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两三年的时候,毒蛇为了军工所的研究,也隐藏了身份想要混进京城。结果那一次,毒蛇差点就被五爷给抓住了。如果不是毒蛇的下属,拼死保护了他,那一次毒蛇就已经给五爷抓住了。那一次,九处的损失也很严重。绝对可以用‘元气大伤’来形容。”
安宁叹气,“我知道。”
尽管陆师爷说的轻描淡写,三两句话就说完了。可那背后的危险与惊险,以及斗智斗勇的脑力风暴,她想也能想的来。
绝不是像陆师爷描述的那么轻松。
那是一场极为困难的拉锯战。
“从那之后,毒蛇就彻底的隐匿了起来。不管有再重要的任务,他本人也绝不踏入京城的地界儿。最多,毒蛇就是潜伏在京城的周边,遥远的掌控全局,他本人是再也没有出现在京城过。”
“毒蛇也是人,他也怕死。”
陆越川简单的说道,“所有的证据都显示了,毒蛇潜入京城的时机,与明淮九回到京城的时间,完全吻合!我只能判断,毒蛇是隐藏在了明淮九的身边,这才成功的潜入进了京城。”
安宁问道,“那九处没有调查明淮九身边的人吗?”
陆越川苦笑,“嫂子,你也太小瞧那条毒蛇了吧?在几年前差点就被五爷抓住之后,那条毒蛇行事是越发的小心谨慎了起来。这次他既然有胆子用假身份潜入进京城,那么就说明了一点,他这次用来伪装的身份,是不怕九处调查的。因为九处调查了,也只能是无疾而终,什么也调查不出来、”
还用嫂子说吗?他早就亲自把明淮九身边的人一一都摸查排查了一个遍!
可跟他事先预料的一模一样,他,一无所获。
明淮九这次从国外带回来的人,各个都查不出一点儿的问题。干净的不得了。
“可你所掌握的证据……”
“只能说,毒蛇的这个身份是早就捏造好了的。他也并不是跟明淮九一起回到的京城,而是这个用来伪装的身份,一直都存在。只是明淮九回国了,毒蛇才启用了这个身份。所以,从这方面调查,我们是什么都不可能调查处来的。”陆越川伸出一根手指,“目前,我们能够百分之百确定的事情就是,毒蛇用来伪装的身份,跟明淮九的关系一定不浅!”
安宁皱眉,“别说那么多了,直接说,你家五爷需要我做什么。”
陆越川无奈的摊摊手,看着坐在雕花木椅上一脸自信倨傲的男人,“那这个,嫂子你就要去问五爷咯。”
把嫂子当棋子利用的人是五爷,又不是他。他哪里会知道哦!
“权五爷?”安宁弯了弯那双眉眼,“不想跟我说点什么吗?”
她声音温柔动人,笑容也是温柔动人。
可那双狐狸眼儿之下的闪烁与冷笑,也是不要太明显了一点儿。
“别跟我说什么打草惊蛇的狗屁话,直接说,你想要我怎么样把藏在明淮九身边的那条毒蛇给‘打’出来。”
“安小妖,别太瞧得起自个儿了。”权煜皇凉涔涔的说道,语气不屑极了,表情更是轻蔑,“你想‘打’出那条毒蛇?不自量力。”
安宁气的是咬牙切齿,真想把陆越川面前的茶杯狠狠的摔在那阴狠玩意儿的脸上!
不自量力。
虽然气得要死,可她必须要承认,人权五爷说的一点儿不假。
她没那本事能‘打’出那条毒蛇的行踪,她也没本事‘打’的那条毒蛇暴露身份。
她能做的,只是打草惊蛇。
让那条毒蛇惊,然后被权五爷抓住什么马脚。
能够‘打’出那条毒蛇的人,只能是他权五爷。
这些她都明白。可为什么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这双手想要掐死那倨傲到了九霄瑶池上的阴狠玩意儿呢?
丫了个丫的,阴狠玩意儿也太瞧不起人了!
“你只要能让那条毒蛇受惊,你安小妖就了不得了。”
安宁眉头挑起,“所以呢,你要我做很么?”
“你什么也不用做。”陆越川已经猜到了权五爷的心思,他笑呵呵的说道:“你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毒蛇用来打掩护的人,就是明淮九。这消息,嫂子,只有此刻坐在书房里的你我五爷三个人知道。除了你我五爷,没有第四个人知道。”
本只有陆越川与权五爷知道的事儿,现在让她知道了。
在心里苦笑连连,安宁忽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陆师爷,这么多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嫂子你说什么?”陆越川有点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那么多的事情,权煜皇只让你知道,不说责任,只说这份信任,太沉重了。你这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连她,只知道了这一件事儿,就感觉压的她心脏沉甸甸的难受。可陆师爷这么多年,一直帮权煜皇分担着,陆师爷该多难熬?
听了她的话,陆越川轻轻的笑了,“嫂子,我也只是帮五爷分担了一部分而已。可还有许多的事情,五爷没告诉我,他只能自个儿承担。最需要被心疼的,是五爷吧?”
“权煜皇?”安宁从鼻尖儿冷哼了一声儿,冷冷的看着那个似笑非笑的英俊男人,“他才不需要被人心疼。他可是领头的狼王。”
狼王,从来都是孤来独往的,从来都是孤独的。
只有食草动物,弱小的动物,才需要被人心疼。
你什么时候见过狼王需要被人心疼?
