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襄子听豫让说完之后,便要将身上官服脱下来递给豫让。他的近臣和侍卫劝说他不要听信豫让的话,免得被豫让坑害,赵襄子摇头不听,将身上的官服脱了下来,让近侍送给豫让。豫让将官服铺在地上,又向赵襄子讨来长剑,在官服上连刺数剑,仰天大叫道,我可以到九泉之下去见智伯了!说完之后,他便伏剑自杀了。
厉秋风原本对专诸、要离、聂政、豫让等刺客的事迹所知不多,此番前来扶桑,他在大船上闲来无事,每日阅读书卷,在司马迁所著的史书刺客列传中看到相关记载,心中着实惊骇,对这些刺客如此坚忍决绝十分佩服,但是对这伙人的行径却又不以为然,以为这些刺客固然有知恩必报、忠于主公的好处,但是太过愚忠,算不上英雄豪杰。如要离刺杀庆忌,太过不识好歹,豫让刺杀赵襄子,则可以说是是非不分。
此时听柳生宗岩讲述伊贺家的忍者为了夺取武功秘笈不异自毁肢体,忍辱负重藏匿在甲贺家,厉秋风想起要离、豫让等人的行径,暗想伊贺家的忍者虽然坚忍顽强,但是与中土的刺客相比却是差得远了。不过这些家伙犹如附骨之蛆,一旦被他们盯上,便极难摆脱。我若是与这些家伙打交道,须得立时将他们斩杀,绝对不能手下留情,否则后患无穷。
厉秋风思忖之际,只听叶逢春接着说道:“柳生老贼说道,伊贺家派出的那个忍者做了甲贺家首领的贴身奴仆之后,每日小心翼翼侍奉主人,暗地里找寻那部武功秘笈的所在。皇天不负有心人,他在甲贺家隐忍三年,终于知道那部武功秘笈就藏在甲贺家放置金银珠宝的地窖之中,心中十分欢喜,暗中筹划将武功秘笈盗走的法子。
“这个忍者算得上是一条好汉,而且极为聪明,只是甲贺家纵横扶桑多年,族中厉害人物着实不少。伊贺家这名忍者虽然极为小心,不过还是露出了破绽,就在他潜入甲贺家放置金银珠宝的地窖,将那部武功秘笈放入怀中,打算扬长而去之时,甲贺家的武士突然现身,将他团团围住,双方登时混战了起来。
“伊贺家的忍者拿到了武功秘笈,只想着尽快赶回伊贺家,压根不想与甲贺家的武士纠缠,是以并不恋战,而是拼命逃出了地窖。只是甲贺家有许多武士在地窖外面埋伏,将他团团围住,无数刀剑直向伊贺家的忍者身上刺去,若不是甲贺家的首领下令将敌人生擒活捉,查明他是否还有同党,只怕早已将他剁成肉酱了。伊贺家的忍者拼死抵抗,怎奈他右手已失,左手拇指又被削去,无法使用兵器,虽然腿功甚是厉害,最后还是不敌甲贺家武士的围攻,身上又受了好几处伤,无奈之下,他只得拼命逃走,仗着轻功了得,竟然逃出了甲贺家老巢。
“甲贺家的家主和长老虽然对那部武功秘笈已经不大看重,不过此物乃是望月家先祖所留,自然不能落入他人手中,是以甲贺家家主派出许多武士,沿途追杀伊贺家的忍者。这位先生就是当年奉命追杀伊贺家忍者的甲贺家武士首领之一,想不到一别经年,阁下竟然成为甲贺家家主,当真是可喜可贺啊!”
叶逢春说到这里,转头对厉秋风小声说道:“柳生老贼说的奉命追杀伊贺家忍者的甲贺家武士首领,指的就是那个白衣老头。”
厉秋风点了点头,暗想就算你不说,我和慕容姑娘也猜得到。他思忖之际,只听叶逢春接着说道:“柳生老贼说道,那一日老夫出门办事,恰好遇到甲贺家的武士追杀伊贺家的忍者,老夫原本无意趟这混水,可是甲贺家的武士杀红了眼,看到老夫路过,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围了上来,想要将老夫一并杀掉。老夫为了自保,不得不出手抵挡。这位先生是一个识趣之人,眼看着手下的武士一个一个地倒在老夫的剑下,知道打不过老夫,竟然转身便逃,将一众手下弃之不顾。甲贺家的武士见到阁下逃走,便也一哄而散了。”
厉秋风听叶逢春说到这里,不由定睛向望月藤之助望去,火把光亮照耀之下,只见他脸色极是难看,却又不出言驳斥,想来柳生宗岩并未说谎。慕容丹砚暗想这个老家伙方才一副大剌剌的模样,似乎天地老大他老二,想不到却是这样一个卑鄙小人,遇到柳生老贼之后不敢上前接战,竟然独自逃走,太过丢人!
厉秋风和慕容丹砚思忖之际,只听叶逢春接着说道:“老夫赶走了甲贺家的武士,救下了伊贺家的忍者,其时他已经奄奄一息,命不久矣。老夫虽然精通医道,可是毕竟不是神仙,虽然能够让他一时不死,却也不能救了他的性命。伊贺家的忍者临死之前,将他前往甲贺家盗取武功秘笈的经过说了出来,拜托老夫将武功秘笈送到伊贺家,伊贺家家主看到武功秘笈,必有重谢。说完之后,他便气绝身亡。
“老夫素知甲贺家和伊贺家纷争不断,两家家主更是心狠手辣,若是老夫将武功秘笈送到伊贺家,别说拿不到赏银,只怕性命也会丢掉。何况老夫也是练武之人,看到这部武功秘笈,焉有不动心之理?这部武功秘笈可不是老夫抢夺而来,而是天神借着伊贺家忍者之手送给老夫,老夫若是不收下此书,未免太过不识好歹,得罪了天神,只怕后患无穷。是以老夫将伊贺家的忍者埋了之后,并未带着武功秘笈前往伊贺家老巢,而是辗转回到家中,依照武功秘笈中记载的法门修习武艺,果然大有好处。”
慕容丹砚听柳生宗岩大言不惭地说话,心中气恼,暗骂他卑鄙无耻,私自扣下了别人的东西,还堂而皇之地说了一大堆理由,最后竟然连天神都抬了出来为自己遮羞。以脸皮厚而言,柳生宗岩可以说是天下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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