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借着明晃晃的灯光将她看的清楚,一身纱衣,如同春日开的最耀眼的桃花,头上虽无钗环,眉间却缀着朱砂。
明珠般的水眸里,不知缠绕着多少的思绪,虽不复当年的澄净如水,却依旧乌黑明净,倒映出屋内的灯火通明。
顾玠冷冷的看着她,“你现在不过是阶下囚,哪里配得上这样好的衣衫。”
虞折烟看着那空荡荡的酒杯,眼睛里有一丝的困惑一闪而过,为什么这样久他都没有倒下。
她却笑得娇媚,娇艳的可以将那烛火映亮数倍,“我以为冬琅会喜欢。”
而顾玠的眼睛却越发的迷蒙起来,如同一团淡淡的雾气,他不断的揉着自己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踉跄的后退了几步。
他的眼睛落在那桌上的酒杯上,“里面掺了什么?”
虞折烟慢慢的走过来,纤长的裙摆拖在冰冷的地上,她慢慢的走进顾玠,“女人手里的酒将军以后莫要再碰,说不定会为此丢了性命。”
那强烈的药效慢慢的上来,虞折烟看着他的眼睛慢慢的闭上,整个人倒在了冰冷的地上。
屋内顿时安静了起来,只听见烛台上火苗噼噼啪啪的响声,如同虞折烟此时的紧张。
她伸手往顾玠的身上去搜寻,果然在他的怀里找到了一把匕首。
“刷”的一声,她将锋利的匕首给拽了出来,冰冷的光折射在他刚毅的脸上。
虞折烟将刀尖对准了他的脖子,只要一把下去,一切都结束了。
她猛地刺了下去,而就在最后一刻,她却停住了。
躺在冰冷地上的男人,双唇紧闭,眉目皱起,好像在竭力隐忍着无尽的痛苦。
她不由得想到那日成亲,他脸上的表情亦是如此,那日他父母双双惨死,却是她一手造成的。
一滴滴的泪水顺着惨白的脸颊慢慢的落下,一股悲哀在她静谧的心底翻滚着,冰冷的泪水身上细滑如水的鲛丝。
她本以为自己会毫不顾忌的杀了他,可终于还是不忍心。
虞折烟颤抖着双手将锋利的匕首从他的脖子上拿下来,从新放回到刀鞘里。然后慢慢的将顾玠的身体往床榻上拖。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弄了上去,然后慢慢的解开了他的衣袍,直到露出大片的胸膛。
她只觉得他衣袍里似乎有什么硬邦邦的东西,她拿出来一瞧顿时松了口气,她刚才翻找了许久的令牌,竟被他藏在了这里。
虞折烟忙完这一切,早已累的是满头大汗,她去梳妆镜前故意将自己的头发弄乱,然后将桌子上放在的酒水全部倒在了顾玠的身上,最后慢慢的走到门口去。
她大声的说,“将军大人醉了酒,吐得满身都是,你们还不叫人来替她沐浴更衣。”
外面的侍卫听见了,忙叫来了府里的四个丫鬟来进屋侍奉。
虞折烟见她们十分熟稔的替顾玠收拾着,便叫了其中一个看起来和自己身形相似的丫鬟帮自己梳头。
虞折烟坐在铜镜前面,那丫鬟恭恭敬敬的问,“夫人要梳什么样的发髻?”
“就梳跟你一模一样的。”虞折烟好似漫不经心的往她的发髻上瞧了一眼,然后说,“把你的木簪子也给我戴上。”
那丫鬟只觉的这件事有些怪异,恭恭敬敬的道:“奴婢的东西俗气的很,怎能入夫人的眼,奴婢这就去禀告刺史夫人,给您挑更好的来。”
虞折烟啪的一声,将细白的手掌拍在桌子上,然后装出娇蛮成性的模样,“我喜欢的东西,连将军都让着我,你算什么东西,也敢不给。”
那丫鬟吓得忙磕头认错,虞折烟冷笑一声让她起来。这次她不敢再有什么非议,只恭恭敬敬的给虞折烟梳了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发髻。
待她弄好之后,虞折烟慢慢的站起来,只见她脚下一踉跄,竟险些跌倒了。
那丫鬟赶紧上前搀扶,却看见眼前一道冰冷的光芒闪过,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了她细白的脖颈上。
“把你的衣服给我脱了。”虞折烟声音阴寒,带着无尽的杀意。
那丫鬟吓得颤抖着,还是将衣服给脱了下来。然后虞折烟又命她自己将自己捆上,然后她用布条堵住了她的嘴巴。
虞折烟穿戴好那丫鬟的衣衫,忙完这一切之后,脸上全都是冷汗。
她隐隐约约的听见屏风后面传来的水声,想必顾玠跟快就沐浴完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捡起顾玠落在地上的衣衫,便往门外走去。
“站住。”冰冷的声音传来,“你要去做什么?”
