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火出现,那些仍是缩在角落的赌客,早是骇然心颤。
他们未必看得懂武道界的门道,可却是对于子弹有种本能的恐惧。
在他们看来,那少年便是再潇洒霸气,到了这份上,顶多是同归于尽。
想要在龛爷眼皮底下讨到便宜,印象里头,还真没这回事。
不曾想,那少年只手一挥,那浑厚浓郁到极致的真元之壁倏然散去。
台上,那雪茄老者,雪茄早已落地,混合着血迹,整个人这才艰难抬头。
到了这时候,此人已经多少猜到些什么。
他虽疏于修炼多年,但毕竟是武道宗师的修为,对于武道界,素来是保持着热忱,近些年有何大事大人物出现,必然是知晓。
如果说一开始他还没往哪方面靠拢,现在,他已经是知晓个九成九。
除了许青穹,还能有谁?
正因为猜到什么,此人嘴唇嗫嚅,面色煞白,心神骇然到极致,便是所谓的一代枭雄,此刻跪地面向此子,却是没有半点羞辱感。
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恐惧震怖。
这般养尊处优者,家财数亿,生活优渥到无法想象,真到了小命难保的时刻,任谁都无法做到视死如归。
杀神!
他想到这个字眼!
他没见过许青穹,也在现场看过那传闻中的绝世少年杀伐的一面,可多的是渠道了解。
越是回想,此人越是冷汗涔涔,煞白的面色化为死灰,整个人瑟瑟发抖,旋即,他目光一闪烁,直接是侧头朝那些鹰犬咆哮。
“都给我把枪放下,谁敢对许先生无礼,就是对我佛龛不敬!”
众人面面相觑。
二楼那头,燕京韩家那位公子哥,视线总算不受遮挡,蓦地,此人如同见鬼一般,直接瘫坐在座椅之上,大气不敢喘,口中喃喃,惊吓至失神。
“是他……”
刷刷刷,一排排的枪火迅速放下,他们未必敬畏那个身份不明的少年,可龛爷的话,他们不敢不从。
少年背手而立,面容清冷。
“我给过你机会。”
吐出几字,弹指成劲,嘭嘭几声,佛龛连反应都没有,生生扛住,两只手臂耷拉而下,废,丹田部位泻出澎湃气息,毁!
即便是如此,此人仍是咬着牙关,忍住剧烈的疼痛,不敢造次。
命只有一条,他此时拎的很轻。
什么众目睽睽之下,跪地受辱,都是虚的,只要能活着,他自诩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许…许先生教训的好!”
佛龛直呼许先生,这一次,他相信自己的判断,百分之百正确。
甚至,他没有丝毫抱怨,至少表面如此,且是大声叫好。
这让他的那些手下,尤其是那位心腹阿狼,心中唏嘘不已。
打死他都没想到,他心目中如神般的龛爷,在一个少年面前,会是这般“下贱”。
可这位心腹又怎会知道,佛龛如果有机会选择,一开始他将好生供奉着眼前这位杀神,谁要是让他冒犯这位杀神,那就是与他为敌。
当然,这一切心思,不过是为了自保。
少年没有理会佛龛精彩无比的表情,这才淡淡开口。
“把人带来,说出你背后的人,我心情好的话,你可能还能活个三五年。”
这话一落,佛龛内心一沉,如坠九幽深渊。
两只手被废,修为被毁,此子仍是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可见传闻不假,此子杀伐果断,言出必行。
他内心幽怨一叹,传闻中神境之仙神人物,都难逃此子剑下,能活个三五年,兴许是最大的幸运了。
无论是日国的剑圣,还是昆仑天门的剑仙,都是败于此人剑下,甚至那一日,死亡流星飞空,此子都能活下来,王者重归,这简直已经不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
想归想,此人很快安排下去,疏散了那些没了脾气的人群,且很快将狄家和青阳门的那些子弟带来。
那燕京韩少,混在人群之中,心思婉转,不敢回头,只担心那少年认出,恐怕自己再难回到燕京……
一道声音传来,直直落入那韩宇的耳畔,令此人腿软,差点摔倒。
“回去替我跟令尊问候一声,就说我许青穹恩怨分明,你韩家要是清白,便是无恙,若是牵扯到报复我青阳门一事,回去一并告知,一个都逃不了!”
