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绝不是一个肤浅的武者,不是那种看到弱者之后,就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觉得弱者可以被随意践踏。
实际上,白河正好相反,他很清楚每一个弱者,都有可能成为将来的最大隐患。
以至于,当项南还是造化境武者的时候,当项南大闹了白家祭祖大典后,白河可以为了防患第二个项南出现,而直接杀进此等位面,威胁星辰公会。
这个行为,是一个天劫九重的武者,为了一个神武一重的武者,专门做的!
说起来,简直匪夷所思,但更因此表明,白河这个人的心机有多重。
项南知道自己遇到了真正的对手,他以前所遇到的对手,往往都是将项南嘲讽的一文不值,但白河却完全不同。
当一个天劫九重的北皇,放下(身shēn)段,对一个神武一重的武者说“我怕你”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你差不多就已经完蛋了。
不过,大讨论中,凝聚焦点最少的,反而是看似最神秘的无相劫指。
人们对这种指法,兴趣缺缺,认为连讨论的必要都没有。
对付这种指法太简单了,直接人海战术就行了,且不说一群人冲上去围殴项南,只要有两个旗鼓相当的高手在,项南就绝对不可能用这一招。
无相劫指,单体战斗近乎无敌,可一旦出现第三方,这种无敌会直接质变成“自杀”。
夜晚。
篝火点亮了寒冷的森林。
“还要多久。”项南将一条鹿腿丢给张海岳。
那张海岳道:“我说过了,我对小雀的藏(身shēn)处一无所知,上次离开西皇大陆的时候,我接到的第一道传信令你也看了,他们让我来妖皇大陆。”
“所以,既然不知道落脚点在哪,为什么急于赶路呢?也许我们已经超越了要去的地方,自己却还不知道呢。”
项南道:“第二道传信令什么时候来。”
张海岳耸了耸肩:“每个自然教派的成员,都同时参与一到多项计划的实施,例如我出现在琉璃宗,也不过是主线计划外的一个支线计划而已。”
“关键要看,他们什么时候能腾出时间,来专门接我。”
提到琉璃宗,项南便不由的好奇,道:“你们抢夺的那本黑书,到底是什么来历?那本书,现在在哪。”
此前,猫脸女人也在找这本本书,但那女人似乎没有对张海岳动手,可能是已经拿到了,也可能是有其他原因被耽误了。
张海岳道:“说起这件事儿,我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那本黑书不见了。”
项南哦了一声,道:“最近刚丢的么。”
这么看来,是那猫脸女人将黑书给偷走了,而不是抢走了。
张海岳摇头,道:“一离开琉璃宗,还没来到西皇大陆,就不见了。”
“不对吧。”项南发现(情qíng)况有变,那么说,黑书不是猫脸女人拿走的?
张海岳道:“我有必要骗你么?如果我不想给你,我可以直接说是我们自然教派的最高领袖拿着黑书,没必要编造一(套tào)黑书消失的谎言,这没有意义。”
项南感到奇怪,好端端的一本黑书,怎么说没就没了?
难道是琉璃宗主想办法,又给抢回去了?
但时间上不吻合啊,张海岳刚拿走黑书,就直奔西皇大陆而来,自己也立刻向自然教派宣战,还是琉璃宗主带着自己去的,他根本没时间去抢夺黑书。
那书很邪乎,能吃人。
项南询问过后,果然也印证了自己的想法。
张海岳也不知道那本黑书是用来做什么的,他当初从东皇大陆穿越几亿里,前往西皇大陆,中途听说琉璃宗在搞兵展大会,就捎带手的去闹了一番。
这点,项南相信,因为张海岳甚至都没去搜索琉璃宗的兵器库,要知道那里可是有几把道兵的。
这说明,琉璃宗并不是张海岳的目标,他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却不小心,就恰好招惹到了项南。
“你找的那些五脉武者,是干什么的?”项南问:“难道是用来炼制五脉本源丹的?”
张海岳道:“是。”
项南若有所思,掌控黑塔的人,自己也要受到冲击,但吃了五脉本源丹就安全了。
“你倒是(挺tǐng)狠的。”项南道。
“何以见得?”张海岳反问。
项南道:“你一定是西皇大陆某个大人物的公子吧,却能狠心联络白家和妖族,对自己的故乡展开进攻。”
那张海岳哈哈大笑,道:“我是烽烟王朝的三皇子。”
再清楚不过了,没有张海岳的配合,妖族偷袭不可能进行的如此顺利,张海岳一方面是自然教派的高层,另一方面更是烽烟王朝的皇子。
连九尾狐都很在乎张海岳的生死,他们需要张海岳里应外合,攻下烽烟王朝这第一战。
项南道:“你对自己的故乡,真的没有一点留恋么?”
“故乡?”张海岳哈哈大笑:“那是你们这群平头老百姓的想法而已,对于我们这些皇族的支配者,国家不是故乡,而是我们的奴隶厂。”
“但你对付的,是你的亲生父亲。”项南道。
张海岳道:“那又如何?我的理想,可不是做什么烽烟王朝的王位继承人,我要成为更伟大的人。”
项南道:“伟大这两个字,放在你(身shēn)上,并不合适。”
张海岳笑了笑,道:“道德与社稷,一向是冲突的。”
“当一个人统一了全世界,给人类带来繁衍的希望,给世界带来全新的和平后,人类不会感谢这个人,人类会惧怕他,称他为独裁者,称他是冷酷的刽子手。”
“无论人类愿不愿意承认,但他们都需要一个统治者,而道德,不是维护世界和平的武器。”
“人们歌颂英雄,唾骂枭雄,可你必须承认,枭雄为这个世界带来的好处,是英雄永远都无法达到的高度。”
“有的时候,有些事,必须要做,做了,就一定会背负骂名。”
张海岳认真的看着项南,道:“我愿意背负这种骂名,而像你这种自以为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无能懦夫,永远都无法理解伟大这两个字的含义。”
“你们只会谴责,唾骂,只会以道德的水准来为我戴上枷锁,可你们却什么都没做。”
“你们一边坐享其成,一边辱骂那些给你们带来这一切的人,同时还要自我迷醉的说一句,我无愧于良心。”
“哈,哈哈哈哈!”
张海岳仰天长笑:“你知道么,在我看来,你们这样的人,真的很渺小。”
张海岳没有用任何辱骂的词汇,也没有贬低和嘲讽,而是用了渺小这两个字。
渺小。
项南心中,反反复复的斟酌这两个字,所代表的重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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