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变化得比王川预料中的要快很多。往东走了不到两个小时,天上就变得铅云如坠。而且北风一起,刺骨的寒风就呼呼得刮得地上的残雪漫天飞舞。路上倒遇到不少低洼的地方,不过王川都不敢停留躲避。白毛风刮起来的时候,平地上的雪会被平移,一般的洼地会被积雪填满。在没有外人救援的情况下,躲在这些洼地里和被雪埋了也没什么区别,天知道最后凭自己这么几个人能不能在饿死前挖出来?
风刮到快让人睁不开眼的时候,王川等人发现和他们一个方向去的并非只有他们一行。优雅的麋鹿成群从他们身边疯跑过去,一点都不顾及随时会撞到前面的树木。猿猴也不顾攀爬,直接在地上跑向远方。脾气狂暴的野猪也收起了性子,哼哼唧唧的带着惊恐在雪地上留下脚印,但又很快被风雪掩盖。就连号称森林之王的老虎,也在林间奔逃得如同后世被狗追逐的小猫咪……
小象应该也感觉到危机降临了,跟着兽群奔走的方向也小跑起来。
“方向应该没错。大家跟紧,不要走散了。”王川坐在小象背上,紧紧抓住小象的长毛。不时回头招呼后面的人。
狼婷已经被比虎放到了小象背上。比虎也帮奴隶背了一个筐子。两个奴隶相对来说体质最差,也没有经过部落的晨跑训练,在雪地里跑得比较艰难。疾也帮另一个奴隶背起筐子,还拉住了其中一人一起跑。
现在还能看得到路,等风再大些的话,能见度会几乎为零。到时候还没有找到合适的避风地点,几乎就死定了。而且从动物也开始奔逃的情况看来,这场暴风雪可能比想象中的要大。
还好早上没怎么浪费时间。出发得早,当眼前快看不到什么东西的时候,大家终于踏上了一个坡地。河的这边没什么高山,所以王川带着人直接上山翻了过去。上了山顶再往下的时候,一行人几乎都是往下滚的。
滚到半山被树木挡住去路,王川就让大家停下来了。这里风已经小了很多。避风是足够的,山谷底下虽然风更小,不过山谷会成为飘雪堆积的地方,很可能积雪的厚度会超出人的想象。据说有一年水牛城暴风雪之后,山谷里的积雪厚达七米。现在是冰河时期,说不定降雪量随时会打破这个记录。
王川从小象背上下来,回头一看,奴隶居然少了一个。
“人呢?”王川在大风里扯着嗓子问。
疾指指手里空空的筐子,道:“滚下来的时候,帐篷滚出去了。他就去找了。可能滚到下边去了。”
“什么时候了,还顾着一个帐篷?”王川也是急了。自己说过没有帐篷也没事的。怎么还为了一个帐篷丢了个人?
疾眼泪都快下来了:“我没用……没有帐篷,我们活不下去的。”他因为关心帐篷,特意把它抱在怀里,没有想到最后反倒弄丢了。
狼婷道:“我去找他。”
“别去!”王川急忙阻止。现在这边风虽然小些,不过可见度也不过三五米。人一走散真的可能就找不回来了。
但王川阻拦的还是迟了,狼婷蛇一样趴到地上,就手脚并用得向下爬去,一会儿就消失在风雪之中。
比虎一看,也要追着去。这就真不能让他去了。这种情况下去一个人少一个,谁也不能说一定会回来。
王川直接把比虎的砍刀拨了出来,指着旁边一棵腰粗的树道:“砍了,她听到声音,会顺着声音回来的。砍完还没有回来就敲刀。”
这个山坡也满是树木,正好砍出一个空地来。树桩砍高些,还可以挡一下风。腰粗的树,树冠就有十米方圆的范围了。这个空间清理出来,下面的位置就是安全的了。
帐篷剩下的一个还是破的,那就不用了。爱斯基摩人的雪屋在这种暴风雪中也有能保暖,说不定效果比帐篷好。现在临时搭建一个也应该没有问题。
趁着树还没有砍断。王川让一个奴隶把树下的雪地先踩实了。自己带着疾拿着短矛在旁边的雪地上切出一尺多宽厚的雪块来。因为上面是要封成圆顶的,一些雪块还要保留一定的斜面。这个就要教一下疾了。
比虎虽然关心狼婷心切,不过看到王川在做的事情后,也没有拖拉,他快速四下连砍,当王川在树下砌起半面雪墙的时候,他已经把树顺着风的方向推倒了。然后他就把刀塞到王川手里,让王川敲刀和指挥,自己接替了王川的工作,砌起雪屋来。
雪屋的搭建要最底下一层最宽,然后上面一层层收窄,最后组成圆拱。各种缝隙就用雪直接填堵,在靠近地面的地方留下一个可以钻进去的洞就行了。据说有经验的爱斯基摩人一个人四十分钟就可以搭建一个雪屋。王川这些人显然没有经验,不过好在人多,又有王川指挥。没过多久一个直径三米左右的雪屋就渐渐收顶了。
雪屋搭好,让奴隶先把东西塞进去。比虎来不及到里面看一眼,就翻出铁铲向山坡下走去。狼婷还没有回来。这种情况下,山谷里的积雪可能会让人非常难走,如果狼婷不是迷路了,就肯定是被积雪困住了。他得去救她。
王川知道,比虎心里肯定急疯了,他能忍着性子把雪屋建好已经算是顾全大局。但王川还是拉住了他。这种情况下,喊声几步之外就听不到,可见度也就这么一点,他去有什么用?
比虎怒道:“难道我就这样看着她死吗?”
“你别动,我去!”王川丢下砍刀,跳到小象的背上。这个时候,也许只有小象的嗅觉可以在风雪之中找到狼婷。再去找人的话就非王川莫属。有小象在,就算找不到人,回来还是没有问题的。
比虎知道这可能是最好的办法,然而,他又怎么会让王川这么一个孩子去冒那么大的险?
两人正争执之中,狼婷从风雪中的雪地上站了起来,看着争吵中的两人忽闪着眼睛有些不明所以。她身后那个奴隶抱着帐篷,看着突然出现的雪屋,也露出了傻笑。(记住本站网址,Www.XS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