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安宁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个名字。可到了最后,她的眼前,只浮现出了一张笑容明艳灿烂的脸蛋儿。
田小甜。
有无数的人比田小甜更符合,但这些人都不是真正的答案,唯独田小甜,才是最让安宁认为是答案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安宁的脑海中最后浮现出的一张脸蛋儿,就是田小甜的脸蛋儿。
多的是人比田小甜更有理由,更适合,也更加符合身份的去做这件事情。但没有原因的,安宁就是认定田小甜才是那个答案。
田小甜才是那个打电话将蒋欣然从这座安全的城堡中诱骗出去的人。
安宁牵动了一下嘴角的肌肉,不是在笑,她只是习惯性的在牵动肌肉,让自己的脸蛋儿上摆出一个看似是笑容的表情罢了。
仅仅只是习惯,并不能代表任何的心情。
就连语气,安宁都是一如既往的云淡风云。
只是她的尾音中,还是不由自主的带着了一些些的颤抖。
唯有这丝丝的颤抖,似乎才能稍微的说明一些安宁此刻的心情,并不如她表面上所呈现的,那么的冷静,那么的无所谓。
蒋欣然有句话说的一点不假,安宁的朋友很少,少的一只手就数的过来。失去了任何一个朋友,都会让她痛彻心扉,让她用上许多年的时间,都无法抚平这‘背叛’所带来的伤痛。
任何一个慢热性子的人,一旦认准了某个人,认准了某件事,那就是彻彻底底的,义无反顾的。是十头牛都不可能拉的回来的。
跟慢热的人交朋友,是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真正的走进她的心中。虽然需要很漫长的时间,也需要用很多件事情才能让慢热性子的人认可这个朋友。
可跟慢热性子的人交朋友,也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
就比如安宁,一旦被她当做是了自己的朋友,那么,就是一辈子的。
在被安宁当成朋友之前,你任何一个小小的举动,都很有可能让安宁彻底将你排除在外。可一旦被她认定了是自己的朋友,那么她的底线,就不再是底线了。为了朋友,安宁可以一次又一次的将自己的底线,放宽一些,再放宽一些。
在成为慢热性子之人的朋友之前,是需要被考察很久,也很容易被慢热性子的人放弃。可一旦经过了考察,慢热性子的人也是会一再退让,直到他退无可退,她也还是会再试着退让一次。
因为慢热性子的人,交到一个认定的朋友,实在是太难了!
“田小甜,是她吗?”安宁又平静的询问了一遍。
明明从安宁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异常的神色,但蒋欣然的心,还是揪到了嗓子眼儿。
从上大学到现在,她认识宁儿已经七年了!七年的时间,足以让她了解宁儿是个什么性子的人。
她表现的越是无所谓,越是平静,她的内心,就越是痛不欲生,越是挣扎。
宁儿太擅长用云淡风轻来掩饰自己内心真实的情绪了。
这才是让蒋欣然最担心的。
“欣然,我再问你话。告诉我,是不是田小甜?”
蒋欣然迎上安宁那双清亮的狐狸眼儿,艰难的点了点头,“是田小甜。”
安宁露出了浅浅的笑容,“我就知道我猜的没错儿。会让你如此难以开口的人,想来想去也就只有田姑娘了。”
其他人,的确比田姑娘更符合做这件事情的标准,可那些人,不会让蒋欣然如此担心她。
“宁儿,虽然给我打电话的人是田小甜,但我想田小甜的背后一定还有其他人。”
安宁轻轻的‘哦’了一声儿,不悲不喜,不怒不笑。
“田姑娘的背后当然有高人指教了。不然以田姑娘的身份,她是如何知道明淮九去世的消息?能知道明九爷去世消息的人,放眼京城,人数真的不算少。但怎么想,都轮不着田姑娘知道这事儿。她的身份,不可能知道这事儿。”
“我也是这么想的。”蒋欣然十分担心的抓着安宁的双手,“我想田小甜也许是被有心人给蒙骗了呢?这也是说不准的呀!田小甜那姑娘,我一早就说过了,她没有脑子的。我是懒得去管那些事情,但田小甜可比不上我。她是想管,却没有脑子管。她智商不够的!真的,宁儿,你相信我的判断。田小甜就是个猪脑子,搞不好她现在还不清楚自己是给人利用了。说不准现在田小甜还在暗自庆幸,她偷听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大新闻,并且告诉给了我。她还在沾沾自喜呢!田小甜根本就不会意识到,她不是从什么人那里偷听到了消息,而是人家故意说给她听的。就是为了利用她把我给骗出去。”
“欣然。”安宁转了转眼珠,平静的拍了拍蒋欣然的手背示意她不用过于担心自己,“你说的没错儿,田姑娘是个没脑子的。可你不是,你脑袋很灵光。寻常的借口,不可能将你骗出去。你明知道自己从这座城堡走出去会有什么危险,会给你哥哥带来什么麻烦,会给权煜皇的计划造成什么后果。这些,你都一清二楚,然而,你还是走了出去。田姑娘如果是被人蒙骗了,你会瞧不出来吗?欣然,你不用再安慰我了,我不是田姑娘,我有脑子,我会做出判断。”
蒋欣然皱了皱眉头,连自己都不相信的问道,“万一呢?”
