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着司徒兰的身体,马英杰曾经深切感觉到,原来拥抱具有最恒久的美丽和心动。拥抱是身体与身体的交叠,更是灵魂与灵魂的重合。世界上最柔美的爱是拥抱,因为彼此没有距离,听得到彼此的心跳。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不是床也不是赤道,而是爱人的胸怀。如果两颗心相爱相依,温暖赛过赤道;如果两心相视成仇对峙成冰,则千年坚冰不过尔尔。
司徒兰呼出的气息在马英杰的耳边掠过,他感觉那是拥抱时拂面的夏日清风,流淌的是爱的溪流。可以无言,绝对胜有声;可以絮叨,琐碎却熨贴。在有情之人的怀里,可以无羁,可以放松,也可以任性;可以清笑,可以流泪,也可以脆弱。不需要任何的伪装,不必要任何的忧虑。没有一座港比这里更安全,没有一处湾比这里让人更依恋
马英杰的身心整个沉浸在那久违的母性的怀抱,他的泪水不知不觉流了出来,流到自己的嘴角,一股咸咸的味道进入他的味觉。这时,司徒兰轻轻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咚咚——”敲门时响了,马英杰的欲念嘠然而止。他蓦地清醒了,突然回到了现实,身体急速冷却,迅速从浴缸里站了起来,擦干身上的水,问着:“谁啊?”
“司徒兰。”司徒兰竟然在门外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吓得马英杰一大跳,刚刚迷糊中的一切又让他的心跳到了嗓子口,不过,他还是拉开了门。
司徒兰一身整齐地站在门外,马英杰的脸却刷地一下涨得通红,司徒兰奇怪地盯了马英杰一眼,推了推马英杰,就往里走,而马英杰没想到司徒兰会推自己,捏着浴巾的手滑了一下,浴巾一下子滑到地方,整个人裸着身子一下子出现在司徒兰面前,司徒兰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脸也一下子红了,尽管她和这个小男人曾经激情过,可是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似乎她都忘了他充满朝气的身体。
司徒兰也愣住了,马英杰尴尬极了,赶紧去捡浴巾,司徒兰似乎闻到了什么,推开了洗手间的门,浴缸前竟还散落着马英杰刚刚发泄出来的东西,司徒兰什么都明白了。
马英杰却疆硬地站着,他此时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司徒兰却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马英杰,无比心疼地说:“傻小子,你真是个傻小子啊。”
马英杰没敢动,他已经没法动,被司徒兰撞上了这么尴尬的事情,他确实觉得很有些丢人。不过司徒兰很快松开了马英杰,声音变得无限温柔地说:“穿上衣服吧,杰克先生等着我们。”
马英杰这才快速地去拿自己的衣服,抱着衣服逃也似的进了洗手间,等他一身整齐地出来时,司徒兰已经恢复了平静,对着马英杰说:“你也该找个女人,这样下去对身体不好。”
“嗯。”马英杰低着头,很有些不好意思地“嗯”了一下。两个人一前一后从房间里走了出去,在餐厅里,杰克先生一脸的容光焕发一样,望着司徒兰说:“早晨的兰小姐和晚上的兰小姐更加妩媚,更加光彩照人。”
“杰克先生就知道夸我,吃过早点,我们就飞北京,杰克先生有问题吗?”司徒兰问了一句。
“没问题。”杰克先生一脸的笑,而且他对司徒兰的喜爱,一点也不回避什么一样,只是现在的马英杰,再目睹这些时,竟然很有些不舒服,他没说多少话,一直低着头吃饭,直到回房间整理物品时,马英杰都没再说一句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啦?不是很讨厌司徒兰的吗?怎么想的人还会是她?怎么在杰克面前会如此不舒服?难道被思思刺激到了吗?