为首的侍卫十分警觉的过来了,一身铮铮的铁甲上散着冰冷的寒意,而他身上的剑随着他的步履,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
虞折烟压低了头,恭恭敬敬的说,“将军大人的衣衫脏了,奴婢拿去交他们去洗。”
那侍卫伸手便去掀那满是酒的衣服,一股酒味猛地溢了出来。
虞折烟的抱着衣服的手猛地一颤,一个凉意顺着她的脚尖直奔着心头而去。她的心如同悬在胸口,砰砰的跳动着。
这一刻好像过的那样的漫长,虞折烟直到听见了侍卫让她走,她才觉得自己慢慢的恢复了呼吸。
这刘刺史果然是帮了她的大忙,原来顾玠的士兵都被他请去喝酒,守在门口的不过是他府上的那些酒囊饭袋。
此时酒席已散,那些前来奉承的达官贵人的车都停在府门外面,虞折烟很轻易的就混出府去了。
虞折烟来到街上,却见大街上已没有几个人影,除了那些在风中摇摇晃晃的灯笼,便是酒醉后跌跌撞撞的人。
此时天格外的阴沉起来,虞折烟慢慢的走到了小巷子里,却看见一个乞丐正躺在冰冷的地上睡着了。
而他身边放着的,却是一件脏兮兮的袍子,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了,散发着阵阵的恶臭。
虞折烟咬了咬牙,然后伸手抓起那袍子,而那原本睡着了的乞丐却醒了,没想到居然偷到了自己的头上,不由得哇哇的乱喊乱叫起来。
她抓起那袍子便跑了起来,直到冲出了两条街,然后找了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将那脏兮兮的袍子给换上。
然后她又抓了几把土,然后抹在脸上。
她知晓此时的自己一定又臭又脏,旁人根本不会理会自己。她斟酌了许久,还是决定躲在刺史府门前的大街上,因为只有那里才能清楚的观察着府里的一举一动,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
虞折烟想到此处,便有转了回去。
然而她一会去,便瞧见刘刺史的府前已经是重兵罗列,一个个还在醉生梦死的士兵们被禁急的给找了来,有的酒醉未醒的,竟直接用凉水浇了上去。
而就在此时,一个满身戾气的声音从府里出来,顿时所有的士兵都鸦雀无声。虞折烟隔着很远,几乎能感受到那男人身上此时散发着的戾气。
虞折烟也知晓此时的顾玠该有多么的气急败坏,想他那样精明的人,竟又被她一个弱女子给骗了过去。
她躲在街角,然后用捡来的杂草盖住自己的身体。
直到她看着一行行的士兵顺着大街而去,一个个的冲进每一家的院子里,原本寂静的夜里,顿时鸡犬不宁。
黑暗中有几个提着火把的士兵慢慢的向她自来,虞折烟紧张的闭上可眼睛装睡,而那侍卫只捂着鼻子,骂骂咧咧的走了。
虞折烟的目光一直落在顾玠的身上,他骑着一匹马,在街道上转着,听着搜寻的士兵一个个的回来禀告。
而虞折烟却就在他的眼前,他却浑然不觉。
直到天色微微放亮,虞折烟才见那些侍卫回到了刺史府,虞折烟知道,顾玠该走了。
因为他不可能因为一个逃犯而耽误行程,他还要回京,
虞折烟揪住的心渐渐的松了,果然天色大亮的时候,虞折烟看见浩浩汤汤的军队离开了城里,而那些囚车里的人似乎听见了虞折烟的逃跑而愈发的胆战心惊。
虞折烟是悄悄的跟着车队的,当她站在门口,亲眼看见顾玠的的马踏出城门,终于长长的松了口气。
她唯一做的事情,便是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睡一觉。
已经紧张了整整一夜,她真的已经很累了,她找个一个街角的草垛。毫不顾忌的睡着了。
睡梦中她被孩童用石子扔了数次,然后被驱赶了几回,直到晚上,她才直到自己该出城了。
虞折烟知道顾玠不可能轻而易举的放过自己,城中自然会有人继续抓自己。只有在关城门的时辰,那时候人多,自己才有机会混出去。
她这样想着,便又抓了两把土往自己的脸上抹去,然后故意装疯卖傻,摇摇晃晃的往城门口走去。
等她来到了大门口,果然发现了排了很多的人,那侍卫一个个仔细的查着,手里还拿着一张画像。
虞折烟知道那画像上是自己。
