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老虎吃痛,叫着往草丛里躲了去,待虞折烟含着泪住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它又从草丛里钻了出来,巴巴的望着她。
虞折烟忍着心里的酸涩,却还是转身离开了,而就在下山的路上却遇见了那小环。
她原本是不想理会她的,本想错身送过去,谁知竟被小环一下子给拦住了。
虞折烟抹了抹脸上的泪珠子,然后抬起头道:“今日我没有招惹你罢,还请让让路,放过过去罢。”
那小环的脸上道没有了往日的飞扬跋扈,只面色尴尬的道:“听说你的夫君被官复原位了,恭喜。”
虞折烟瞧着她那怪异的样子,不由得面露嘲讽,“你不必这样说着违心的话,想必你是怕我趁机报复罢,那你就真的错了主意,不过是女儿家的事情,不值得大动干戈。”
听到这话小环一直悬着的心才渐渐的放了下来,只神色尴尬的瞧了一眼她微微隆起的小腹,问道:“你这孩子可是封凰的?”
虞折烟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也封凰早已恩断义绝。”
小环似乎瞧了一眼脸色凝重的虞折烟,很想将那日封凰吩咐她的事情告诉她,可只是嘴唇微微的动了动,将那些在嘴里的话全都咽了下去。
这丫头虽难为过自己几次,可虞折烟却并不怨恨于她,只是淡淡的说道:“封凰那人我太了解了,看似对谁都温柔,却是最冷漠的,我也曾想将他的心焐热,可终究是徒劳一场,我劝你还是尽早找人嫁了罢,何必去追寻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小环听她的话却是心如刀绞,可她也得承认,她的话说的字字在理。
虞折烟说完做这些话,便错过她,只奔着山下而去。
而她刚走了几十步,却听见小环的声音传来,“我其实并不厌恶你,只是妒忌你罢了。妒忌你比我年轻貌美,妒忌你的夫君将你视作珍宝,妒忌你的一切——”
虞折烟原以为自己不是那样心善的人,可在这岭南之地,才发觉,连这坏丫头都这样的让人喜欢。
待她回到院子里的时候,才发觉院中的铁锹上添了新泥,不由得微微皱眉,想必是那吴大人已经死了。
就在她恍惚的出着神,却见身边的侍卫们都恭恭敬敬的跪下,虞折烟抬起头来,却见一身铠甲的顾玠慢慢的走了过来。
在所有人的注目中,他慢慢的走到了虞折烟的跟前。
“终于离开这让人厌恶的地方了,你可欢喜?”
虞折烟的心里却是十分的舍不得这里,可为了让他高兴,却还是慢慢的点了点头。
他果然笑的狂傲不已,“以前咱们失去的东西,将来我要它们原原本本的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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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折烟的马车上被垫了一层厚厚的垫子,可连夜的奔波让她的身子也受不住了,一路上她不知受了多少的苦楚,在到了京城的时候她瘦的几乎快成了一把骨头了。
顾玠虽万分的心疼,可毕竟南璟王叛变之事越闹越大,片刻也容不得耽误。
而时间越久,那封凰根基越稳,朝廷以后越发的难对付。
她这一路上不知吃了多少安胎的药,待到了京城的时候,她几乎闻药色变了。
他们是在一个黄昏的时候进京的,虞折烟坐在马车里,勉强打起了几分的精神,然后慢慢的将帘子给掀开。
西边的天上是红色的火烧云,甚至有些红的异常。虞折烟瞧着不由得心内一紧,只瞧着不像是什么好兆头一般。
金兵铁甲今如城内,那些百姓误以为是叛军进了京城,吓得忙躲进屋内,不敢出来。
虞折烟瞧着街边商铺的门前都长满了杂草,不过短短几个月未见,昔日繁华之地,竟这样的萧索。
很快一行人便浩浩汤汤的到了重华门前,朱红色的宫门前一身凤袍的太后遥遥而望,见着骑着高头大马而来的顾玠,忙让王恳搀扶着急匆匆的过来。
虞折烟正踩着凳子下马,却见他顾映莲脚步踉跄,几次踩到长长的裙裾,若非身边的奴才,不知跌倒几回了。
顾映莲可是自小便注意德行说的人,一举一动便大家风范。虞折烟还是头次见她这般的不成体统,显然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对于姐姐这般的着急,冬琅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的表情,反而转过身来,往虞折烟身边走来。
虞折烟不由得一愣,却见他轻轻的牵起她的手,俯身在她耳边轻轻的呢喃了一句话。
身边的声音太过嘈杂了,兵刃和铠甲碰撞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响声,她牙根没听见他南呢喃了句什么。
她刚要开口询问,太后娘娘已经越过无数的将士,走到的顾玠和虞折烟的面前。
“冬琅,这一路上奔波劳累,你竟瘦了不少。哀家在宫中设宴,为你接风洗尘。”顾映莲的眼角含着泪珠,“咱们是至亲的骨肉,也只有你在这时候肯回来帮哀家了。”
太后赶过来之后,那些侍卫都跪在了地上,而顾玠却直直的站在那里,好像忘了该有的君臣之礼。
虞折烟原是要随着他跪下的,却见他不跪,自己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
而顾映莲好像故意忽略他的逾越,只伸手要扶着胳膊。
然而顾玠却并未因为姐姐的情真意切而有半分的感动,只一下子躲过了她伸过来的手。
“太后娘娘已经将微臣赶出顾家,自然称不上是骨肉至亲了。”他虽是恭恭敬敬的说,但话语中的冷漠,连虞折烟都听得清清楚楚。
顾映莲将自己的手有些尴尬的抽了回来,哽咽道:“冬琅,难道你还怪姐姐吗?”
