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干家里的孩子,本身就站在起跑线前面,你努力跑十步,都赶不上人家走一步。
没办法,这就是社会现状,就是不公平,但谁也改变不了。
因为制定法则的人,永远是站在起跑线前面的人,是最接于近终点的人。
今晚是除夕前夜,谷家晚宴准备的很丰富。
阿才换上喜庆的红色唐装,坐在主位上。
这可是老爷子生前所坐位置,而对于此,谷家子女没有任何异议,全都默认顺从。
自从阿才拿出老爷子亲笔信之后,厉元朗感觉到,阿才整个人都起了变化。
不再是之前被谷家子女撵走的落魄相,精神头倍足,双眼矍铄,俨然有了一家之主的味道。
就是称呼上,都有了改变。
他从前尊称谷家男人为“少爷”,女人叫“小姐”。
现在一口一个名字的叫着,以谷政川为首的谷家子女,没谁表现出不高兴,反倒对他有了尊敬之意。
厉元朗就在想,既然阿才有了第一封信,难不成还有第二封第三封?
老爷子临终之前,挨个找子女后辈谈话,包括他厉元朗。
估计交代最多的应该就是阿才吧,阿才始终陪伴老爷子左右,仆人也好,干儿子也罢,他是最了解老爷子的人。
同样,老爷子也是最信任他的。
看起来,阿才有了接替老爷子,成为谷家顶梁柱的意思了。
满桌子山珍海味,厉元朗吃着却如鲠在喉,难以下咽。
一个是他有心事,另一个就是相对沉闷的气氛。
吃饭时,没人喝酒也没人说话,全都低着头,只有微小吃东西发出的声音。
这顿饭吃的很快,就在阿才放下筷子后,其余众人也都结束了进食。
正这时,王龙仙敲门进来,趴在谷政川身边低声耳语几句话。
谷政川频频点头,随即冲阿才说起来,声音很小,短短数语。
“好,我知道了。”阿才边点头边说,旋即起身离席,并甩出一句话:“元朗,你随我来,还有政川、政纲和庆章,我们去书房。”
显然,这是有事要讨论。
看着五个男人呼啦啦离开餐桌,谷翰坐在椅子上,脸色非常难看。
干什么,都招呼走了,唯独没叫他。
谷翰好歹也是副区长,副处级干部,大哥有事,他这个做弟弟的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更跟别提帮上忙了。
凭什么叫上厉元朗,他算哪根葱,不就是小破县长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气得谷翰使劲推了一把面前的饭碗,发出丁零当啷声响。
他妈妈本就身体不好,由于大儿子又出了事,脸色更加憔悴了,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小翰,别跟着添乱,你大哥的事情最要紧。”
谷翰抱着胳膊看了一眼母亲,一句话没说,看得出来,他心里依旧不服气。
进到书房里来,众人依次序落座,阿才扫视一圈徐徐说道:“刚刚接到丁原反馈回来的消息,白晴答应见元朗一面。具体时间和地点由她定。元朗,你的手机一定保持二十四小时开机,保证白晴随时找到你。”
谷政川则关心的问厉元朗:“手机要放在身边,始终充上电,别因为没电而关机。”
“充电器带了没有?”谷政纲也问起来。
厉元朗用点头做统一回复,“你们放心吧,我会准备好的。”
他和白晴接触多次了,即便白晴身份特殊,但是厉元朗并没有什么特别感觉。
白晴还是他认识的那个白姐,不至于小题大做,弄得如临大敌似的。
“那就好。”阿才点了点头,放下心来。
谷政川依然万分小心,“元朗,见到白晴一定要谨慎小心,不要惹她不痛快。据我所知,白晴性格古怪倔强,就连她父亲都让她三分,千万不可马虎大意。”
水庆章沉稳说道:“大哥,你就不要瞎操心了,元朗比你我都了解白晴。老爷子的告别仪式上,那位不说他知道元朗嘛,白晴能够在那位面前提到元朗的名字,足以说明他们的关系不错。”
一提这事,谷政川寻思一二,自言自语的嘀咕道:“他当时就只说了这句话?”
厉元朗懒得解释,起身道:“没别的事,我去看看婷月和谷雨了。”
“好好。”谷政川连连点头。
厉元朗走出房间门一刹那,身后传来谷政川的再三叮嘱:“有消息了随时告诉我们,好给你备车。”
回都没回他,厉元朗出来站在当院。
仰望夜空繁星,点燃一支烟,借以消散内心的烦闷。
他并没有去看老婆和儿子,不过是借口罢了。
他现在想喝酒,想找人倾诉。
京城之地,合适的人选不多,常鸣算一个,可他就要结婚,准是忙得不可开交,不便打扰他。
王松人不错,由于妹妹的婚礼没被邀请,是厉元朗的一块心病,当然不会找他了。
要是在甘平县就好了,最起码有季天侯可以陪他。
一想起季天侯,厉元朗掏出手机,翻出号码当即打了出去。
对方接电话的速度奇快,显然正在摆弄手机。
“天侯,你回去这么久了,一直没联系你,对不住了。”
季天侯回答说:“咱们之间用不着客气,我知道你忙,端了雷震的老窝。唉,真没想到,戴鼎县局势这么复杂,雷震竟然是幕后主使,元朗,你真不容易啊。”
“别提我了,你怎么样?在政研室干的舒不舒心?”
季天侯苦笑一声,“就那样呗,一级主任科员,和我们科长一个级别,可他就能使唤我,谁叫人家是行政正科级,咱只是个小科员呢。”
听得出来,季天侯在单位干的并不愉快。
从实职副处降为一级主任科员,这个落差任谁都难以适应。
厉元朗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了,只能换个话题,提到自己正在京城,有点事要麻烦白晴。
“天侯,我一直没告诉你白晴的真实身份。”
季天侯却压低了声音,并且听着好像走到一个僻静之处。
“元朗,我知道白晴是谁。”
厉元朗十分好奇,貌似自己没跟他提起,他是从什么途经得知的。
白晴虽然是季天侯最早介绍认识的,季天侯也不清楚她的底细,只是认为白晴能量巨大。
季天侯继续道:“她是天花板前妻的女儿。白晴母亲去世之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离家出走,去允阳外婆家里生活,一直到现在。白晴是最近才回到天花板身边的,想来,他们父女应该和好了吧。”
天花板?
听季天侯这么说那位,厉元朗觉得新鲜好玩,却也比喻恰当,贴合实际。
“还是你比我了解白晴,知道的不少,我看你都能当克格勃了。”厉元朗忍不住开起了玩笑。
“元朗,不瞒你说,我那个部门,研究政策不咋地,小道消息花边新闻倒是泛滥场所。白晴的事情,就是一位资深老科员告诉我的。”
其实,厉元朗对于这种小道消息并不排斥。
想一想就能明白,小道消息肯定是从亲身经历的人那里散布出来的。
换做普通老百姓,就是让他编,也不可能编的那么神奇。
只不过,中间经众多悠悠之口,添油加醋,变得神乎其神、夸大其词而已。
就在二人聊天阶段,厉元朗听到有电话打进来的声音,只好向季天侯抱歉,挂断手机一看,竟是个未知号码的未接来电。
回拨过去,显示无效。
厉元朗完全可以判定,百分之百是白晴打来的。
错过这个电话,厉元朗心想,白晴肯定还会继续联系自己的。
他不着急,把手机揣进衣兜里,刚一转身,愕然发现有个身影就站在和他相距不到五米远的地方。
而那人却冷冷迸发出来一句话,听上去十分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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