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别这样啊——”警卫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二十来岁出头,听到安宁那话,他一咧嘴差点都要哭出来了。
九处的汉子就是这样了,在外边浴血杀敌的时候,一个比一个硬。可这些硬汉吧,遇到这种温情的场面,那真是有点扛不住。
“您这样,让我会觉得您是在给我交代遗言啊!夫人,您别吓唬我行不行?我可是您的警卫员,您要是出了事儿,您让我以后还怎么去面对兄弟们啊!”
安宁复杂的抿了抿粉嫩的唇瓣,她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儿,“我也是为难你了吧。”
“夫人,您到底在说什么啊!”
“没什么,就是胡言乱语几句而已。好了,你也别哭丧着一张脸了。距离我给郝助理的时间,还剩下多久?”
警卫员们对于时间都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性,根本不需要去看时间或者是手表,警卫员脱口而出一个时间,经准确到秒钟。
安宁暗暗点点头,“不等他了。”
如果郝亦花能回来的话,他早就已经回来了。
本来么,在开庭前一天晚上跟权煜皇联系一下,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郝助理……似乎也很难办妥这件事情。郝助理能去找谁?连华老板都已经称病闭门不见客,现在还真没有哪个神通可以让她跟权煜皇联系上了。
安宁不再犹豫,她早就已经整理好了心情,她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警卫员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什么话也没有问。
该面对的事情,总要去面对的。
在这种争分夺秒的时候,她都已经坐在军野车上浪费了好几个小时的时间。在大家都很忙碌的时候,她却在光明正大的浪费时间。只因为她自己心里难过?
开玩笑吧,现在谁的心里不难过?!谁的心里是好受的!
安宁知道自己肩负着什么责任,她绝不能再任由自己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了。该肩负起的责任,她必须要好好的扛在肩膀上。
回到九处之后,安宁没能见到大姐。因为当秘书处的第一任处长跟安宁见完面之后,回来九处他就立刻把安宁的态度跟大姐明说了。大姐听闻之后,立刻动身前往权氏集团。
这原本就是安宁之前就跟大姐商量好的。尽管心中痛的无法呼吸,也有一肚子的疑问。不知道为什么安宁去见了华老板之后,就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安宁会判断在明天的军事法庭上权煜皇一定会一败涂地?为什么安宁又一定要替权煜皇抗下所有的罪名?
等等等等,所有的疑问都压在了大姐的心头。
可大姐什么也没有问,她相信安宁的判断。她无条件的信任着安宁。所以既然安宁做出了这个决定,那么大姐就会按照她们之前商量好的去做。大姐不会多嘴问安宁什么,因为她也很清楚,之所以能够做出这个决定,一定是安宁被逼到了绝路上。大姐不想再询问安宁什么,让她更加的收到折磨和煎熬。
为了要让安宁在军事法庭上替权煜皇抗下所有的罪名,九处、权氏集团,需要做的准备,可一样都不能落下。
大姐回去权氏集团为安宁的顶罪‘铺路’去了。而九处,则是秘书处的处长和虎将军在配合为安宁的顶罪做准备。
虎将军一头雾水,却因为大姐去权氏集团之前那严厉的语气和不容置疑的命令,只好强行压下心头的所有疑问,乖乖的执行人玩物。
此刻看到安宁,虎将军再也忍耐控制不住了,他一个健步就扑倒了安宁的面前,估计如果没有安宁身后的警卫员虎视眈眈的盯着虎将军,虎将军应该会直接按住安宁的肩膀吧。
“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大姐居然让我——”
“虎将军,不要多问。规矩你晓得的,你都是九处的老人了,就不需要我再向你解释九处的规矩了吧?”安宁疲惫的摆摆手,显然没有多余的心力跟虎将军再详细的解释说明什么,她只是说:“大姐临走之前是怎么命令你的?执行任务吧。该让你明白的时候,你自然就会明白了。”
如此,虎将军只好把已经到了嘴边的问题,又活生生的全部都咽了回去。他缓缓的掀起眼皮,望着安宁一点点远去变小的背影,闪了闪目光,有些愣神。
“虎将军?”
身后的警卫员轻轻的唤了他一声儿。
虎将军狠狠的甩了甩脑袋,猛地拂袖转身,叹息之间似乎有一句呢喃:“九处……要大变了!咱们要失去咱们的夫人了啊……”
“虎将军?您说什么?”
