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今夜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这一切,程良始终都难以置信。
此刻立在自己面前,如此一个温婉端庄、聪慧过人、出身名门的千金小姐,竟会是被人当成了‘借刀杀人’的工具?
而他更是想都不敢想,八年前的那场漫天大火除此之外,竟还隐藏着这样一个惊世秘密。
如此说来,17年前先帝去世的那日,他那尚且只不过五六岁的小主人母子俩为了见其最后一面,被迫无奈擅自离开太庙回宫觐见,其途中险遭黑衣蒙面劫匪杀害,那着实并非是为了劫财,而是……
尽管这些年以来,主人也一直怀疑,那伙劫匪极有可能是太庙里的守卫为了阻止他们逃跑所为,但后来皆因疑点重重又再无迹可寻,不得已便都就此作罢,不了了之了。
主人觉得:若是太庙来人只是为了阻止他们逃跑,出师有名又何必要费心乔装蒙面;可若是劫匪劫财,却对金银丝毫都视若无睹;再者,那时委实年龄太小的主人,对于那个似曾在哪里只是在他眼前晃过一次的蒙面人,也实在是记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
这样一来,便就都对了,原来这一切竟是这样的。为了那个位置,太后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原来这17年以来,宫里的那对母子对秦王府竟是如此虎视眈眈,狼子野心。
可如今,他们已经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一切,太后之位,天子之尊,他们已经都有了。却为何还不肯放过秦王府呢?可他们为何只对太妃动手,皇上的计划?他的计划……究竟是什么呢……
许久后,只闻程良缓缓道“陆小姐,真是想不到啊。今日这出‘请君入瓮,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大戏,还真是‘瓮中捉鳖’,收获满满啊!”
岂料陆天骄竟忽然除去了满心惶恐,随即一脸和颜悦色地轻笑了起来,并当即矢口否认道“是啊,不知道程将军觉得,天骄与那戏班子里的伶人相比,演技如何呢?”
闻此,程良不禁即刻朝其瞪起眼来,一脸的诧异。
“贱人,休要在此胡言乱语,颠倒是非黑白,还不赶快下跪对太妃娘娘叩首认罪。”忽然,殿外传来张嬷嬷一厉声斥责。
闻声,殿内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朝其转了过去。
只见张嬷嬷一脸惨白妆容,手里提着一盏绿色灯笼,身着方才的一袭绛紫色宫装,缓缓迈步进入大殿里来。其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宛若太妃真身一般,不亏是用心服侍了太妃一辈子的老人,竟能如此逼真的模仿太妃的音容相貌。
“还不下跪,更待何时?”张嬷嬷进来一立定,便朝陆天骄怒道。
“张嬷嬷此话何意?虽说您是秦王府的老嬷嬷,太妃娘
娘生前身边最亲近的人,可怎么也还轮不到我陆天骄对你屈膝下跪吧?”陆天骄理直气壮道。
“陆大小姐,你莫要以为你父亲陆贤对秦王殿下忠心耿耿,深受殿下敬重。如此,你便可以在秦王府里狐假虎威,任意妄为,伤人性命?如此在秦王府里兴风作浪,还不该对太妃娘娘俯首认错吗?”张嬷嬷道。
陆天骄抬手顺了顺鬓间的乱发,轻笑一声,缓缓道“狐假虎威,任意妄为,伤人性命?在秦王府里兴风作浪……看来,张嬷嬷真是抬举天骄了。天骄虽一生下来就没了母亲管束,却幸好出生在了书香门第,自幼受到父亲严苛教导,又怎敢如此到处肆意,胡作非为呢?”
果然不失为一朵极其顽强的白莲花,陆天骄不愧是陆天骄,今日被整个秦王府的人如此费力合计着‘瓮中捉鳖’当场揭发,竟转身这么快便恢复如初,完全一副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模样。
闻此,张嬷嬷强压住心头的怒火,亦对其笑了笑,一口气吹灭了手里的绿色灯笼,走过去将其放在角落里。继而对一旁的俩名侍卫吩咐道“去把大殿里所有的灯都点亮吧,越亮越好。今夜,怕是整个秦王府都沸腾了,想必秦王殿下也是不得安眠的。没想到,这陆大小姐,竟还暗藏着伶人的潜质。那就让病榻上的殿下也好好听听,好好看看今夜里这位陆大小姐的这出戏,她要如何唱下去,如此也好。”
侍卫面面相觑了片刻,又朝程良望去,程良对其点了点头,侍卫方才分开各自径自过去依次掌灯。
瞬时,昏暗的大殿里,到处恢复了一片灯火通明,将殿内每个人脸上或多或少尚还残存着的些许喜怒恐慌亦或是释怀惊讶等各种表情,顿时都照的真真切切,毫无一丝隐藏。
而病榻上的男子,那张无论何时都棱角分明、冷峻威严、又无比尊贵的一成不变宛若天人的面孔之上,双眸依然紧闭着,只是那脸上的一片煞白之色,却似是已经恢复了许多。
张嬷嬷远远地朝其凝视了片刻,见此似是方才有些安心了下来。于是,便缓缓踱步到自己方才在外面站立过的那扇窗边的一盏一直燃烧着的铜烛台边上。
她立在那里,默默地注视着烛台上的红色烛油沿着铜架缓缓滑落,未及多远便又凝固住,层层叠叠,虽也是一朵娇艳的新烛花,却样子狰狞,恍若现在眼前的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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