常来大爸家打牙祭,大爸那时就常对邓文化说:“你看人家二木多肯学,你要向二木学习。”
邓文化是大爸的二儿,天性动弹,读书作业静不得心下来,考试也常是不及格,气得大爸打断了家里的几根扫帚,最后也只能由了他。后来,大爸退休后就顶替到厂里上班去了。
大妈刘青芳刘青芳,也是水泥厂的退休工人,不过,大妈刘青芳娘家却是县城里人,不象大爸是从老山上跑进城的。大妈刘青芳很看不惯大爸为二木家拿这拿那的,两人也吵了不少的架,大爸性子温和,但做事却是执着。当面应了大妈刘青芳,背地里一样给二木家照顾。
不过,在二木上了大学后,大妈刘青芳每一次见到二木后却是要热情多了,没有了以前的冷冰冰样子。
大妈刘青芳端了饭过来,热情地叫二木来吃。二木看邓文化不在家,就问“大妈刘青芳,文化还在加班吗?”
大爸听了,嗡声嗡气地说道“他小子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这阵子不知道到哪里耍去了。没有十一二点不会回来的。”
二木又问道“大爸,特殊时期哥有信来吧,他现在还好吗”。大爸还有一个大儿邓特殊时期,今年26岁,还在部队服役。
大爸听了脸上就有了笑容,说道“你特殊时期哥,前几天才来信,说什么在部队又立功了,领导说他车开得好咧。”
二木把自己分回万水文教局的事给大爸大妈刘青芳说了,两个老人都很高兴,都认为二木能在县城教书,终于出息了。
饭后二木问了一花在上班的餐馆,就想去看姐姐。大爸说现在正是一花忙的时候,加上二木今天座了十来个小时的火车,就让二木明天去。二木的确感到累了,洗簌完毕,就到文化的床上睡觉了。
万水的夜晚很是凉爽,二木不一会就沉入梦乡,梦中的二木看见了林丽云正欢笑着向自己跑来,手里正抱着一个绿油油的大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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