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沈云旗去训练场巡查早操的时候,尽欢一个人在院子里练拳脚。
这个时候严胜男拿着一个牛皮纸袋来了,打开来一看,居然是一包炒香榧。
香榧这种只能在特定的地理环境下生长的坚果,成熟得慢,产量也不高。
在几十年后,香榧因为商业炒作价格越来越贵,一般稍微品相好点就的都是几百块一斤,最贵的2000多块一斤。
现在这个年月,农民都在为填饱肚子而奋斗,谁没事侍弄香榧这种精细玩意儿,花力气种粮食才是正事。
就是山上野生的香榧树,打下来的果实,本地都不都塞牙缝,能到北方就更不容易了。
“严阿姨,这个是香榧吧?可真稀罕!”尽欢笑眯眯地问道。
严胜男点头,“是叫香榧子,原来你认识啊!”
“这个其实是一味中药,我在药铺里面见过,听说很好吃!”香榧拿出一颗香榧就开咬。
刚好咬到香榧的凤眼上,咯吱一声,香榧外壳就碎了。
露出了金黄色的果肉,吃起来口感香香脆脆,味道非常香甜可口。
“嗯嗯!严阿姨,这个真的好吃哎!”尽欢嗑着香榧,像一只小仓鼠,“你在哪里买的啊?”
严胜男摇了摇头,“不是买的,战友家送的!”
“你战友退伍啦?老家是皖省?赣省?还是浙省?”尽欢就只知道这三个地方产香榧。
严胜男情绪有点低落,“都不是,是黔省的山区,我战友牺牲了,他又是独生子,现在他父母无依无靠的。
我们这些活着的战友,每月会寄津贴帮扶她家里,这是战友妈妈寄给我们吃的!”
听到这里,尽欢嘴里面的香榧,感觉也没有滋味了。
不过这样的热烈又纯粹的战友情,也特别让尽欢感动。
看着尽欢难过的表情,严胜男这才意识到,尽欢只是一个小孩子,她干啥要给一个小孩子说这么沉重的事情。
正当她为难怎么安慰的时候,尽欢回过神来,反而拍了拍她的手宽慰她,
“严阿姨,你也不要太难过了,有你们的帮扶和孝顺,你战友的父母会坚强起来的!”
尽欢也拿过了自己的挎包,从里面拿出了零食跟严胜男分享。
严胜男虽然严肃,但是是个实在的爽快人,她倒也不客气了,吃了酒鬼花生,还赞赏不已。
外面吹响了早饭的军号,严胜男就带着尽欢给的酒鬼花生走了。
在沈云旗手下多年,对这个人人惧怕的大魔王,她也还是会犯怵的。
吃过早饭,沈云旗带着尽欢,开着车直接到了菊儿胡同。
三天时间已经过去,到了约定好收房的时间。
沈云旗到了菊儿胡同一看,那套四合院仍旧是原封不动,人家还住的好好的。
沈云旗下车带着尽欢直接去了片区的房管所,直接亮出了自己的军官证和房契表明来意。
办事员展开沈云旗的军官证,看到军衔和职位,赶紧跑去请示所长。
沈云旗和房子里面住的人,对于他来说,都是得罪不起的。
这样的纠纷,也轮不上他这样的基层办事员调节,自然要领导亲自出面才对。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带着领导,就最里面的办公室出来了。
“沈首长,抱歉抱歉,我刚有一个会议来迟了!”房管所所长老远就冲沈云旗伸出手。
沈云旗脸上也挂着笑意,伸手和他握手说道:
“哪里哪里,王所长客气了,我今天也不是什么首长,只是一个来追回母亲嫁妆的普通老百姓!”
王所长心里腹诽,普通老百姓会穿着一身军装来房管所?普通老百姓会一上来亮军官证给下马威?
但是他脸上还是堆满了笑意,“沈首长说的是,军民一家亲,本来就没什么区别!”
“那今天的事就劳烦王所了,本来也不想惊动你们,但是这情况有点复杂,还请您同去也当时做个证明!”沈云旗说话非常谦逊客气。
王所长赶紧摆手,“看您说的,咱们房管所都是为人民服务的,当不起您劳烦两个字!”
