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终于知道了,刚才不是陆师爷的劝阻有了效果,也不是小追命拿来的麻醉.枪起了作用。而是权煜皇,自己冷静下来了,所以才将她给放开。
因为——
权煜皇手臂一用力,便将一左一右扑上去的陆越川与南宫姬甩到了一边儿。
不管是陆越川还是南宫姬,说白了,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罢了。
那两个人,直接被权煜皇甩开了老远儿,跌坐在了地上。
安宁也只来得及伸手去扶住距离她更近的南宫姬,也是堪堪的扶住了南宫姬,随着那巨大的冲力,她跟南宫姬都一起倒退了好多部,这才勉强的站稳没有摔倒。
而陆越川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没有人伸手扶一下他,他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脑袋也猛地就磕在了椅子的拐角上。
当即,便疼的陆越川眼眶都红了。
然而这时候,已经没有人有心情再去询问陆越川撞的严重不严重了。
“权煜皇!你再给老子重复一遍?!”
权煜皇的大掌,死死的扼在小少爷的喉头。小少爷英俊的脸庞,此刻都已经涨红。看起来,随时会昏厥过去似得。
“拖累大姐?你他妈再给老子说一遍试试看!”
权煜皇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令人不敢靠近的杀气。似乎只要稍微靠近他一点,就会被他身上那凌冽的杀气所撕碎。
安宁,也不例外。
她犹豫的踱步几下,终究是没有那个勇气走上去。
只能在旁边轻轻的说道,“五哥,你这样掐着小少爷的脖子,他根本就说不出话。”
男人漆黑的瞳仁动了动,用眼尾的余光斜睨了她一眼,表情,还是那般的狰狞危险。
“五哥!”安宁真是有点急了,因为权煜灏的脸庞,已经从涨红变成了青紫!
很显然,如果权煜皇再不松手的话,小少爷真的会被他给掐昏厥过去!
“你要是真弄伤了小少爷,最心疼的人还是大姐!”
不知道是不是权家大姐起了作用与效果,权煜皇终于,稍微的松开了一些扼住权煜灏脖子的大掌。
他凉涔涔的注视着宝贝弟弟已经变得青紫的脸庞,眼皮一眨都不眨,反手就给了权煜灏一个巴掌——
啪!
干脆利落。
声音,很大。
根本没有什么反应的时间,权煜灏青紫的脸庞上,就多了五指红印。
嘴角,也溢出了丝丝猩红的血迹。
“这样的话,老子再听你说一遍,就抽死你!”
冷漠而阴鸷的说完,权煜皇转身,不再多看宝贝弟弟一眼,只是冷漠的吩咐,“陆越川,带他滚下去。”
陆越川龇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都不敢伸手去揉一揉自己摔疼的尾巴骨,便一瘸一拐的拉着已经被掐晕到懵了的小少爷迅速的离开。
同时,陆越川嘴巴里也忍不住的责备着,“小祖宗哟,你刚才那话才是太伤五爷跟你大姐的心了!你怎么能说是你连累了大姐呢?大姐为你做的那些事人,难道只是为了换你一句‘连累’吗?你这样的话,如果给大姐听到了,她才真的该伤心了。你明白吗?不管五爷跟大姐为你做了多少,那都是他们应该的。因为,他们一个是你的长姐,一个是你的长兄。长姐如母,长兄如父。这样的话,不用我再给你多解释了吧?小少爷,以后啊,千万莫要再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话了。听见了没有?”
权煜灏不知道是被掐的缺氧大脑死机了,还是真的听明白了,愣愣且木讷的点点头。
任由陆越川将他拖了出去,乖巧的不得了。
转过头,南宫姬站稳之后,便迅速的甩开了安宁拉着自己手腕的手,且后退了一步,与她拉开的距离。
一门心思都扑在那两兄弟身上的安宁,根本没有留意到南宫姬的这个小动作。
她只是一直注视着那个余怒未消的男人,想了想,还是压下了心头所有对他的畏惧与害怕,慢吞吞的蹭到了男人的伸手。
伸出一只小手,轻轻的拽了拽他的袖子。
“五哥?”
权煜皇阴鸷眼尾的怒气,还未完全的褪去,却已经不再那么令人不寒而栗了。
他嗤笑一声儿,伸出大掌狠狠的按压在她的脑袋上,将她一头柔顺的黑发揉成一团乱,这才心满意足的眯了眯妖眸,“刚才又吓着你了?”
安宁端详着男人阴晴不定的俊脸,并没有看到那发狂的迹象,于是,狠狠的松了口气儿!
随即,笑了,“权五爷,您每天都在吓我。我要是这么轻易就给你吓着了,那我岂不是太没出息?没出息就不说了,我也早给您吓死过去了。”
“嗯。”男人从鼻尖儿冷哼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说道,“毕竟你是五爷我亲自挑选出来的狼崽子。”
安宁有些不太理解他这话。
他是什么时候把她挑选出来的?
是在她无意中撞见了那桩凶杀案之前吗?还是……更早的时候?