而此时一个手里拿着红薯的孩童瞧着她疯疯癫癫的样子十分的恶心,伸手便将手里的红薯砸在了她的身上。
虞折烟看着落在地上的红薯,上面满是灰尘,她还是捡起来一边大口大口的啃,一边“咯咯咯”的笑着。
那些排着的人,不由自主的离她很远,然后捂着鼻子,满脸的嫌弃。
终于轮到虞折烟了,她慢慢的走过去,那侍卫只往她脸上扫来,又瞧了瞧手里的画像。
虞折烟突然笑了起来,牙上满是红薯渣滓,看起来十分的恶心。
“滚。”那侍卫都懒得在瞧她。
虞折烟装出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慢慢的顺着城门的涌动走去,只剩下五步,四步——
就在最后的一刹那,一把带着寒意的剑猛地射在了铁门上,坚实的铁门刹那间被戳了一个窟窿。
她几乎本能的扭头去瞧,却见远处慢慢的走来几个人影,为首的一身玄色衣衫,眉目间皆是冰冷。
虞折烟本能的想跑,可是还未来得及抬脚,便听见身后传来的顾玠毫无温度的声音,“下次本将军的箭可要射穿你的脑袋了。”
她看着铁门上的箭,有些颓然的闭上了眼睛。
而顾玠却慢慢的走到了她的面前,用一种轻蔑的声音说,“知道本将军是怎样发觉你的吗?”
她倏的睁开眸子,问道:“还请将军赐教。”
顾玠忽然笑了起来,可他的笑却不达眼底,“哪一个乞丐会有这样漂亮的鞋子,真是蠢笨至极。”
虞折烟这才低头去瞧,才发觉自己还穿着昨日的鞋子,那鞋帮上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鸳鸯的眼睛是用宝石镶嵌。
原来她睡着的时候用袍子能遮挡住,所以那些根本没发现。
虞折烟悔不当初,却冷笑道:“将军明明已经出城了,为何还回来抓我。”
他毫无顾忌的伸手擦拭着她脸上的黑泥,他声音冰冷,“从来没有人敢这样的戏耍我,你倒是第一个,我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泥污渐渐的散去,看露出虞折烟那张极美的脸蛋来,“你杀了我罢。”
顾玠伸手往她的身上摸去,很快找到了她藏在身上的令牌和匕首。他拔出匕首,锋利的刀尖对准了她的喉咙,“杀了你有什么意思,将来我有的是时间收拾你。”
虞折烟是被他们绑在马背上往京城方向追去的,等追到的时候,天已经漆黑了,树林中隐隐约约的传来了鸟叫声和狼吼声。
此时那些士兵已经安营扎寨了,火把插在一个个帐篷上,那些俘虏被绑在一起,一个个的不断的哀嚎着。
虞折烟被送到帐篷里的时候,林萼华正端着碗喝粥,不过是几日的工夫,她竟然瘦了一大圈,眼睛里也没有了往日的娇蛮。
她看见一个人被侍卫推了进来,身上还穿着一件脏兮兮的衣服,头发也跟杂草一样蓬乱着,不由得吓得放下碗,大叫,“你是谁?”
虞折烟叹了口气,“是我。”
她听见虞折烟的声音也愣住了,辨认了许久才认出来她,她激动的上前扯住虞折烟,“你不知逃跑了吗?怎么被抓回来了。”
“没跑成。”虞折烟无奈的笑了笑,“看来我以后有苦头吃了。”
林萼华颓然的坐在地上,那双眼睛里满是泪水,“我想封凰了,你说他会不会来救咱们。”
虞折烟往四周瞧了一眼,然后压低声音说,“你告诉我,我的孩子和封凰去了哪里?”
林萼华一双眼睛里满是紧张,她看着虞折烟,“我真的不知道你的孩子,一定是封凰安排人送走的。”
“那你一定知道封凰的下落,告诉我。”虞折烟听到她的话,她能清楚的知道不知封凰带走了她的孩子,就一定知道封凰去了哪里。
“我告诉你。”林萼华站起身来往帐子的四周警觉的瞧了一眼,然后将声音压的极低,“就在顾玠来抄家的半个时辰前,有几个人曾来到南安王府,然后世子跟他们在书房。”
虞折烟心里猛地一紧,“然后呢?”
“我原本是要找世子殿下见屋里有人,便不敢进去,隐隐约约的我听见有人说了句太子妃。”此时想来,林萼华的眼底还满是惊悚,“然后屋内有刀剑的声音传来,当我赶紧去的时候,却见里面空无一人。”
虞折烟紧紧的握着拳头,“想来那书放里面有暗道,世子被他们从那里带出的。”
林萼华听到这话,紧张的握着她的手,“那封凰是生是死,带走他的人究竟是谁?”
