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氏仙祖做完这一切后,如释重负,对方天慕说道:“你可以回去了。”说罢,从他的躯体中穿出,作势就要往火枫林处走。
方天慕拦住了他,依然十分愤怒,沉氏仙祖的疯狂举动,不知道会给历史带来多大的改变,他质问道:“那个家族,就是你的仇人?”
“是的。”
“他们是什么族!”
“与你无关。”
方天慕拔出红刀影,身后出现阴阳转轮,然而不待他吞噬能量,沉氏仙祖便没了踪影。
方天慕不知何去何从,对即将到来的时间代价感到恐慌,但几息过后,他想通了,有关于自己的那部分历史,应该是没有发生改变,从时间悖论上来讲,如果自己的历史改变了,他如何还能呆在这里。
还有一种可能,正如之前的沉麦和薛中巧,他的穿越反而补全了历史,他的出现是必然的。每一次穿越到的时间点,都是棋手落子的那一刻,咦,奇怪,之前他想要回到入口处,却不慎走入岔路,去到了三十年前的,遇到了年轻时候沉羽的老爹。
那个时候,他并没有看到有人在下棋啊。想到此,他立即要回到那个时间点,捡来了石子,在地上摆出了魏皇败幽图,参透之后,落下一子,他回到了那条时间通道,小心翼翼地梳理能量脉络,在两个叠加的出口处作出抉择。
他钻了进去,立即来到了那个时间点,他十分小心,出现的那一刻立即隔断了自己的能量,免得被之前穿越而来的自己发觉,可他并没有看到那个自己。
而那个年轻的沉羽老爹沉击参,正浮在空中,这应该是之前他穿越到此,并刚离开的时间点,他明白了,两次穿越不可能到同一个时间点,这再次验证了,这条时间通道是不可能够改变历史的。
他正寻觅着下棋之人,却忽然注意到,沉击参一直在盯着自己的方向,他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可有一种很诡异的感觉。
一道蓝白色的光芒闪过,他看到沉击参的身上冲出月狐之能,还没来得及反应,自己便被那光芒带着,飞出去数百里。
落定之后,他看到了一人,背对着自己。非常熟悉的背影,只是他的头发,白了一片,那人转回身来,正是沉氏仙祖。
方天慕忽然意识到了缘由,说道:“你一直等到了现在?”
沉氏仙祖点了点头,对于方天慕而言,他刚刚是从一千五百四十年前的时间点穿越到了三十年前的时间点,可对于刚刚才离他而去的沉氏仙祖而言,他一直等待了一千五百多年。
沉氏仙祖的目光清澈,给方天慕的感觉有很大的变化,他体内的神意更加明显。方天慕不禁问道:“你突破至半神了?”
沉氏仙祖淡然说道:“已经断念,只差偷天。”
“你改变了什么历史?”
沉氏仙祖摇了摇头,说道:“什么都没有改变。”
“果然”方天慕叹了口气,这条通道根本不能改变历史,看来只有泉天栖才拥有逆改命运的能力。
“你为什么能断念?”方天慕问道,因为他记得在稚鹿楼六层的时候,笔作救他之时,曾说过,沉氏仙祖无法断念。
没有得到回应,方天慕想出了一计,说道:“我现在就回到一千五百年前,把你接回来,这样,历史不就改变了吗?”
沉氏仙祖似看破了红尘,说道:“不必了,就算你去了,也带不回我。”
“为何?道清缘由,你难道不回?”
“我遇到了仙尊。”
“笔作?一千五百年前?”
沉氏仙祖点了下头,回道:“仙尊陪我游历了五百年,终使我看清了,斯人已去,无论我做什么,都无法改变历史。”
对于方天慕而言,他离开沉氏仙祖才几十息时间,他一时间难以接受仙祖的变化,狐疑道:“笔作他知道你是穿越来的?”
“仙尊什么都知道,他一直在那片枫林中等我。虽然那个时间的我,还没有出生。”
“那你要跟我回去吗?”
沉氏仙祖犹豫了片刻后,说道:“有一件心结,我还要了却,你陪我走一遭吧。”
“去哪个时间点?”
“回到你时间点的一千两百年前。”
“没有这个时间点啊,不然我们也不会去一千五百四十年前。”
“有的,我亲自设下的。”沉氏仙祖融入了方天慕的身体。
再次回到了时间通道之内,方天慕摸索着能量脉络,找寻了许久,终于在去往薛中巧的那个出口后,找到了隐藏着的,一千两百年前的出口。
从出口飞出,方天慕来到了一座恢弘的宗派石门之前,而大门后的建筑,一眼望不到头,往旁边看去,是厚厚的云层,这竟是一座浮在天空中的宗门。
“你稍等一下,我去去就回。”沉氏仙祖飞出体外,化成了一个穿着宗门衣服的少年,很快就没了踪影。
这时,石门边走出了一个身影,方天慕以为是之前留下来的沉氏仙祖,然而那人是个醉汉,头发凌乱,但气息沉稳,背着六把特殊的剑,都不似凡物,散发着强大的能量。
一个小童从远方飞来,落在那男人身边,急道:“大师傅,你这是要去哪啊。”
“小官儿,这里的武学我都参透了,没什么值得我留念了,我去也。”
“别别别呀,大师傅,你还没教我无极之道呢!”