“没有什么万一。我也很希望有什么万一,可事实却无声的在告诉我,田姑娘不是被人蒙骗。至少,她是清楚一些内幕的。”
连自己都不会相信的谎话,蒋欣然又怎么能够期望安宁会相信呢?
两个姑娘,谁都不是没脑子的蠢货。很多事实证据都已经摆在了眼前,由不得她们帮田小甜找任何的借口。
“其实现在想想,也蛮顺理成章的。”
蒋欣然挑眉,“田小甜?她有什么问题。如果她一早有问题的话,权五不可能放她在你眼前晃悠。”
“很早之前,权煜皇提醒过我。但权煜皇只说田姑娘的父母做了一些事情,田姑娘本人并不知情。跟我当初自己的判断差不多。田姑娘是个没心没肺的,她父母却……不说这些了,我当时没有在意。只觉得田姑娘是田姑娘,她父母是她父母。我不能因为她父母算计过我,我就一同将田姑娘都给否定掉了。毕竟田姑娘对我到底怎么样,我自己是最清楚的。”
“我听说……田小甜的父母,是他们家乡的小领导?”
“在他们当地不算是小领导了。是能拎得到台面儿上的人物。”
“所以……这事儿跟田小甜的父母有关系咯?”蒋欣然分析道,“小人物也想要变成大人物。在当地做个大领导,怎么有在京城做个小领导舒服痛快。难不成田小甜是当了她父母的工具?”
“如果是这样,我还放心些。欣然,你知道么,我最担心的是……”
是田姑娘跟某些不干不净的人搅和在了一起!
轻叹一口气,安宁的语气微微透着点自责,“其实很多迹象已经表明了,田姑娘的家里发生了变故。只是我这人性格一向冷淡,就算是朋友之间,人家不说的事情,我也不会去追问。”
“别人的事情,你不追问不八卦是正确的。”
“可我连对朋友最基本的关心,都不曾有过。欣然,如果是田姑娘的父母想要更上一层楼,攀炎什么权贵,怂恿了田姑娘将你诱骗出去。我真的还不会……”摇摇头,安宁轻轻的说道:“我怕只怕……是田姑娘的家里发生了变故,田姑娘是明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带来什么后果,还是这么干了。”
这样一来,她连一个自欺欺人来原谅田小甜的理由,都找不到了。
如果说是被自己的父母给蒙骗了,她还能说上一句,田姑娘人傻没脑子,她根本就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事情。
可如果是她猜想的那样……那么田小甜这个朋友,她再舍不得,也必须要舍得了。
“田姑娘花钱一向大手大脚,她从来都不知道节约两个字儿怎么写。但最近一段时间,我发现田姑娘经济上似乎有些拘谨。我们一起在律所上班,这姑娘两三天就要去买名牌包包。可最近几个月,我看田姑娘背的是同一个包包,没有见她跟我炫耀买的新包包,就连以前买的包包,也没再见她背过。身上就一个包包,还是比较便宜的。我那时候就猜想,是不是田姑娘的父母想要她回家乡,不愿意再让她留在京城,所以限制了她的经济。我没有想过,有可能是田姑娘家发生了变故。”
而她,原本应该去想的。她不该看到了也当没看到,就那么过去了。
如果当初她多关心关心田姑娘,或许田姑娘就会把自己的困境说给她听。
或许,事情就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的境地了。
田姑娘……也不会泥足深陷,不可自拔了!
她想,或许是她真的太冷漠了,太没有人情味儿了。如果她当初肯放下自己那没必要且无聊的姿态,多去关心一下田小甜,哪怕只是问候上一句你好不好,事情很有可能就不是现在这样儿,事情不是没有转机的啊!
蒋欣然与安宁认识这么多年,她太清楚安宁的性格了。
都不需要去观察安宁的表情,蒋欣然就知道她心里现在在想些什么。
宁儿一定在深深的自责,自责自己没有关心朋友,才让朋友做出了不该做的事情。
“宁儿,田小甜再蠢,她也是一个成年人了。做的选择,她自己有能力去负责了。如果她有难处,她也真把你当朋友的话,她就该直接找你说清楚。真正的朋友,是会隐瞒,却是为了对方好。绝不会像这样,因为自己而隐瞒朋友。如果一个人要变,不管是变好还是变坏,你只能从旁拉一把她,她愿不愿意被你拉一把,这选择权不在你,还是在田小甜。宁儿,你可是伤心,难过,但你不该自责。因为,田小甜做的选择,是她的事儿,跟你没关系。你没有欠她的,明白吗?!”
“宁儿,听清楚了,你不欠田小甜的,你不欠她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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