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老板再清楚不过,如果冯教授把当年的事情烂在肚子里,那么他还能继续和安宁做一对父女。可一旦冯教授说了,以安宁那丫头的性格可是决绝的很,她一定不会原谅他。到时候,别说是父女没得做了,安宁的性格嫉恶如仇,眼睛里绝不揉沙子,搞不好就只能以仇人的身份再见面了!
到头来,冯教授最割舍不下的,恰恰会离他远去。
冯教授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做出这样不明智的事情呢?
一定,一定是在检察院当检察官的安宁,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把当年安检察长的死给调查出来了。于是,冯教授这才不得不像陆越川说的那样,悬崖勒马。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说出来,或许还能得到安宁的谅解。
毕竟在二十多年前权家的血案当中,冯教授并没有直接参与什么。他也不过是在利益的面前,动摇了自己的心,选择了一条通往成功的简洁的道路,冯教授没有伤害什么人,他更没有做出丧尽天良的事儿。他不过就是……就是隐瞒了一些东西而已。
并不是直接害死了安检察长的冯教授,又没有参与到陷害权家的阴谋当中,与其说冯教授是一个帮凶,倒不如说,他是在助纣为虐,他当了那个冷漠的旁观者,在他原本能够不助纣为虐的时候,他没能坚守好自己的心,为了前途隐瞒了某些事情。冯教授做的,仅此而已。他不是罪大恶极,他更不是穷凶极恶。
所以,冯教授只要跟安宁坦白了,或许,安宁那丫头还会原谅他。
否则,没有理由可以解释冯教授为何会和九处的人坦白当年的事情!
“安宁调查出来安检察长的死因了?”
听到华老板的这个问题,陆越川心中动了动。
安检察长的死因?
这个冯教授还真是只字未提。因为冯教授跟安检察长的死,有着最直接的关系!想要搞清楚安检察长当年是被什么人给害死的,冯教授是唯一的证人。他的证词,至关重要。毒蛇?他当然是杀害了安检察长的人。但二十多年前的毒蛇,还是现在这个与九处交手多次,且几次三番从五爷手里侥幸逃脱的毒蛇吗?这个毒蛇,还是同一条毒蛇吗?
按照间谍组织的习惯,代号,是会代代相传下去的。这条毒蛇死了,毒蛇的代号便会传给其他人。继续以毒蛇这个代号进行潜伏和间谍活动。按照九处情报分析人员的分析结果,现在的这条毒蛇,很有可能不是当年的那条毒蛇。根据可靠的情报,现在的这条毒蛇,是二十多年前那条毒蛇的养子。他继承了养父的毒蛇代号,继续在从事着间谍的活动。
所以就算抓住了毒蛇,还是无法给安检察长一个交代,让他可以瞑目。
而有关于安检察长的死,这是冯教授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给陆越川说的。这件事,冯教授只会留给跟权煜皇说。绝无道理跟陆越川说。
可听华老板这话,他似乎知道一些内情?
陆越川晓得华老板的厉害,他小心翼翼的套着话,不敢套话的太明显,“如果嫂子没有调查出什么事情,我们又怎么可能以此来要挟冯教授呢?冯教授又怎么肯轻易的坦白?华老板,我们知道的事情,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多的多。”
咬了咬牙根,脸上的咬肌清晰可见,华老板平静的说:“你们知道的事情再多,也还是无法给权家翻案。陆越川,我保了权家姐弟,是我在偿还自己的错,也是我报答老先生。可我当年没有杀了你,的确是我爱惜你的才华,不愿意年纪轻轻就死于暗杀。这个情,的确是你欠的。现在我要你还,你肯还吗?”
聪明人之间说话就是轻松,华老板不需要提要求,陆越川就已经明白,他点点头,“您想要去见一面冯教授,这个当然没有问题了。但是华老板您可想好了,甭管身份如何,所有被送入井号楼的人,都是不允许与外界接触的。我既然让您见了冯教授,就代表我还清了您当年对我的不杀之恩。这个恩,您要这么简单的就用掉吗?您知道的,您对我的不杀之恩,情分大了去了。只要是您开口的话,只要是我能做的事情,我都会答应您。这么大的情分,您就要这么简单的用掉?”