警卫员没有听清楚,可虎将军并没有要再一次解释的意思,他已经转身走远了。警卫员一跺脚,飞快的追了上去。
今晚的九处,像往常一样忙碌且有序的在运转着。只是今晚的忙碌之中,似乎多了一层不言明说的绝望情绪,似乎是被一种难以明说的绝望情绪所笼罩着。
没有人具体能说的出来这是一种什么绝望的情绪,但每个人却都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这种绝望的情绪。
安宁坐在权煜皇的办公室之中,她轻轻的抚摸着办公桌的边缘。
事到如今,反倒是她这个明天的‘主角’成了没有事情可以做的闲人。
不管是九处还是权氏集团,说到底,她都是一个游离在边缘的边缘人。对于九处和权氏集团,她都是那么的陌生。她一点都不熟悉。
瞧,她明天就要在军事法庭上帮权煜皇抗下所有的罪名了,可她却根本帮不上任何的忙。她甚至都不知道大姐跟虎将军他们到底都在忙些什么。她就只能坐在办公室里默默的等待。
真的,等待是一种最熬人的折磨了。
因为什么都干不了,也没有事情可以做。就只能坐在这儿干等。
安宁的思绪很乱,乱到她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最后,安宁的脑海中,定格在了一张英俊的脸庞之上。
权煜皇!
她疯狂的思念那个男人,疯狂的想要见一面那个男人。她最爱的男人,她这辈子唯一的挚爱。
在最后的关头,她已经什么都想不到了。她也没有那个力气再去想别的事情。明天上了军事法庭之后,她要站出来替权煜皇抗下所有的罪名,那么来自于各方势力的质问,她该如何作答?来自于军事法庭的审讯,她又该如何作答?
这些,安宁都已经顾不上去想了。
她现在满脑子就一个人,一个念头。
权煜皇,她想要见权煜皇。
在最后的最后,她脑子里就只有一个男人,权煜皇。除了权煜皇,她现在什么也想不到,别的她也不想去想。
还算不错吧?
安宁微微的舒展开了眉眼,她坐在权煜皇的办公椅上,微微的勾起了粉嫩的薄唇。
至少她这辈子还有为自己最爱的男人,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她救了她最爱的男人一命,她帮自己最爱的男人完成了他的梦想和夙愿。
虽然她会死,可只要权煜皇能好好的活着,这不就够了吗?
这么一想,忽然觉得似乎也挺不错的呢。
她也总算是没有白活一场,能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做一点点事情,她觉得已经很满足了。
深吸一口气,安宁现在是彻底整理好了心情。
原本犹如一团乱麻的心情,在因为想到了权煜皇之后,奇迹般的就变得平静和冷静下来了。之前乱糟糟的一团,现在也清晰明亮了起来。安宁清楚的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哪些是第一步要做的,哪些是第二步要做的,一步一步,都清晰明朗。
凭靠着为自己心爱的男人做一件事情的——嗯,信念吧,安宁重新鼓舞起了士气。她自己的士气。
她深吸一口气,伸手不轻不重的敲了敲办公桌的桌面儿,“郝助理快回来了吧?他一回来,就让他离开见我。”
听到安宁的召唤走进办公室的警卫员,闻言点点头,“回夫人,郝助理已经回来了。人刚刚进九处。”
“好,你现在去电梯门口接他。带他立刻来见我。”
“知道了。”
几分钟之后,警卫员领着满头大汗的郝亦花回到了办公室。
明明是数九寒冬,郝亦花的头发和肩膀上还沾有逼人的寒气,但他的额头上和脊背上,却充满了汗水。可想而知,这一路上郝亦花有多揪心着急。这三个小时的时间,郝亦花过的也是度日如年了。
将风衣和西服外套都脱下之后,郝亦花露出了已经被汗水打湿的白衬衣,他径直走到了办公桌的前边,两只手狠狠的拍在办公桌上,居高临下的盯着安宁,“夫人,为什么不相信我?”
一出口,就是带着质问的语气。
安宁笑了笑,顺手把自己的杯子中刚刚好晾好的水递给郝亦花,她笑吟吟的问道:“那你能让我在今晚跟权煜皇联系上吗?”
郝亦花沉默了。
于是安宁不在意的扯了扯嘴角,“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想要抓紧一切时间做好充分的准备。免得明天在军事法庭上,被人家一问三不知,那才是闹了最大的笑话。陆越川也不是好对付的小角色,他对我们太了解了。不光是我们每个人的性格,就连九处和权氏集团的大小事务,陆越川都算得上是一清二楚。想要在陆越川的眼皮子底下替权煜皇顶罪,哪儿有那么简单啊。郝助理,你回来了就好。权氏集团大姐已经赶回去在忙了,九处这边可缺不了你。”
郝亦花死死的捏紧了拳头,半天都没有说话。
安宁也不催促他,只是笑眯眯的望着他。
半响,郝亦花才像是泄气和认输一样的垂下了脑袋,“夫人,真的就没有别的可能了?一定要这么做吗。”
安宁笑着反问,“郝助理,你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吗?”
“我去帮权煜皇顶罪行不行?!”郝亦花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的望着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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