狼王,只会被人惧怕,从不会被人心疼。尽管,狼王身上背负的东西很沉重,可狼王就是狼王,不需要被人心疼,也没人能够去心疼一头狼王。
低低沉沉性感的笑出声儿来,权煜皇单边勾起嘴角,“安小妖。所以你是五爷的小狼崽子。”
等到小狼崽子长大的那一天,就会变成可以站在狼王身边的狼后。
能够有资格与狼王比肩而立的人,只有一个——
狼后。
“你可拉倒吧——”安宁不耐烦的一甩手,“我到底是你权五爷的妻子,还是你权五爷的棋子,我到现在都没搞明白。”
权煜皇轻描淡写的回答她,“你既是五爷的妻子,也是五爷的棋子。”
这两者之间,并不冲突。
对于男人的回答,安宁只是冷冷一笑,都懒得对跟他说一个字儿。
既是他的妻子,又是他的棋子?
呵呵!
权五爷这可真是做了一笔在划算不过的买卖啊!
娶了个老婆的同时,也顺便娶了一个用着挺顺手趁手的棋子。
他咋那么会算账呢?!
“你们到现在也没告诉我,需要我做什么。”不耐烦的皱了皱娟秀的眉头,安宁飞快的说道,“赶紧的,要我做什么就说。小追命还等着我给他做饭吃呢!”
她再不赶紧出去给小追命做饭,那孩子真要被饿坏了。
“嫂子,你又不是花钱请来的厨娘。”陆越川耸肩,“没道理天天给我们做饭吃。”
“可我做饭的时候,你陆师爷不也吃的很积极?”
“……”
“快点说!少废话!”安宁没好气的瞪着那英俊的男人。
“五爷说了,你什么也不需要做。做你自个儿就成。”
“就……这样儿?没了?”
“没了。”陆越川点点头,倒是耐心的多给她解释了两句,“嫂子你现在已经知道了只有我跟五爷才知道的事情。这就足够了。因为蒋大小姐的关系,你多少总会跟明淮九有点接触。你真的什么都不需要做,就做你自己。不需要刻意的去试探什么,也不必提防着明淮九以及明淮九身边的人。你就做你自己,那条毒蛇就会被打草惊蛇了。毕竟……那条毒蛇在京城每多待一天,他就多一分危险,暴露身份的危险就更大反一分。这种情况下,别说风吹草动了,就是风不吹草不动,那条毒蛇都会看什么都跟杯弓蛇影一样儿呢。”
安宁有点迷茫的眨了眨眼睛。
她似乎是明白了点什么,却又更迷惑了。
看到她一脸疑惑迷茫的模样儿,陆越川轻轻的叹了口气儿,“嫂子,真是不好意思。五爷看上的就是你不专业的反应。我这么说,你明白了没?”
她不专业的表现?
仿佛有一道天雷劈下,安宁醍醐灌顶的一下子就恍然大悟了。
尽管还是有哪里她没有想明白,但权煜皇的意思,她想她是明白的。
不管权煜皇再如何要她做自己,在知道了这件事儿之后,她无论如何也是无法再冷静对待的吧?
对于明淮九身边的人,她控制不住的总会去猜测,咦,这个人会不会就是毒蛇呢?诶,那个人会不会就是毒蛇呢?她总是难免会有这样的心里活动。而她,又不是训练有素的特工,她就是个普通人。她的反应,或许可以糊弄糊弄普通人,却绝对糊弄不了那条毒蛇。
从她的反应,那条毒蛇就可以推断出,自己的身份其实已经有一部分被暴露了。权煜皇已经知道了他用来隐藏身份打掩护的人是明淮九。
打草惊蛇,就算是成功了。
可……打草惊蛇之后呢?
那条毒蛇会有什么反应,权煜皇又会有什么动作?
这些,她都不知道,猜不透,看不穿。
可这些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总之一句话,反正我就是什么都不用做,就做我自己就可以了是吧?”
“是的。”陆越川点头。
权五爷只是似笑非笑的瞅着她。
安宁脑袋一点,“成,我知道了。你们俩继续聊,我出去给孩子做饭了。”
说完,安宁起身向书房外走去。
陆越川看着她的背影,苦笑一声儿,“嫂子,你还真把小追命当成儿子养了啊?”
“那可不。小追命都多可爱,跟你陆师爷可不一样。你忒招人记恨。”
陆越川无奈,转过头看着自家顶头上司,“五爷,我哪儿招人记恨了?”
权煜皇连陆越川搭理都没搭理,拉开抽屉拿出一份牛皮纸的文件夹便扔了过去。
陆师爷手忙脚乱的在空中接住了那牛皮袋,嘴里边儿不知道嘟嘟囔囔了什么,将那牛皮袋打开。
只浅浅的扫了一眼,就一眼。
陆越川便勾起了嘴角,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
“果然不出五爷所料。那只老狐狸,坐不住了呐……”
站起身,陆越川懒洋洋的将牛皮袋扔进书房里的瓷器落地花瓶之中,一把火,烧了那牛皮袋以及里边的内容——
“五爷,咱们的计划,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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