醉汉大笑道:“小官儿,那不能教你,也教不会,此道,只能自己参悟。”
小童一脸无奈,赶紧跑回去请掌门出面。醉汉走到方天慕面前,忽的一怔,打量了一番,嘴上啧啧称奇,一抬手,抓住了方天慕的肩膀。
方天慕不想惹事,默不作声,醉汉抓着方天慕的肩膀,围着他走了半圈,来到他身侧,打了个酒嗝,忽的哈哈大笑,笑得莫名其妙。
方天慕有些恼,冷道:“滚开。”
醉汉拍着肚皮说道:“好徒儿,你来了,上次走得太匆忙,你叫什么啊!”
方天慕才不会理会他的胡话,醉汉刚要凑上来,忽的看到远方天空出现了异变,他撂下了一句:“有缘再见吧!”说罢,便跳下了云层,而宗门里飞出一老者,实力不俗,大喊道:“厌知何迟!老小子你又要去哪!”
身边小童说道:“掌门,大师傅这次可真走了!”
方天慕回头看着云层之下,眉头皱成一团,厌知何迟?那家伙是加列德黑盗团的厌知何迟?的确,如果把那醉汉的头发理一理,把被遮住的脸再多漏一些,还真是厌知何迟的模样。
那掌门怨气重重,瞥到了方天慕,刚要开口,忽的宗门里传出了一声尖叫。掌门神情顿时恐慌起来,小童喊道:“掌门,好像是您女儿,青青长老的声音!”
掌门立即飞回了宗门,同时间,宗门里隐秘地飘出来一股月狐之能,融入了方天慕的身躯。
“你做完事了?”
“做完了,最后一个心结也了了,我可以了却凡尘,‘偷天’成神去了。”
一子落下,他们回到了时间通道,从自己的时间点出口跳出去了。
这是稚鹿楼六层,一切都没有改变,沉氏仙祖盘腿而坐,双手捻指,身上出现了神流。他入定前说道:“你走吧,我不杀你了,出去后谨言慎行,不要说不该说的话。”
谁料方天慕散下一片石子儿,当着沉氏仙祖的面,摆起了魏皇败幽图。沉氏仙祖叹了口气,说道:“孩子,什么都改变不了,放弃吧。”
“不是为了改变什么,我是要去看看当年的真相。”
一子落下,方天慕来到了时间通道,他一点点的将通道补全,其实每一年,世间各处都有参透魏皇败幽图者,在将通道不断修补后,大量的出口出现了,他一个个数着,最终找到了一千年前的出口。
立即跳了出去,没想到,他来到的地方很特殊,是凰都,一千年前的凰都。而落子者,正是当年的凰都大君主。
方天慕阻止了他,救了他,也挽救了凰都的传承,大君主一脸懵,却还是帮着方天慕找到沉氏一族长廷湖的方向,他星夜驰骋,一个多月后,终于找到了长廷湖,也看到了湖畔的沉氏一族,但令他失望的是,这个时候的沉氏一族,已经获得了凡稚之火,他立即抓了一个沉氏族人,询问他,沉氏是多久前获得凡稚之火的。
那族人告诉他,是一千年前,依然是那个欺骗了后世的传说。
方天慕只好回到了时间通道,再往前找一百年,许久后,终于找到了个缺口,可惜,这个出口的地方,完全是陌生之地,连个方向都找不到。又回到通道中,所幸再去一千两百年前,也正是那个天空宗门的地方,而那个时间的方天慕刚好回到时间通道中。
他飞下云层,想找到长廷湖的位置,但这里同样是陌生的,他正苦恼着,云层之上爆发开一场战斗,大量的碎物被震下,蓦的,一道术展开,散发出了刺眼的邪光,那是一道阵法,隔断了云层,而一个伤痕累累的家伙从云层中落下,他朝着天空大喊道:“掌门,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冤枉我了!”
云层中,掌门怒喊道:“李不涣,你休走,我必杀你!”
李不涣?方天慕仔细瞧着那跌落下来的人,还真是年轻时期的李不涣。李不涣翻过身去,瞥了方天慕一眼,接着立即逃了。
方天慕十分迷茫,李不涣为什么会在这里?对了,之前他威逼李不涣道出真相,而李不涣的确说过,他本是宗门之人,后来被赶了出来。按说这之后,他才应该遇见陈虚白和江昌丹璞,时间很近了,他就要看到江昌丹璞了。
回到了时间通道中,他开始更仔细的寻找一千两百年前,到一千年前的时间出口,可始终找不到,由于身边的出口太多,一个不慎,他滑入一个出口,来到了八百年前。
这是八百千前的沉氏一族稚鹿楼六层,一个男人背对着自己,没有一丝修行之气,完全是个凡人,他正要落子,方天慕还是出手将他救了,一个回眸,方天慕怔住了,他是沉氏仙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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