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凰脸上满脸关切的将她搀扶起来,又见她似乎站不稳,随即又口吐了几口血沫子,不由得心下大骇,忙问她伤势如何。
虞折烟摇了摇头,似乎告诉他自己并没有什么大碍。
顾玠见自己犯了这样大的错,一时间手足无措,又见她吐了血,忙命人找来军医。
待大夫瞧过之后,只说是胸口的淤血,并无什么大碍,这让顾玠顿时松了口气,“谢天谢地。”
虞折烟正拿着茶漱着口,见他说出这样的话,不由得心有怒意,“顾将军谢天谢地什么,难道谢一脚没踢死妾身,来日还有机会拿妾身当蹴鞠踢?”
她这话一出,帐内的人无不满脸的震惊,顾玠向来是刚愎自用,旁人在他面前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而虞折烟竟这样的出言讽刺,顾玠那样的脾气岂能受的住。
他原本心中有愧,又瞧着她与封凰那样的亲昵,甚至不惜为他挡了自己一脚,顿时醋坛子被踹翻了。
顾玠指着她的脸,脸色气的铁青,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你——”
“妾身怎么了?”虞折烟反唇相讥,“您要是觉得不够,尽管再踢一脚,省的妾身再——”
她的话还未说完,封凰便眉头紧皱,忙叫了她的名字,“折烟。”
待她瞧过去,却见封凰冲她慢慢的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无忤逆顾玠。
顾玠自然将两个人的一举一动全都放在眼里,周身顿时散发着肃杀之气,他死死的盯着他们两个人。
虞折烟抬眸望去,目光与他的相触,越发觉得胆战心寒。
他似乎在极力的隐忍者自己的脾气,终究他还是掉头而去,大步的跨出帐内,再未回头看一眼。
虞折烟这才从新跌坐回床榻上,无声的苦笑,心内却只一阵的冰凉。
很快那些大夫和士兵们也渐渐的散去了,而封凰深深的瞧了她一眼之后也离开了。虞折烟倒成了尴尬的存在,谁搭理她也得被连累。
如今封凰若再留在这里,有什么风言风语的传进顾玠耳朵里,两个人都要倒大霉了。
不过片刻虞折烟便听见外面传来战马嘶鸣的声音,她穿上绣鞋过去瞧,却见士兵们已经整军待发。
虽只留下三千兵马,可封凰选的都是精兵强将,看起来威风凛凛。不过都是骑兵,马车都没有留下,这让虞折烟有些犯了难,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走。
就在她满心踟蹰的时候,封凰却命人给她牵了一匹小马过来,但瞧着四只矫健,倒不比旁人的差,这让虞折烟又惊又喜。
顾玠正穿着银铠甲整顿军纪,却远远的瞧见虞折烟正在哪里满脸欢喜的对着一只马,丝毫没有后悔的意思,不由得心下大怒。
他的副将刘元峰见他脸色阴寒,忙笑道:“将军,属下这就让人即刻赶制一辆马车出来。”
顾玠听了这话,只怪他多事,冷笑道:“你若将这样玲珑的心思全放在战事上,咱们如今也不会这样的无功而返。”
刘元峰悻悻的不敢争辩,顾玠却不肯放过他,全不管这些时日出征他立着了多少军功,只挑拣着他打的败仗说事,只将他骂的是狗血淋头。
可怜年过五旬的刘副将被骂的哭天抢地,只恨不得抹脖子去了。
这也难怪,这刘元峰乃是跟随他父亲承国公一起上战场的,连承国公都敬重他几分,如今竟被这个他从小看到大的娃子打了脸面,顿时又气又恼。
虞折烟虽远远的瞧着,却也是心内忐忑,顾玠恼起来可真是没完没了,生怕他跟自己秋后算账。
很快军队便要撤走了,虞折烟骑在那矮小的马上,哪里比得上那些勇猛的战马,只能远远的跟在后面。
马蹄掀起的尘土落在她的脸上,弄得他浑身上下都是灰尘。
封凰和顾玠骑在最前面,虞折烟只能远远的瞧着两个人的背影,却无论如何也是追赶不上的。
很快就到了晚上,顾玠找了河边的一块背风的地方安营扎寨,虞折烟被安排在一个还是不错的帐篷里。
很快侍卫就给她送来了熬好的粥,还有几块肉,虞折烟累死累活的骑了整日,也没有什么胃口,只胡乱的塞了几口粥便倒在毡子上慢慢的睡去。
她睡着正香甜,却恍惚间听见细碎的脚步声传来,蹑手蹑脚的,倒像是进来贼一般。
虞折烟不敢大声喘气,左手却慢慢的摸向了枕下的短刃,然后将眼睛慢慢的睁开一个缝隙。
待虞折烟迷迷糊糊的辨别出那个人是谁,不由得心内一紧。
却见那个人慢慢的走到了她的毡子旁,然后慢慢的坐下,然后伸手慢慢的摸着她的脸颊。他的动作那样的温柔,好像她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虞折烟的眼皮颤动了一下,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做出睁开眼睛的架势。
冬琅见状,知晓赶紧跑已是来不及了,又瞧见他装毡子和枕褥的藤条编织箱子倒能装下一个人,便一下子跳了进去,然后随手合上了盖子。
她见他动作连贯,若非自己早醒了,只怕根本发觉不了。
顿时她玩心大起,穿上绣鞋走了过来,伸腿便往那藤条箱子上狠狠的踹了一脚,“快来人,有贼——”
那藤条极软,她这一脚正巧踢在冬琅的背上。伤了冬琅七分,她自己反倒伤了十分,一下子坐在冰冷的地上,哎哟哟的捂着脚,疼的龇牙咧嘴。
躲在箱子里的冬琅见状忙跳了出来,也不管自己身上被踢到了哪里,只将虞折烟抱回道毡子上,然后脱下她的鞋,细细的查看她的伤口。
虞折烟原本就因为他踢自己的事愤愤不平,本想趁机出气,谁知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顿时又气又悔。
顾玠忙将那桌上的蜡烛拿了过来,然后借着光细细的查看这她的脚,果然见她的脚踝处有一块拇指大小的红印子。
他只轻轻的一摸,一股疼痛顿时席卷了她的全身,一下子她的冷汗全下了来,“疼——”
“不过是错了位,我帮你掰过来。”他说一只手死死的拖住她的脚掌,一副要大干特干的样子。
虞折烟吓得要将脚抽回来,叫嚷道:“你这样的人哪里会这些,还不快叫大夫过来,只怕你巴不得我残废了,定不会安什么好心思。”
“当初本少爷的狗腿断了,都是本少爷亲自救治的,那样金贵的狗都能好,更何况是你这样的贱命。”顾玠一副贬低她的语气,“你不感恩戴德便算了,还出言诬陷,你该当何罪。”
封凰不知不觉的来到了虞折烟的帐子旁,他的手刚落在帘上,却听见里面传来了虞折烟的声音。
“冬琅,你轻一些,疼——”
伴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里面传来顾玠不悦的声音,“忍忍就过去了,你再这样的躲,一会子更疼。”
一身白衣的封凰紧紧的握紧了拳头,随即是冷漠的一笑,连他自己也知晓,自己期待的东西不过是枯枝上的霜,终究会随着日光的照射,渐渐的消失。
他转身而去,似乎再也没有了一丝的留恋。
而帐内的虞折烟发出一声惨叫,然后动了动自己错位的脚,果然好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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