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契就是,不着一字,尽得风流。
安宁在苦苦挣扎着真么,她内心的痛苦是什么,权煜皇一清二楚。
那么,他在担心什么,在想什么,她也同样一清二楚。
小手放在膝盖上搓了搓,安宁哈了口哈欠,但是在温暖的办公室里却没有白色的哈气,她抵着脑袋,垂着眼皮,说:“权煜皇,我要是蠢一点,傻一点,又笨了一点,你还愿意娶我吗?你还会爱我吗?”
权煜皇被她问的,哑口无言。
都说女人是一个矛盾至极的生物,男人又何尝不是呢?
要女人聪明机灵,却又要她糊涂愚笨。
要女人性感美艳,却又要她贤良淑德。
要女人经济独立,却又要她照顾家庭。
“安小妖,五爷是心疼你。”
安宁想,他今天好像说了太多次心疼她的话呢。
“既然你心疼我,就陪我一起去见我师父吧。那小老头儿……”安宁怀念的歪了歪脑袋,“我相信他的为人。”
“哪怕他跟安检察长的死,有脱不开的干系?”
很显然,权煜皇也已经调查并掌握了一些东西,所以他才会有此一问。
“跟那小老头儿相处了二十多年,他的为人,我还是晓得的。如果说他是为了权财地位,就陷害了自己的好朋友,我不信。”
“你就这么信他?哪怕证据就摆在你的眼前,你也依然会选择相信他。”
安宁笑眯眯的反问,“你呢?权煜皇,如果有人把证据摆在了你的眼前,说我做了伤害你的事情,你会信吗?”
“不信。”轻描淡写的,他只丢下了这两个字儿。
就算铁证如山,他信她,就是信她。
“那么,我也是一样。”
不管是她师父那小老头儿,还是权煜皇,纵然铁证如山,她就是信他们。
至少……她相信师父一定是有苦衷的。
权煜皇她态度坚定,便不再坚持什么,“那五爷就陪你走一趟。”
“我师父可能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我了吧。”安宁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我瞧着陆师爷好像都想帮我师父遮掩什么呢。”
“陆越川的决定,自有他的道理。”
瞧,连陆师爷都选择相信她师父是有苦衷的,她这个做女儿,又凭什么不能去相信自己的养父呢?
蒋欣然听到他们两个人的话,微微的松了口气儿。
她的心情,又何尝比安宁轻松?
虽然说她没有安宁跟冯教授的感情那么的深厚,可她也是的的确确把冯教授当成是自己长辈看待的。如果冯教授真的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她……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她一向都是没什么主见的,安宁怎么说,她就怎么做。蒋欣然觉得,这一次,她也依然可以听安宁的。
如果连安宁都选择相信冯教授,又可以原谅冯教授的话,她好像也没有什么是不能原谅的了。
在这件事情当中,最受伤最痛苦的人,是安宁啊!
蒋欣然难过极了的时候,是很沉默的。她轻轻的握住了安宁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
安宁却反过来安慰她,“我想师父肯定有他的苦衷。你也别太那什么了,咱们去见了师父,听听他是怎么说的。好么?”
蒋欣然都快哭出来了的样子,“宁儿,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来安慰我?你才是最难过的人啊!”
“那有什么办法,我身边有权煜皇,你身边可只有我了。”安宁还能开上一句玩笑。
“宁儿,你就别撑了成不成?权五都回来了,你有依靠了。”
“即使因为他回来了,我有依靠了,我才更不需要强撑了。欣然,你放心吧,我真的没有强撑。如果我真忍不住的话,我会扑进权煜皇怀里揍他一顿出气的。”
“可你——”
“别废话了,走了。”权煜皇打断了蒋欣然的话,率先从沙发上站起身。
他比蒋欣然更了解他的媳妇儿,这个时候,他的狼崽子需要的不是安慰,她需要的,是一个真相,是事实。
不管这真相再如何残忍,事实再如何鲜血淋淋,只要是真的,她都能接受。她唯独接受不了的,是欺骗。
所以,对她而言,安慰没有用,担心又能怎样?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陪在她的身边,陪着她一起见证残忍又血淋淋的真相和事实。
“不冲个澡了?”安宁抬起头看着男人,“你身上的血腥气,太重了。”
“见过冯教授再说吧。”权煜皇冲她伸出一只大掌,“先陪着你去见了冯教授。不然,你不安心,五爷也放心不下。”
安宁把自己的小手放进了他的大掌上,“好,听你的。”
看到蒋欣然欲言又止的样子,权煜皇倒是难得宽容了一次,“你想来,就一起来。”
“权五,谢谢你。”
其实在这件事情中,她是没有什么立场的。
二十多年前权家的案子,与她无关。安检察长的死,也与她无关。冯教授做了什么,都跟她没关系。她甚至……甚至连冯教授的研究生都不是。权五能允许她一起跟着去,真的是难得的心软了一次。
权煜皇搂着安宁的腰肢儿,将她揽在自己的怀中,“安小妖,见过冯教授,就去休息一会,嗯?”