“那情况我还是大致说明一下,这个院子是我外家给我母亲准备的嫁妆,一直也没有租出去过,前一阵我路过想进去看一看,被不明身份的人赶出来了!”沈云旗的脸上表情悲伤。
王所长头上直冒汗,“这个具体的情况我们也不清楚,说是孟景曜孟部长的夫人做主给他们住的!”
“三天前我跟孟老先生亲自确认过了,孟老先生说他夫人并没有授意这件事!”沈云旗顿了顿,“这侵占他人房产,可不是什么小罪名!这个你们应该可以帮忙处理吧。”
沈云旗和孟景曜的父子关系,知道的人不多,但王所长恰好就是少数人之一。
王所长听到“孟老先生”“夫人”这样的字眼,心里面跟猫抓一样。
沈首长这是完全不承认父子关系的节奏啊!
而且“侵占房产”罪名都说出来了,明显是不接受任何调节的,目的是直接要拿回房子。
可孟景曜和郑夏媛,他也一样得罪不起。
尤其是郑夏媛,她的性子可不是表面上的温和娴雅那么简单,反正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沈首长,你看这个事情,你是不是还是跟孟老先生和孟老夫人询问一下?”王所长小心翼翼的试探性地说道。
沈云旗笑了笑说道:“王所,对于这起事件,我作为当事人是没有调查权的,你打电话到孟老先生的办公室一问便知,我之前所说的句句属实!”
王所长在心里面长长地叹了口气,早就听过沈云旗“黑手”之名,但没想到沈云旗黑手套路,有一天就到了他这里。
他一个小片区的房管所所长,给文化部办公室打电话?
要是他真这么干,说出去都让人笑话,别人只会说他咸吃萝卜淡操心,认不清自己的位置,手还伸得太长!
“这……沈首长,文化部有点……”王所长怎么说都是错。
沈云旗不以为意地靠在椅背上说道:“文化部也是为人民服务的部门嘛,王所长有什么好为难的呀?”
王所长:……
王所长沉默以对,心里面想的却是,老子信了你的邪才怪!你们都是大爷,我都惹不起行不!
“原本我也不想让王所长为难,”沈云旗的语速缓慢,整个人好像都懒洋洋的。
王所长眼睛一亮,难道是沈云旗有放弃的意思,那真的太好了,他恨不得点两挂鞭炮,欢送这位位高权重的大爷。
可这位大爷接下来的话,就好像把王所长整个人剥光了扔到了雪坑里面一样。
沈云旗捏着尽欢的手,数着尽欢手上一排肉窝窝,懒洋洋地说道:
“那我就只好用我军人的方式解决问题,我是个粗人也想不到啥周全的办法。
刚是我把事情想复杂了,喊上一个连的同志,帮住在院子里面的同志们搬个家,问题就都解决了。
也不用劳烦您了,您电话借我打一个就成!”
听了这话王所长连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叫部队来轰人,搞成军事冲突?
在首都,稍微有点消息渠道的人都知道,沈云旗是老首长再三表扬,又一再器重的王牌。
要不沈云旗怎么可能年龄还不到四十,就已经跟第一批的老将一个待遇了。
沈云旗出点什么小幺蛾子,老首长不发话,别的部门估计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当没看见。
但他这个房管所所长,忽略沈云旗的诉求导致军事冲突,撸掉他的所长职位都是轻的,搞不好弄去劳改是有可能的。
劳改犯?黑五类?想想他都觉得渗人。
王所长赶紧隔开沈云旗去拿电话的手,然后他身体几乎扑在桌子上护住了电话。
“沈首长,你的事情好说,就不用请部队介入了嘛!”王所长说话又快又急,生怕沈云旗一个气不顺就打电话回部队。
“既然你说孟老先生和他夫人并没有授意,我也信你的话,咱们直接去收房子就成!”
沈云旗点头站起来说道:“行,说干就干雷厉风行,咱们这就走吧!”
“那就听沈首长的!”
王所长其实现在心里骂着娘,但他在登记厅大声宣布:“赵大姐留办公室值班,所有人带上菊儿胡同的资料,跟我出外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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