那王恳也十分的惧怕顾玠,但为了讨好太后,忙满脸堆笑的,用尖细的嗓子说,“呦,顾大将军,太后娘娘可是一直记挂着您呢,都说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都是一家人,难道还因为几句话换了骨血不成。”
顾玠原本就满肚子的火气没出发,没想到这心里没横竖的东西竟然自己撞了上来。
只见顾玠伸脚便踢了过去,只踢到那王恳的肚子上去了,那王恳哪里受得住他这一脚,飞出去了整整两米远。
“狗奴才,这里也有你插嘴的份。”顾玠的眼睛了满是怒火,这让王恳连求饶的话也不敢说了。
当着众人的面,顾映莲早已是脸色惨白。
虞折烟瞧着无数人瞧着,自然不愿意闹得动静太大,免得不好收场,于是她轻轻的扯了扯顾玠的袖子。
顾玠脸色这才好了一些,只扭过头来对太后道:“太后娘娘身边的奴才实在不懂规矩,微臣替您教训他一番,您不会气恼罢。”
顾映莲将虞折烟的小动作瞧得一清二楚,只暗暗的咬牙,这顾玠果然一点都没变,还是只听这个女人的话。
顾映莲忙对地上吓得面无人色的王恳道:“哀家以前纵的你都忘了规矩,今日你便记着规矩,记的尊卑有别。”
虞折烟知道顾映莲也是话中有话,看来这对姐弟之间的裂缝,再也无法填补了。
而她正在恍惚间,太后却瞥了一眼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满脸激动的说,“你这丫头,莫不是——”
虞折烟忙俯了俯身子,然后道:“妾身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听了这话,太后喜不自胜,忙双手合十,“祖宗保佑,咱们顾家可算是有后了。”
她说完便亲昵的拉着虞折烟的手往宫中走,“以后你便留在宫中,想吃什么便告诉哀家,哀家吩咐他们做。”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进了皇宫之中,却见金碧辉煌的宫殿,比她离开之时更加的奢靡,好像是从新翻修过。
而宫中的宫女太监们,也全不知如今天下大乱的,只喜笑颜开的,在宫中跪地迎接着顾玠和虞折烟。
洗尘宴是在御花园里举行的,此时正是鸟语花香之际,可所有人都无心思欣赏那朵朵娇艳的花儿。
顾玠只闷头喝着酒,也不商议出征之事,这让献王等皇亲贵胄都急坏了,却瞧着顾玠阴沉的脸色,也不敢提及这件事了。
虞折烟坐在顾玠的身边,正要喝宫女端上来的佳酿,然而尚未启唇,那杯醇香的酒便被人夺了去了。
他扭头呵斥道:“如今有了身孕,喝什么酒。”
说完他便一把饮尽,然后自己又添了一杯,仰头灌了起来。
太后坐在主位上,也是食不知味,便是再美味的佳肴,也如同糟糠一般,难以下咽。
此时那王恳正带着小皇帝过来,两个人站在牡丹花丛中,小皇帝非要让他王恳捕捉飞着的蝴蝶。
王恳隔着开的娇艳的牡丹花,一眼就瞧见了顾玠和虞折烟的背影,只想着今日颜面丢尽,只恨得牙根直痒痒。
他指着虞折烟头上的发簪道:“你瞧瞧那只蝴蝶的簪子是不是很美,你让她抱抱你,然后再摘下来。”
小皇帝听了这话,忙迈着步子走了过去,众人见皇帝来了,正要起身行礼。
却听太后道:“还是免了罢,这孩子胆子小,若这样多的人说话,会吓到的。”
然而太后娘娘的话音刚落,那小皇帝却迈着小步子往虞折烟和顾玠的面前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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