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夫人,有段时间没见了。”
陆越川主动站起身,走到了右侧的听审席,笑眯眯的冲安宁伸出了一只手。
安宁打从一进入审讯庭,目光就牢牢的锁定在陆越川的身上。哪怕是她在跟身边其他人低语交谈的时候,她的眼尾也一直在留意着陆越川的一举一动。
早就已经看到了陆越川冲自己走了过来,安宁却这时候才装出一副看到陆越川的样子,“陆部长哦,不对,陆先生。有段时间没见了,你最近过的怎么样?”
陆越川微微一笑,“如夫人您所见,过的还算不错。”
“不错啊?那挺好的。”安宁笑容无懈可击,却也疏离客套,她点点头,转过身继续跟刚才与自己攀谈的人交谈。直接把陆越川就晾在了一边。
事已至此,跟陆越川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她都已经决定要帮权煜皇扛下所有的罪名了,跟陆越川说的再多,那都是浪费口舌。
如果是今天之前的话,那么安宁肯定会想要跟陆越川多说上两句话,就算是闲聊,她也想跟陆越川多聊两句。但今天?算了吧,她不想生气,更不想破坏自己的好心情。不管是看到陆越川还是跟陆越川说话,都会破坏她的心情。
当然了,她今天也没有什么好心情就是了。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安宁其实一点都不想跟这个攀谈的人说话,但陆越川一过来,她明显态度就热情多了,还会主动抛出一些问题来让话题别冷场。明摆着么,权夫人这是故意在晾着陆越川,给陆越川难堪来着。
不过想想看,这也不算是什么难堪了。
陆越川跟权五爷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早就已经是不死不休的仇敌关系了,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也是早都不存在的玩意儿。权夫人如此不给陆越川脸面,其实也不算什么了。
毕竟权夫人没有当场跟陆越川动手,已经是非常克制的结果了。
其实很多人还试想过,在正式开庭之前,会不会两边的人马先动手干一架?很多人都这么想过。
这样平静,甚至平静的有点诡异的画面,令绝大部分人所没有想到。
陆越川抿了抿嘴唇,笑的挺灿烂的。
他想啊,他们嫂子还是太温柔了一点啊!如果嫂子真的把他当成是了敌人,那么嫂子才不会直接给他什么冷脸难堪。他们家嫂子就是这样的性格,越是对陌生人,越是对敌人,她才会笑的越发的无懈可击,一举一动,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那样的完美,像是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标准的机械化的完美。
反倒是在自家人的面前,他们家嫂子才会嬉笑怒骂。
眼看着嫂子现在的态度,摆明了,嫂子心里还是有他的。即便在嫂子的心目中,他陆越川已经是跟五爷反目成仇的叛徒,嫂子这心里边啊,也还是有他的。
陆越川必须要承认,他被温暖了一下。
“陆先生?”
有不太认识的人伸手扯了扯陆越川的袖子,陆越川虽然不太认得这张脸,但他知道这人是利益集团的。于是他从鼻尖儿嗯了一声儿,笑着说:“夫人,有时间我们再见。”
安宁连陆越川多一眼都没有看,似乎跟前来攀谈的人聊的特别投缘似得。等陆越川回到左侧听审席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上做好,安宁立刻结束了这无聊的对话,也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她的位置,被安排在了右侧第一排的正中央。
尽管今天是权五爷被送上军事法庭的日子,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百足之虫还死而不僵呢对不对?更何况人权五爷还没死呢。不过就是在军事法庭上走了一遭而已,这也说明白不了什么问题。
依然啊,多的是人想要巴结攀上权五爷这棵大树,好一步登天,鸡犬得道。
原本审判庭就不是菜市场,也不是可以吵吵闹闹的地方。再加上因为自己今天是来给权煜皇顶罪的,所以安宁只带了一名警卫员进入审判庭。只有她的警卫员陪她进了审判庭,几名保镖则留在了审判庭的门外。至于郝亦花么,就是在军事法庭的大门口在等待安宁不对,郝亦花等不回来安宁了,他只能把权五爷给等回来。
围绕在安宁的身边,还是不少。不说攀谈,哪怕是每个人都上来跟她问一句好,她光是回复你好嘴巴都要干掉了。安宁实在是不耐烦极了,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打算在真正开庭前的这十多分钟的时间里,暂时去洗手间躲避一下。
她真的受不了被人群围在中心了。真的很烦!
身边的警卫员立刻跟上她,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
安宁无奈的笑道,“你用不着贴我这么近吧?我看你都快要贴在我的后背上了。”
“夫人,尽管是在军事法庭可还是不能大意!”警卫员一脸的认真,根本没有意识到安宁那句话是在开玩笑,他说:“刚才在人群中我就随便扫了一眼,我就确定在场中,至少有三名专业的杀手。就隐藏在人群之中,我看的清清楚楚。这也才是我大概的扫了一眼,我还没有仔仔细细的观察呢。”
军事法庭中有职业杀手?
