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哥那是锋子的忘年老友,想当年锋子刚入天都城那会,就帮着沈三哥给宝岛沈家给收拾了。
他跟锋子的关系绝非一般。
慕容洪城也算是找对了人。
作为天都城大院长大的老炮,沈三哥托不下这份情,硬着头皮跟着过来见了锋子。
事情一了,沈三哥打心眼里感激金锋。又跟金锋喝了一会茶,聊起沈家自家的家事。
宝岛沈家老大沈子敬死了以后,他们当年从国内带过去的子牙鼎鼎、王羲之拓本《昭远贴》以及吴道子亲笔画作《三清图》也就没了动静。
自己的侄女狐媚子沈佳琪现在连个狐狸尾巴都见不着,这三件镇国之宝,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你侄女傍上了自由石匠大佬。现在正在重重保护下享受快乐时光。”
“我估摸着,那三件重器多半落到自由石匠手了。”
“这事不急。我迟早拿回来。”
听了这话,沈三哥露出一抹笑容,跟金锋表态,只要东西拿回来,任由金锋挑一件。
“行!照三哥说的。”
现场就自己跟金锋两个人,沈三哥敢说,金锋也敢应承。
要离开的时候,沈三哥撞上了一件震爆眼球颠覆自己认知的事。
一姑娘窜回别墅就跟在自个家里一般随意,跟金锋打了招呼,又在金锋介绍下叫了声三哥,完了便自上了楼。
“我小妹。刚刚找回来。”
“试着做群头。做个普通人。”
直到沈三哥出来坐上慕容洪城的大宾利的时候,沈三哥依然没从那震撼中回过神来。
“怎么样了?金总没说什么吧?”
沈三哥心不在焉的点点头,一边的慕容洪城擦着冷汗不住给沈三哥道谢。庆幸自己捡回一条命。
外面守着的一帮人看了看时间,对三炮爷更是崇拜到了骨子里。
三炮爷竟然跟金总聊了整整四十分钟。这是什么概念?
不是自家人,能聊这么久?
从此,三炮爷的名望又进了一分。都快赶超七世祖。
原打主意跟小妹开开心心过一个周日,哪知道小妹第二天一早就出门跑单子,等到很晚小妹才回来,累得连自己做的夜宵也没吃上床倒下就睡死过去。
小时候亲人们相聚的时光总是很漫长,到了长大了,那相聚的时光也就少了。
有时候就连见一面都是奢侈。说上几句话都是幸福。
所以人们总是很怀念无忧无虑的小时候,无论那时候有多么的苦,都是最美好的回忆。
现实,真的是一个很残忍的东西。
曾经金锋自己幻想过找到小妹找到母亲,一家人快快乐乐天天都腻在一起。
但现实,却往往背道而驰。
金锋想要让小妹平平安安平平淡淡平平凡凡过完这一生,不想小妹成为小雪那样的人。
世界上有很多的女孩生来就不平凡。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芭芭拉霍顿,当年他父亲给她留下了相当于现在百亿刀郎的资产。
她出生的唯一目的就是挥霍,一辈子结婚七次,每一次婚姻的男人都拥有着最高贵的贵族血统。
但到她死的时候,包里只剩下三千刀郎。
而她留下的珠宝首饰却是成为凌驾在宋夫人之上,无数隐世豪门竞相收藏的传世臻品。
末代皇后婉容,同样也是一个生下来就是享受荣华富贵的主。端庄秀美清新脱俗,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而在贵族中闻名遐迩.
做了皇后的她要什么全都有,就连抽烟的烟杆都是最顶级的羊脂白玉。
一身锦绣,半生荣华,到最后一件破旧旗袍,身上满是污垢,一副薄棺材入了土。
到现在也没有人记得埋在哪里,六顶山的衣冠冢还有大宗师启功为她亲笔题的词。
死的时候遗物就只有一件。
一面镜子!