别说,华老板还真有一瞬间的犹豫。
能让陆越川欠下这么大的一个人情,不容易的很。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这个情分,他可以让陆越川用其他的事情来还。
见一面冯教授……
华老板犹豫了。他行的正坐得直,并不怕权煜皇去翻案。权煜皇就算要翻案了,也动摇不到他的根基和权势。当然了,受到一些波及和影响肯定是在所难免的,但绝不至于让他伤筋动骨。
这种情况下,他还有必要去见冯教授吗?他跟冯教授的处境不同,他又没有一个视为亲生骨肉的女儿需要去挽回,他自信权煜皇调查出真相之后,也不会来为难他,找他算什么账。因为权家的血案,当有他出场机会的时候,已经是权家的三个儿子被暗杀,权煜皇的父母‘车祸’死掉之后的事情了。他充其量就是帮凶手善善后,收收尾,处理销毁一下证据罢了。
权煜皇是个明白人,权家的血案是谁造成的,他就会去找谁。闲杂人等,权煜皇不会一一都去算账的。
冯教授要怎么做,是他的事儿。他……好像犯不着为了冯教授就把陆越川欠他的这个情分,就这么轻易的给用掉了。
这买卖,不划算。
不划算的买卖,不能做。
华老板犹豫过后,如此说道:“既然如此的话那冯教授,我不见也罢。至于权煜皇,我想现在就是我不找他,他也迟早会来找我的。那么,麻烦陆部长给我一个房间,让我在这里静候权五爷吧!”
陆越川摇了摇头,“这个……怕是没有办法。华老板,九处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在眼里了,我跟您说实话,我这边没有多余的人可以派来监视你。华老板你身份毕竟不一般,要是直接把你软禁在房间里,这也不合适。我看这样好了,您还是先去军方一趟,不管怎么说,您到底是九处与军方之间沟通的桥梁。九处这次的行动,还是需要您帮忙在军方那边通个气儿什么的。您要是进了九处,且一去不复返,我想军方真的要坐不住了,得带着人马来九处把您给抢回去了。您留在九处,不合适,也没必要。就像您说的,现在不是您要找五爷,而是五爷要找您。等五爷回来之后,他一定会去找您的。您在家里等着五爷上门找您就好。华老板,您觉得呢?”
“那好吧,我就等着权煜皇上门来找我。”
“不会太晚的,华老板,您心急,我们比您更心急。”陆越川知道华老板的道行深,很难从他嘴巴里掏出什么话,可他还是不死心的最后挣扎了一下,“华老板,以您跟冯教授的关系,如果五爷要冯教授死的话,您会帮冯教授开口求请吗?”
华老板挑了挑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想保他?”
“不是我想保冯教授,而是我不得不考虑嫂子的心情。五爷的性格……我不多说,您也清楚。五爷要是真的要一枪崩了冯教授,我怕是劝不住的。以您跟冯教授的关系,如果您肯跟五爷开口求请的话,五爷怎么着也得考虑考虑您的话。毕竟,五爷三姐弟的命,都是华老板您给救回来的。冯教授跟安检察长的死……有着最直接的关系。五爷又心疼嫂子的厉害,我只怕……”
华老板笑了,“陆越川,套我的话?你这小毛头,手段是越来越高明了,嗯?”
“哪里啊,我真没有想套您的话。我是真的替冯教授的安危担心。”陆越川心中暗骂一句‘真是够敏锐的老狐狸’,脸上却笑呵呵的不显山不显水,“冯教授如果不是跟安检察长的死有直接关系,他又怎么会开口呢?具体的事情,冯教授说了,他跟我没话可谈,他只跟五爷谈。冯教授跟五爷说的事儿,五爷他会瞒着我吗?肯定不会瞒着我了,横竖我都会知道的,我又何必跟您套话呢。是不是这个理儿啊?”
华老板抿了抿嘴唇,想了想,说道:“别人的事情,我一向不愿意干涉插手。你是套话也好,还是真心想找我在权煜皇面前保冯教授一命也好,总之陆越川,我只讲最后一句,你听好了。”
“我洗耳恭听。”
“安检察长的死,与冯教授无关。但安检察长死后的事情,却是冯教授一手遮天的结果。”
陆越川有些不解,“一手遮天?”
“对。我既然用了这个成语来形容,你是个聪明人,自己好好琢磨吧。一时琢磨不透不要紧,回去了再回味回味。我言尽于此,等权煜皇回来了,他晓得在哪里能找到我。”说罢,华老板起身从沙发上站起来,便打算告辞了。
于公于私,陆越川都要亲自去送一送华老板的,他也站起身,“华老板,我——”
“不必远送。我知道从九处离开的路。”华老板却制止了陆越川送自己,而是说道:“让你的私人助理送送我吧。我再跟他聊两句。”
郝亦花根本不等陆越川回复,便直接点头答应了,“好啊!能跟华老板聊聊,是一种荣幸。我当然愿意了,部长,你就把这个好差事交给我吧,我来替你送送华老板。”
陆越川晓得郝亦花是个有分寸的人,他并不担心,“那好,亦花,你替我把华老板送到门口,等华老板上车了,你再回来。”
“放心,我一定让华老板充分感觉到咱们九处的热情和好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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