对此,安宁可一点都不惊讶跟奇怪。
受审的人毕竟是权五爷,各方势力嘛,或多或少都需要做一些准备的。有几个职业杀手混入人群之中,这不足为奇,蛮正常的。
远的不说,他们九处不也布置了两名情报人员在人群之中么。所以也没有资格去说别人了。
“我倒是不信谁家的杀手,敢在这儿对我动手。”安宁随口说道。
“夫人,不管怎么说,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警卫员说着,轻轻的推着安宁的手臂,让她继续上楼,而不是拐弯去洗手间,“所以,夫人去洗手间,我得陪着您。去顶楼的洗手间吧,那儿几乎没什么人。”
一楼的洗手间人就是挺多的,安宁远远的就看到有好几名女性在排队,她点点头,走上了楼梯打算听警卫员的,去顶楼的洗手间。
反正她也不是真的要上洗手间,她就是想找个清净点的地方躲避一阵子,所以去哪儿她根本就无所谓的。
当安宁从审讯庭一出来,九处的保镖们便立刻不动声色的跟在了她的身后。呈扇形的将安宁包围在他们的保护网之中。
“你还真打算陪我进洗手间啊?”安宁在进门之前,没好气的笑骂了一句,“我就算不上洗手间,只是想安静的待一会儿,你也应该懂得男女有别。在门口等着就成了。你别放人进洗手间,我一点事儿都没有,待在里边安全的很。”
安宁很少会为难警卫员,大部分的时候,都是警卫员怎么说,安宁就怎么做。她很少会反对什么,也很少会拒绝什么。因为她总觉得警卫员负责她的安全,已经很辛苦了。大家都听不容易的,她就尽量配合,别给人家添麻烦,给人家的工作增加负担。
一个很少会拒绝的人今天忽然拒绝了,的确也是让别人无法拒绝的。
警卫员尽管心里很不情愿,却还是点点头,“那好吧,我在门口等您。”
“我就是在洗手间坐一会儿安静安静,不会出事儿的。”安宁说着,已经推开女洗手间的门走了进去。
警卫员一脸严肃的站在女洗手间的门口,两手背在身后,一双眼睛犹如猎鹰一样的在每一个经过的路人脸上刻过。
军事法庭的洗手间,那是相当的干净,非但没有一丁点的异味,反而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安宁走进洗手间之后,先吸了吸鼻尖儿,觉得这香气还挺好闻的。她扬了扬眉头,觉得有点奇怪。
别说是军事法庭的洗手间了,它就算是一个高级私人会所的洗手间,它也是洗手间,洗手间不该这么香吧?
而且这种香气明显不是为了遮盖气味的熏香。而是一种嗯类似于是香水的香气。特别好闻,特别清雅的味道。
安宁纳闷的歪了歪脑袋,也没有多想。她站在洗漱台前,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深吸一口气做了一个鬼脸。
等会儿见了权煜皇,她该拿什么表情来面对他呢?
如果给权煜皇知道了她要替他定罪不对,是等会儿权煜皇亲眼看到了她帮他顶罪,那个阴狠玩意儿肯定该发火儿了。
她还真有点担心那阴狠玩意儿为了不让她帮他顶罪,会直接当众阻止她,或者是拆穿她。不过还好啦,这些事情郝助理都有帮她考虑好,并且也都已经做出了解决的方案。
很简单,不想让权煜皇阻止她帮他顶罪的话,那就不给权煜皇开口的机会嘛。郝亦花都已经安排好了,但郝亦花具体是怎么安排的,郝亦花没说,安宁也没问。
反正郝亦花办事情,安宁是特别放心的。郝助理都说了没问题,那肯定是没问题嘛。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安宁狠狠的叹了口气儿。
这脸色,太难看了。
她摇摇头,从包包里摸出一支口红,想要让自己看起来有点气色,别那么憔悴。结果,从包包里摸口红的时候,不小心把包包里的圆珠笔给掉在了地上。
“呃”
安宁无语的看着圆珠笔在地上滚了几圈这才停下来。她翻了个白眼,被毛手毛脚的自己气死了。她蹲下去,伸手去捡圆珠笔的时候,手,僵在了半空中
“操”
一声低低的暗骂,下意识的从口中骂出。
“来人!”安宁很努力的控制自己的声音别颤抖,却不自觉的变得尖锐了起来。她一双狐狸眼儿,都在微微的颤动。
门外的警卫员听到动静,立刻冲了进来。随之冲进来的,还有五名保镖。他们一进来,就看到安宁蹲在地上,一只手伸在半空中,表情还算是正常吧,但瞳孔明显是紧缩的状态,这是一种收到惊吓的标准表现。
“死、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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