很显然,权煜皇打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老爸的女儿。是那位,为了揭穿汪家如何害死了他父母而被人害死的安检察长的女儿。
打从一开始,权煜皇就知道这件事儿。
所以……这家伙一开始接近她,并不全是因为她撞见了那桩凶杀案?
在十八公馆被他压在身下逞凶的时候,也并不全是因为她撞见的那桩凶杀案?
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即使没有她无意中看到了毒蛇杀人的案件,权煜皇也迟早有一天会找上她呢?
心里的这些疑问,一个接着一个,但安宁聪明的选择了沉默不语。
一个字儿,都没有问出口。
她想,这些事情,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的去询问,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的。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将最关键的问题,问个一清二楚——
“权煜皇,你原原本本的告诉我,派人杀了我爸的人,到底是那个什么很庞大的又错综复杂的利益集团,还是汪家?”
小少爷搞清楚了他的仇家是谁,她也得搞清楚害死她老爸的人到底是谁。
听了她这问题,权煜皇的脸上露出轻蔑与嘲讽的冷笑,“安小妖,你提的问题,能有点脑子么?”
安宁点点头,“那我就明白了。”
是那个错综复杂的利益集团,也是汪家。
如果汪家陷害权家父母的事情被她老爸曝光于天下,那么,汪家势必保不住。而汪家一旦保不住了,那庞大的利益集团,又从哪儿去找一个如此熟悉权家,清楚权氏集团的工具呢?
害死她老爸的人,既是那庞大的利益集团,又是汪家。
想到这儿,安宁勾唇一笑,“所以,我可以理解为,害死我爸的人,跟权五爷您的仇人,是一样的咯?完全吻合的那种。”
男人只丢给她一记冷笑与白眼,根本懒得去回答她。
安宁也不在意男人的态度,她笑着弯了弯嘴角,也弯了弯那双狐狸眼儿。
“真好呐……”
将小少爷送去九处的医务室,交给战狼之后,重新回来的陆越川,一进门,正好就听见这一句话。
他先是一愣,随后下意识的就问道,“嫂子,什么真好呐?现在还有可以被称之为‘真好’的事儿么?”
都他妈快乱成一锅粥了!
本来他今天才是那个最理智全无,最应该发狂的人。结果呢,现在倒好,他没能发狂,结果五爷却前后发狂了两次。刚才在医务室,小少爷反应过来之后也发飙了。
好在他开溜的速度够快,将小少爷丢给战狼之后,他就立刻抽身跑了。不然,他可能还得再经历一次安抚暴躁野兽的痛苦!
不但痛苦,还很要命。
安宁脸上的微笑,更加的深邃起来,“真好呐,我终于知道了害死我爸的都是些什么人。以前我只知道我爸是给人害死的,他为什么给人家害死,又是死在了谁的手里,我一点都不知道。就像个无头苍蝇似得,只一门心思的想要进入检察院,想要接触那些被尘封很久的卷宗,想要从那蛛丝马迹中知道这些内容。可现在,我都全部知道了。陆师爷,你说说看,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儿吗?”
陆越川讪笑两声,这才有功夫去揉一揉自己被撞疼的尾巴骨,“嫂子,你这心态可真好……”
“不好也不成啊。”安宁浅浅的叹气,“心态不好,我也发狂啊?得了吧,今天发狂的人够多了。不多我这一个。还有,陆师爷,你等一下也不要发狂,我可控制不住你。”
她能安抚得住权五爷,却不见得能够安抚得住陆师爷。毕竟,她可不清楚陆师爷的死穴是什么。
权家两兄弟,其实就是看起来很危险罢了。只要能够越过心里害怕他们的那道坎儿,其实这两兄弟真挺好对付的。
只要搬出来权家大姐,不管这两兄弟失去理智到了什么地步,他们都能活生生的把理智给拉扯回来。
毕竟……
“大姐是扇骨,权五跟权六,就是那扇面儿。”
没有了扇骨,再好的扇面儿,也没有办法制作出一把折扇。
扇骨,才是一把折扇最关键的地方,也是一切立足的根本,是一切的基础。
而权家大姐,就是这扇骨,是能够将权家凝聚在一起的扇骨。
以大姐为扇骨,权五爷跟小少爷为扇面儿。
这才,构成了权家。
“嫂子果然是文化人,这比喻都透着一股子书香味儿。”陆越川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也不知道他是再夸奖安宁,还是在阴损安宁。
南宫姬却在旁边点头,“嫂子形容的很精准。”
大姐是扇骨,老大跟小少爷是扇面儿。没有了扇骨的话,这把折扇,就无法制造出来。
“小聪明!”
权煜皇冷笑一声儿,徐徐的给自己点燃了一支香烟。
“小聪明也能让你从发狂的野兽变回人!”安宁下意识的怼了男人一句,这才摊了摊手,“习惯问题,我不是故意的。”
陆越川诧异的挑了挑眉头,摸了摸鼻尖儿,又用手肘撞了撞身边的南宫姬,“喂,你听见了没?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见嫂子跟五爷斗嘴的时候,她主动道歉呢。”
南宫姬点头,“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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