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丹媚站在山崖边上,俯瞰山岭,晨曦的光芒照耀在山岭之间,郁郁葱葱,向南方遥望,隐隐可以看到一片白蒙蒙的雾气。
赤丹媚知道那不是雾气,而是大海,只是距离遥远,望过去宛若云雾。
九宫山就在东海之畔,身在山巅,山水相交,磅礴大气。
赤丹媚自然也没有想到,齐宁竟然会在九宫山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但到此刻为止,赤丹媚依然不知道那男人就是曾经在沙场上纵横捭阖的长陵侯北堂庆。
齐宁父子在木屋之中良久,赤丹媚虽然好奇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但这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事情,自己当然也不好掺和其中。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赤丹媚这才回头,见到齐宁神sè平静走过来,迎上两步,有许多问题想问,但终究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他是长陵侯北堂庆。”齐宁没有让赤丹媚继续疑惑下去:“他手中可能有寰宇图,但我并不能确定,不过要从他的手中得到寰宇图,并不容易,或者说,几无可能。”
赤丹媚花容微变,惊诧道:“那你岂不是......北汉皇族?”
齐宁淡淡一笑,走到山崖边,遥望远方,沉默片刻,终于道:“这一次我们可能是空手而归了,以北堂庆的性情,如果不是他愿意,无论如何逼迫,他也不会交出寰宇图。”
“也不能说是空手而归。”赤丹媚轻叹道:“至少你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见到了你的亲生父亲。”
齐宁只是一笑,不置可否。
北堂庆对齐宁的抉择显然异常恼火,并没有将话题继续下去,而齐宁也无意继续与北堂庆纠缠,携着赤丹媚往山下去,高山候在山巅路口,等着两人过来,也不多言,领着二人往山下去。
“我们何时离开?”赤丹媚轻声问道。
齐宁道:“此地多留无益,我们今日就可以下山。”
“你不想和他多待一些时日?”赤丹媚心中有些奇怪,暗想父子好不容易相见,但齐宁的反应实在是太过淡定,甚至有些冷淡,这实在是有违人之常情。
齐宁摇摇头,也不多言。
赤丹媚心想看来这父子二人的谈话似乎很不顺利,但她也不好多问。
虽然北堂庆这边将浮萍计划的详细内容告诉了齐宁,甚至有让齐宁参与的意思,但齐宁对此却并无太大的兴趣。
浮萍计划的核心是要挑起大宗师的争斗,以大宗师来对付大宗师,但要真的顺利实施这项计划,有一个必不可缺的条件,那便是玄武神兽真的存在,而且真的会出现在东海。
没有见到玄武神兽,几名大宗师当然不可能拼死相争。
虽然古书有记载玄武神兽出现,但究竟是真是假,没有人能确定。
一旦玄武神兽只是个传说,又或者地藏曲根本无法引出玄武神兽,那么浮萍计划也就成了一纸空文,没有任何意义。
不过齐宁也能理解,浮萍面对的是大宗师,对付那些拥有恐怖势力的怪物,确实不可能存在完美无缺的计划。
九宫山一行,虽然没有如愿得到寰宇图,却也搞清楚了自己一直都疑惑不解的疑问,倒也不是空手而归,只是没有寰宇图在手,齐宁还真是不好向隆泰交代,不过心下又想,隆泰应该已经知道自己就是北堂庆的血脉,此番回京,自己向隆泰坦诚相待,将九宫山发生的事情如实告知,若是隆泰可以接受,那一切自然好处理,若是隆泰有犹豫之态,自己还是尽早抽身为好。
不过没有寰宇图,秦淮军团北伐的道路自然是更为艰难。
他没有在九宫山停留,心中也没有想过北堂庆会改变心意,将寰宇图拱手送上,北堂庆毕竟是北汉皇族,在他内心深处,对于北汉的利益已然看的很重,要他亲手将寰宇图交手,几无可能。
高山一直送两人到了山脚,也不多言,齐宁却是向高山微微点头,当下与赤丹媚转身便走,到得山道出口,又经过那瀑布之处,瞧见那疯子一般的天诛客兀自坐在瀑布边上的大树下,似乎是没看到两人,并没有打招呼。