虞折烟深深的吸了口气,“是太子妃的人,她人虽嫁到东宫,心思却全在封凰身上。这样倒也好,至少世子现在性命无虞。”
林萼华这才想起来,难怪那日她进宫太子妃对她那样的殷勤,想来是她对封凰旧情难了。
只怕连她送给自己的礼物,也是有古怪的。
两个人正说着话,帐子的门被人砰地一声踢开,一个侍卫迈着矫健的步伐出来,然后指着虞折烟用冰冷的声音说,“将军让你去擦马。”
虞折烟知道顾玠不会轻易的放过自己的,只得认命的跟着他去了。整整几百匹的马,只让她一个人擦,不是故意刁难又是什么。。
行走了一天的马儿十分悠闲的在河边吃着草,虞折烟拎着木桶一个个的给它们擦着。
有的马儿受了惊,险些几次用蹄子踢在她的身上,索性她躲了过去。
虞折烟擦其中一匹马的时候,那马儿正嚼着草一下子受到了惊吓,蹄子一下子踩在了虞折烟的小腹上。
她瘦小的身子哪里经得起这样的萼折腾,这个人踉踉跄跄的后退了两步,然后摔倒在了地上。
桶里的乌黑的水也洒在了她的身上,又累又渴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终于晕了过去。
远远站在河边的男人猛地攥紧了拳头,他不断的告诉自己这不过是那个虚情假意的女人演的戏,她最是厉害,总是轻易的撩动男人的心。
顾玠已经在这里站了许久了,也将刚才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直到过了半柱香的工夫,那瘦小的身体依旧在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是一截枯木,死一般的沉寂。
此时顾玠身边的侍卫道:“将军,要不要将她泼醒。”
顾玠的目光里终于有了一丝的复杂,他没有理会那个侍卫,只是慢慢的走到了虞折烟的身边。
长长的草几乎将她瘦小的身子掩埋,她头上的青丝浓郁碧绿色的草交缠在一起,显得凄美。
他用脚尖踢了踢她瘦小的背,然后冷声道:“别装了,起来。”
可她依旧不动,如同死物一般。
他心里一恸,忙的将她翻过来,却见她一张小脸惨白,长长的睫毛在风中不断的颤抖着,而嘴唇也是一片的青紫。
顾玠将她抱起来,往营帐的方向走去。
那些侍卫们似乎早已见惯可这样的情形,对于这一切已经见怪不怪了。
很快大夫就来了,然后提虞折烟把了脉,只说是劳累过度,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而身上的踢伤,也没有什么大碍。
听到这话顾玠心终于放下来了,然后让大夫走了,让属下们拿来了干净的衣衫。
他脱下她身上湿漉漉的不断的散发着恶臭的衣衫,然后替她换好干净的。开始的时候他的动作十分的野蛮,而她似乎也感受到了,眉头紧锁,看起来十分的难受。
而到了最后他的动作也慢了起来,她的眉头也渐渐的舒展开来。。
直到换好了衣衫,虞折烟如同一只猫儿一样躲在被褥里,她真的很累了,连呼吸都那样的沉。
屋内燃着火把,明明灭灭的火将他们的脸照的忽明忽暗。
恍惚间他宽大的手掌落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手指慢慢的摩挲着,好似她是一块璞玉。
“那天你为什么没有动手。”他的声音里带着复杂,“你刺下去咱们的一切都结束了。”
其实那日她拿刀子刺向他的时候他还是有几分清醒的,可那时他不想躲,反倒希望她真的能杀了自己。
可她还是在最后一刻停下了手,他饶是再精明的人,也猜不透,她为何要放过自己。
似乎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顾玠的困意也渐渐的上来了,他直接躺在了她的身边,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恍惚间,她如同一只乖巧的猫儿,钻进了他的怀里。
虞折烟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她的睫毛闪了闪,有些迷蒙的看着帐子。
她恍惚间记得自己明明被马踩到,然后疼的要死,然后自己便昏了过去。可她隐隐约约的听见耳边似乎有沉重的呼吸声,不由得心口一紧。
虞折烟一扭头,便看见了顾玠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他的眉宇舒展,脸上再也没有那戾气和阴鸷,让她恍惚间看到了当初的冬琅。
他似乎被吵到了,慢慢的睁开眼睛,鹰一般的眼睛里渐渐的有一丝的迷蒙。
虞折烟这才发觉自己身上的衣衫已经被换过了,想来也是顾玠给自己换的,因为里面肚兜的带子绑的别扭,这让她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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