“你觉得我见过师父之后,还有心情去休息么?”安宁连连摇头,“忙一点不要紧,人最怕的就是没有事情做。我会胡思乱想把自己逼疯的。你就别逼我去休息了,让我留在九处陪着你一起忙起来。这样,我才不会去想那些事情。”
“好。”
“等见过师父之后,咱们一起包饺子吃,好不好?”
权煜皇担心的看着她,“好。”
不管她说什么,他都只有一个回答——
好。
“陆师爷也快回来了吧。”
“嗯。”
“等陆师爷回来了,咱们跟师父一起包饺子吃。”
“嗯。”
“不管师父做了什么事情,他有什么苦衷,养育之恩不能忘的。”
“嗯。”
“我这条命,就是师父给的。如果没有师父,我早就冻死饿死了。可能尸体都臭了,也不会有人发现我。”
“嗯。”
“所以啊,权煜皇,即使师父真的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你能——”
“可以。”
“我还没说呢。”
“你想说什么,五爷都明白。我答应你,不管冯教授干了什么事儿,五爷都可以饶他一命。”
把小脸儿埋进男人的胸口,安宁想哭,却又强忍着不愿意哭出来。
能嫁给权煜皇这个丈夫,被他如此呵护心疼着,她真的非常幸福了。
对权煜皇来说,他能够说出绕师父一命的话,有多不容易,她太清楚了。
所有陷害了权家的人,权煜皇都要赶尽杀绝,但他愿意绕师父一命。她……
“权煜皇,我现在是感动的想哭。”
“嗯。想哭就哭出来,五爷又不会笑话你。”
安宁胡乱的把小脸儿在他的胸口上蹭了蹭,“不哭,就算要哭,也得等咱俩单独相处的时候再哭。”
“你啊……”权煜皇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就是这个强撑,让五爷想捏死你。”
他多想她别这么坚强,可以肆无忌惮的扑在他怀里痛哭一场。可她骗不,她就是这么倔强,脾气倔的跟头驴似得。
可他又爱极了她这份倔强。
“权五爷——”
身后,有人喊了一声儿。
权煜皇跟安宁同时回头,就看到郝亦花快步向他们走来,“战狼队长回来了。”
顿了顿,郝亦花这才补充,“伤得很重。”
“什么?!”
安宁一惊,飞快的看了一眼权煜皇,“战狼怎么会受伤?他不是去——”
“什么人干的,查清楚了没有。”权煜皇问的直接。
郝亦花轻轻点头,“毒蛇。”
“果然是他。”安宁轻轻的呢喃了一句。
除了那条毒蛇,她也想不到还有什么人,可以i做出这样的事情了。
那场爆炸本来就是毒蛇一手策划的,权煜皇不想让她担心,隐瞒了很多事情没有说,可他身上的血腥味也已经说明了,他能够从那场爆炸中脱身,至少也是经历过一场血腥的厮杀。
而战狼被留下去解决爆炸案,现在又伤了个半死回来,怎么想跟那条毒蛇都逃不开干系。
郝亦花对安宁还是有所顾虑,权煜皇却直接命令,“说!”
“毒蛇策划了爆炸案之后,又留下了人在现场,见机行事将爆炸的影响扩大到极致。虽然有一部分人被权五爷您跟战狼当场杀了,但还是有几个漏网之鱼隐藏了起来。等您离开之后,他们伺机而动,趁着战狼队长不设防备的时候——战狼队长现在伤得很重,我已经让军医过去了。不过战狼队长似乎又调查出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现在已经有些迷糊了,我问他,他不肯跟我说。我想只有权五爷您过去了,战狼队长才会开口。”
伤势严重到了人已经开始迷糊了?
安宁心尖儿提到了嗓子眼,替战狼捏了把汗。
权煜皇立刻转身,“带路。”
战狼的性格,他最清楚。那家伙嘴巴严的可怕,除非是见到了他,不然战狼一个字儿都不会说。
不是战狼不信任郝亦花,仅仅只是战狼现在已经伤势严重到了神志不清的地步。这种情况之下,战狼也只会跟他一个人讲。
安宁小跑起来才能勉强追上权煜皇的步子。
如果战狼还清醒的话,他肯定把调查的内容就讲给郝助理听了。可他现在人都已经开始迷糊了,除非是见到了权煜皇,不然他绝对不会开口的。
很显然,能让战狼如此守口如瓶的事情,一定很重要!
而且,安宁有一种直觉,战狼调查出来的事情,有很大的几率,是与权家的血案有关系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这种感觉。
蒋欣然犹豫了一下,一跺脚,也追了上去。
如果真不能让她留下的话,她到时候再回避也来得及。
“权五爷……”郝亦花明显也是犹豫了很久,才下定决心说出来的,“战狼队长迷迷糊糊的时候,除了叫您的名字,他还喊了另外一个人。”
“少他妈废话,说!”
“南宫。”
权煜皇眉头凌厉的挑起,“南宫?”
“对,南宫。”郝亦花确定的点点头,“战狼队长迷糊的时候,喊南宫的次数,比喊您的次数还要多。我想战狼队长调查出来的事情,或许与南宫姬有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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