金锋不想要小妹成为这样的人。
自己只要小妹平安,哪怕平凡,哪怕平淡。
周一一早,金锋乘坐早班机抵达中州,直奔黄河一线。
九点来钟太阳已挂起了老高,老黄河一线已是机器轰隆,一片喧哗。
虽然没了河风,但气温却是依然冷得够呛。
直升机俯视下去,封闭的黄河就跟深陷在大地里的巨龙一般,蜿蜿蜒蜒一直拖向视野看不到的尽头。
当机身下落到了黄河中央,一下子就感觉到人是如此渺小。
最窄处八百米,最宽处十公里的黄河河道内,直升机就像是一只小小的工蜂,在庞大的巨龙身躯上艰难的爬行。
而那些挖掘机就如同一只只辛勤的蚂蚁,来来回回不停辛苦的劳作。
一台台翻斗车整齐的排成一排排的长队,从河道最中一直延伸到七八公里外的河道远方。
而在黄河两岸广袤的丘陵地带,无数台大型车辆也在疯狂的作业,将一座座丘陵堆填起来。
直升机擦着河道上空急速掠过,在河岸边缓缓降落。
万亿点的水雾在漫卷长空,金锋弯着腰走了下来,慢慢走下河道。
直升机旁边还有两架直升机停着,再过去就是十几台越野车。无论是这直升机还是越野车,都涂装着清一色的标志。
“黄河寻祖!”
河道中有一处面积超过六百平米的大深坑。周围已经用新型防水栏板隔断。
深坑下方,密密麻麻的红头白头正在紧张有序的作业。
河道两边已经挖下去七米的深度,而那些淤泥泥沙层却依然触目惊心。
围栏起来的大坑深度早就超过了十二米,几乎已经到底。
满是淤泥泥沙中,大坑底部,一件有一件的东西通过提桶人工提吊上来。
借着旁边稀脏的水冲刷之后,几片青花碎片半露半隐显现出来。
那瓷片上的青花瓜果鲜脆如新,发色如墨,凝而不散,缠枝莲纹纤细匀称,自然顺畅,叫人眼前顿亮。
穿着高帮雨鞋的老货们纷纷拿起瓷片寻摸起来,嘴里啧啧啧的叫着。
说话间,又是几桶瓷片瓷器送到老货们手里,这里面竟然还有一件青花执壶的半完整器。
这件执壶被一个老货率先抢在手里,都不用清洗直接在衣服上擦去淤泥,一看圈足,一下子就叫了起来。
“宣德的嘿!”
“太可惜了啊!”
听见宣德二字,身边几个老货便自凑了过来,细细观摩这个执壶的圈足与圈内釉面。
“好东西!”
“那可不是!可惜残了。”
“没事,能修!”
“嗯!?”
“嘿!”
“你来了!”
“嗯!”
罗挺转过头来看了看金锋,顺手就把没了流部的执壶递给金锋:“说的轻巧。一船的东西,你能把另一半摸出来。”
“当然!”
金锋叼着烟弯下腰变戏法般的从另外一个桶里将那执壶的流部捞了出来,凑在一块。
这一手功夫出来,现场老货们异彩连连。赵雨晨立刻就把两件东西给抢了去。
缠枝三果宣德执壶,就连故博都没几件,这东西修复好了之后,又是一件重器。
挨着挨着发了烟,就连周围的民工也没落下。随后下坑看了现场。
地坑的底部淤泥下,能清楚的看见一艘严重腐烂秘传的木船的半截轮廓。
船的底部有几块木头还算完好,上面堆积压满了足有两尺多厚的青花瓷器。
这些瓷器绝大部分已经损坏,极少部分保留完整的,也是呲口道道。
从现场情况可以推断出,这是一艘明代宣德年间的官船,从黄河上来运往中原地区,可惜在这里遭遇到了船难,整体倾覆淹没在这深深黄河,一直到今天才重见天日。
年轻的实习生满是敬意的将水管递给金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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