马英杰真不知道这个香港之行,算是一场什么。只是当马英杰、司徒兰和杰克先生到机场后,马英杰才知道,他一个人的机票是飞回江南的,而司徒兰和杰克先生是飞北京的。
马英杰想说什么,司徒兰却先说了一句:“你先回去向你主子汇报一下,准备、准备。我和杰克先生在北京等你来接,当然了,你可以把栾小雪带走了。”
话都被司徒兰说了,再说了,马英杰确实不想跟着杰克先生和司徒兰一起,他受不住杰克先生随时随地表现出来的火热表情,那表情或多或少还是会刺伤他。
马英杰回吴都后,才知道罗天运已经开始行动了。他在吴都突然烧起了一把火,一时之间,人们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新城上。
这火是罗天运点燃的,建站批复一到,罗天运马上表现得反常,根本看不出之前他还有妥协观望或者等待让步的思想,他现在大张旗鼓地将新城建设提到了日程上。
如果说以前市里运作这项目,多少还有点偷偷摸摸,有点暗箱操作,有点试探的味道,那么这次,罗天运就把所有帘子都掀开,让吴都的邱家湾建设还有整个新城建设,集中凸现在全市几百万多人的眼前。
会议一场接着一场,论证一次连着一次,过去的方案被推翻,新的方案摆在了与会者面前。争论、质疑、非议、支持,各色各样的声音响彻着,鼓荡着。谁也没想到,一座车站能激起这么大波澜,能掀起如此狂潮。
原来的方案,邱家湾只是作为吴都市的一个补充,一个新的发展空间,类似于目前各地搞的开发区、工业新区那样,只是规模比这种小区大一点。就这,对经济停滞不前,发展遭遇瓶颈,迟迟找不到突破口的吴都,已经够兴奋够鼓舞人心。罗天运大笔一挥,在原来规划方案上又浓彩重墨多添几笔,于是马英杰他们看到的吴都新城,就全然成了另番样子。
建设规模比原规划扩大2倍,四周界址往外扩张三十公里,由原来的二环扩成三环,又在三环外,绘制了跟武江一县城和吴都区连片的新图。投资规模又翻一番,近期投资由三十个亿扩到六十个,远期投资更是大得吓人。搬迁人口由三十万增到四十六万。公路由三条主干道扩成五条,顺带又新增三条境内高速。
这些都还能接受,毕竟只是规划,能否实现怎么实现还有待进一步探讨或者观望。问题是罗天运提出了一个新的战略口号,要把邱家湾区新城建成未来吴都的政治、经济、文化、教育卫生中心,要一鼓作气坚定不移地在邱家湾区这片田野上建起一座现代化的大都市。也就是说,罗天运将借站造城计划又放大了几倍,他要借站造市,要打造出一个新的吴都来。
省委董事长朱天佑很赞赏这个规划,说这才是真正的大气魄大手笔,江南就需要这样的发展思路,需要这样敢想敢做的建设型人才。
这些全是大好的消息!在马英杰看来,这些好消息是一个连一个的,只是他有些不懂也搞不清,罗天运把动作整这么大后,路鑫波总经理突然站到了罗天运这边,怎么突然间又支持起了罗天运?还有,罗天运之前对路鑫波总经理总是不近不远,始终保持着官场上那种最为理性最为优雅的距离。近,招之既来;远,挥之则去;现在却往路鑫波总经理的办公室跑了几趟,他靠到路鑫波这边了吗?
是不是省里又有什么变动,或者路鑫波总经理给罗天运许下什么愿?高层之间的关系永远不是按常规走的,上面微小的变化就会在下面激起波澜。都说下级官员是没有主见的,问题是你不能有主见,你必须紧随上级,紧贴上级,因为你的每一步升降都是由上级决定,你所有的努力最终都要经过上级那张嘴才能得到肯定,所有梦想还有抱负也只能通过上级那双手去实现。有奶便是娘,下面官员只能如此,真的别无选择。跟谁亲跟谁近不是由你决定的,要看形势,看局面的变化。
马英杰感慨连连。尽管如此,马英杰在邱家湾建站方案调整上还是保持了低调。他是一个不善于说假话的人,尤其在罗天运和李惠玲面前。罗天运征求他意见,他实话实说,认为目前这种提法太超前,也带几分冒险,跟吴都现实无法接起轨来。罗天运呵呵一笑说:“马英杰啊,这项目是你跑前跑后争取来的,怎么现在又打退堂鼓了呢?”
马英杰解释说:“不是打退堂鼓,就是想低调点。毕竟只是建一座火车站,原来方案已经够激进,把邱家湾建成吴都未来商业中心和物流中心,已经够振奋人心,现在一下又把它提升为未来吴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我有点适应不了啊。”
“适应不了也得适应。”罗天运呵呵笑着道,又觉这话太过生硬了些,换了一种口气说:“马英杰,你不是一向都能理解我的嘛,怎么现在有点跟不上节拍了,是不是惠玲总经理找过你,她说了什么吗?”
马英杰被这话呛住。邱家湾区方案二次修订,李惠玲也是持不同意见,不主张如此扩张,如此无节制地扩容增量,尤其把教育和文化中心挪到西区,李惠玲更是不同意。按她的思路,新城就是借高铁这根金线,把吴都连到新的经济带上,让吴都经济二次充血,冲破发展瓶颈,给一个起死回生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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