齐宁心知这剑痴还在思索音剑合一的法门,也不去打扰,顺着来路径自离开,经过那处狭窄的山锋,找到了拴在外面的马匹,两人上山也不过一天的时间,马匹拴在树林中,有草料备在旁边,倒也饿不着这家伙。
离开九宫山,两人也不耽搁,直接到了狮子口海港,这里停泊着不少商船,主要是与卫海和滨郡两处海港往来,齐宁来时是从卫海港出发,所以在码头找到了一艘将要往卫海去的货船。
货船有大有小,大型货船往往要在岸边停上好几日,倒是小船也就停泊一两天,等到货物装满便即出发,齐宁为了赶时间,只能搭乘一艘较小的货船,说是小,但船上也有十四五名船员,此外也有搭顺风船往卫海去的七八名旅客,加上齐宁二人,船上也有二十多号人。
从狮子口出发,在海上需要三天才能抵达卫海港口,除了船长在船舱有休息的单独房间,包括船员在内的其他人夜里都只能在底舱歇息。
若只是齐宁一人,倒也不在意在底舱,不过赤丹媚随行,她虽然女扮男装,但毕竟是女眷,底舱到晚上歇息的时候,臭气熏天,齐宁倒也不好让赤丹媚跟着一群男人挤在一起,他不缺银子,而天下间只要有银子在手,往往很多事情就能迎刃而解,齐宁付出了十倍的船资,好歹让船长腾出了一间极为狭小的房间,让人取了铺卷铺在地板上,就算是给了齐宁一个交代。
这房间虽小,好在有一扇窗口,在房间向外看,足可以看到海面上的情景。
黄昏时分,货物都已经装上,船长亲自唱了号子,收锚启航,海港停泊着大大小小十几艘船,一艘船离开,也不会让任何人在意,这些货船常年往来于海上,即使是在夜间航行,对航线也是一清二楚。
虽然两人在狭窄的房间内同床共枕,齐
宁边上有诱人至极的尤物,但这几天他的心情却是颇有些低落,自始至终也没有笑过,自然也没有心思在这里面与赤丹媚亲热。
赤丹媚自然也能理解齐宁的心情。
齐宁山高路远来到辽东,就是为了得到寰宇图,却空手而归,虽然知悉北堂庆就是亲生父亲,但这对父子的初次相见似乎发生了不小的分歧,否则齐宁也不会出了那木屋便径自下山。
两人面对面侧躺着,齐宁闭着眼睛,赤丹媚看着齐宁的眉目,眨了眨眼睛,对着齐宁的眼睛轻吹了两下,齐宁苦笑道:“可别真的撩动了我,否则这里面动静太大,只怕被外面听见,还以为咱们有断袖之癖。”
赤丹媚轻啐一口,道:“就你脑子里胡思乱想,我什么时候撩拨你了?我真要撩拨你,你也受不住。”说完,故意将胸脯往前面挤了挤。
赤丹媚这话倒是不假,以她火辣的身材和诱人的风情,真要诱惑起来,圣人来了也受不住。
齐宁睁开眼睛,夜sè之中,屋里也没有点灯,只是依稀看到赤丹媚那迷人的眼眸子,柔声道:“睡不着吗?”
“你不也没睡?”赤丹媚轻声道:“你是不是还想着九宫山上的事情?”
“没什么好想的了。”齐宁道:“我只是觉得,大老远跑到辽东,寰宇图却没有得到手,回京之后,不好向皇上回话。”
“那可怨不得你。”赤丹媚道:“谁知道山上会是北堂庆?不过我听说北堂庆曾是北汉第一名将,兵略出众,若是告知北堂庆被囚禁在九宫山,你们的小皇帝也就吃下定心丸了。”
虽然齐宁并没有告之赤丹媚太多,在路途上却是将北堂庆为何会在九宫山的缘由告知了她,至若北堂庆想要让自己做皇帝,甚至浮萍计划,齐宁自然不好向赤丹媚说明。
齐宁轻叹道:“你说我是北汉皇族血脉,却要帮着楚国攻略北汉,是不是不合情理?”
“我知道你心里也许是因为这个为难。”赤丹媚幽幽叹道:“可是你自小生在楚国,而且楚国的小皇帝对你十分信任,难道你要离开那小皇帝,转身拿起刀对着他?从我知道你的身世开始,我就知道你陷入了两难境地,若是为北汉效忠,那就是对楚国不义,可是若帮楚国,那就是对北堂庆不孝。”
齐宁心想若是以常理来说,赤丹媚所言自然是完全正确,只不过自己还真不可能将北堂庆当做父亲,自然也谈不上什么不孝。
“就像我当初在皇宫夺走凤凰琴,那时候我对你不义,可是.......哎,如果我不那样做,对岛主就是不忠不孝,你又让我如何抉择?”赤丹媚苦笑道:“我那时候便是想着,若非岛主,我早就不在人世,将凤凰琴交给他,偿还他的恩情,再回来向你谢罪。”
齐宁抬手抱着赤丹媚腰肢,轻声道:“我现在能够理解你的难处。”想了一下,才问道:“岛主可曾对你提及过玄武神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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