那韩宇仍是不敢回头,面如死灰,踉踉跄跄往前头撒腿就跑。
他怕!
他未必相信这许青穹有叫板他家族的实力,可他却是相信,此时此刻,这少年若是对他出手,杀他如杀鸡!
画面一转,擂台上,一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男男女女,出现,其中就有那位花无依。
此刻,此女见到少年,相对来说,要冷静许多,余下之人,包括狄青龙在内,痛哭流涕者,不知凡几。
喜悦也好,激动也罢,死里逃生也可,门主再出现,对于这些人而言,宛若新生。
少年不过是扫了这些人一眼,难得地露出一抹柔和笑容。
话,没必要讲太多,他只负责行事。
太煽情的话,他不是讲不出来,可他的灵魂,已经是五百年轮,很多事情,除了至亲好友,他不会表露太多。
免去了这些,他这才看向那依然跪地的佛龛。
此刻,佛龛宛若一等待宣判之人,命运完完全全掌控在这杀神般的少年手中。
可到了此刻,他仍是抱着一丝侥幸,只要这许青穹不问及自己的靠山,余下的,哪怕是分出家产,他都不会说个不字。
要知道,既然许青穹归来,他身后之人自然是不会愿意被供出,他若是说出,等同于失去靠山,那跟死没什么区别。
少年自然是看穿了此人的心思,赫然是挑中这一点,直接挑明。
“佛龛,你现在的态度,是你保命的前提…若是你说出你背后之人,且有其它的线索告知,我可以保证,今后三五年内,你可报上我的名字,谁杀你,我杀谁!”
这是一种交易,或者说,少年再退一步。
几个呼吸时间,对佛龛而言,宛若几个世纪。
蓦地,此人惨淡一笑。
“许青穹,你还是小看了我佛龛。”
却见此人目光一狠,掌心往头顶一派,当场七窍出血,陨!
少年不过是微微摇头,不再多说什么,率人离去。
劲风扫荡,那些持枪鹰犬,横飞者比比皆是,莫说是扣动扳机,还未反应过来,昏死者不知凡几。
而对于佛龛的决定,少年心如明镜,倒是对此人生出一丝认可。
不管是愚忠还是什么,至少此人宁可自陨,也不供出背后之人,也算是真小人。
比起伪君子,真小人,倒是值得他认可。
至于佛龛临时前的想法,以他的心智,自然是琢磨的到,那必然是为了保护身后家人的一世繁华,若是不然,很有可能会遭受那背后之人的疯狂报复。
只不过他想不到的是,此人背后之人,比想象中还要毒辣凶残,这佛龛宁死,也不供出,可见这背后之人的手段和能量……
也许是靠近燕京中枢甚至就是中枢里头的人吧……
……
少年出现在关东之事,很快在武道论坛引起疯狂讨论。
而燕京某僻静之处,乃某重兵之区的一处休养所。
有老者在这里休养,所谓的休养,本质上,就是软禁。
他戎马一生,从未想到,会在晚年落得如此境遇,这些倒还是其次,他心头惦记着窦家,惦记着青阳门,惦记着自己那个可爱孙女。
这一年里头,他整个人苍老了太多,唯一还能支撑他没有倒下的,那便是在海外忙碌资产转移手续的孙女。
也许,资产转移手续完毕之日,就是他窦正阳“安乐死”之时。
不知为何,目望夕阳余晖,他想起那位绝世少年,如果没有接触到那位少年,也许他不会沦落到这步田地。
可是他曾生出过后悔吗,也许连他都不清楚,可唯一一点,他却是清清楚楚。
许先生的出现,带给他的触动,带给他这位垂暮老者的惊喜惊艳和热血,是这世上任何人都办不到的。
即便是面对燕京中枢的巨头人物,他窦正阳都从未生出过那种敬畏心理。
老者心思绵延之际,一军装老者行来,眉宇间,似乎有些凝重。
“老窦,进来可好,哈哈。”
窦正阳目光一滞,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为曾经的战友,后来的宿敌,怎会无缘无故来找自己?
难不成只是简简单单的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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