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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盏猫着身子,越过草丛穿到了黄果树下,麻溜的脱了绣鞋,装模作样的往手心里呸了两下,跳起就往那树干上抱去。
嚯,这爬树可真比她想象的费力,早知今天要偷鸡摸狗,就该跟大哥学个一招半式,今日也不会这么费力。
离盏卯着浑身力气,终于爬上了树干,她本是怕高的,可此时朝下一望,她却并不觉得头昏,眼前浮现出层层峭壁和山岩,微风拂过,鬼医采药时的情景历历在目。
她不由壮了胆子,朝着延伸的枝干摸索而去,那枝干不由上下颠簸,离盏瞧准时机朝着房梁一滚。
瓦片被她踩滑几片,发出“呲呲”的声响。
“谁!”
一声惊呼过后,瓦片飞窜而起,一把弯刀穿破屋顶,直直朝她摄来,好在离盏早有防备,扭身一躲,按住手镯,嘴里暗念几个字,人已遁入空间。
手术空间必须要人受伤才能进入,但检测空间不必。
离盏落在做b超的床上,额头已渗出密汗,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什么人?”顾扶威的声音。
紧接着,又是窸窸窣窣的瓦片声响,放佛有人上了房梁。
“喵”
“殿下,是猫。”弯刀入鞘的声音,想必刚刚扔刀子的人是西琳。
脚步声戛然而止,西琳似乎已经跳落回了廊间,可未亲眼所见,离盏仍旧不敢冒险,在空间内呆了半刻,直到房顶上再无任何响动,这才出了空间,卧在房梁顶上,就着方才被弯刀掷出的空洞往里探去。
堂间里,摆着小叶紫檀的八仙桌,桌上四十八道菜,莫说菜式多复杂,就连颜色都不带重样的。
顾扶威和顾越泽分坐两头,一人朝西,一人朝东,一人素黑缎袍子高马尾,一人黄金锦绸紫珠冠。
离盏头一次觉得,人的身份高低不应从着装上来看。尽管顾扶威穿着极普通的样式,气势上还是压了顾越泽一头。
而顾越泽显出少有的局促,旁人或许看不出来,但她却再清楚不过,顾越泽忌惮对方时,常常会摸一摸腰间的三眼天河石。放佛是她所赠,便会给他勇气一般,可现下想想,这般臆测委实可笑,男人做事之前并没有想这么多,只是手没处放,随意摸一模罢了,女人却总凭自己的喜好生出莫名的联想,自己活在自己编织的美梦里。
“本宫今次登门,未曾提前告知,皇叔当不会怪罪吧?”
雀枝替二人倒茶,斟酒,顾扶威只端了茶,以茶代酒敬了他一杯,“殿下哪里话,太子屈尊前来寒舍,本王自然欣喜不已。”
顾越泽笑得开心,到不介意对方喝的是茶,仰头将酒一口饮尽。
他到是鲜少这么痛快过,以前在府中设席,旁人来敬他,三品以下,只以口吻杯,做个样子,三品以上,才抿唇小酌,意思意思,能得他满杯尽饮,可见顾扶威在他心头的分量有多重。也不知顾扶威能予他什么好处,竟能让他这般舍下面子。
离盏好奇心更胜,眼珠子凑在那细小的缝隙间眨巴眨巴。
顾越泽倒举杯盏,晾了一晾才放回桌上。
“此酒甘醇温和,兹有葡萄之甜美,又有时日之浓灼。皇叔,这可是西域特产的马缰葡萄酒?”
“殿下见多识广,此酒的确乃马缰所产。”
“论见多识广,本宫怎能比得皇叔。本宫活了二十多载,也只在八年前喝过一次。那时,马缰还是我孟月国的国土,每隔三载便要向宫中进贡此酒。每次献五壶,路上还摔两壶,送到京城的三壶,一壶要孝敬皇祖母,一壶要赏给后宫的贞妃,最后得一壶,皇上通常自己喝了,那年本宫也只是撞了巧,分了父皇一杯,致此念念不忘,这才能一口识出它的味道,实乃是天赐佳酿啊!”
说罢,眼眸一转,又问:“说起马缰,本宫尤记得三年前,皇上调派过一批骑兵前往,欲夺回故土。可因马缰地势险要,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皇叔便寄军书入京,建议退守祁水。也不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顾扶威对上他的目光,似两个陌生剑客相遇,正琢磨着对方意图。
“祁水安好,不然本王府上也无酒可喝。不过,殿下何故突然问起这些事?”
顾扶威说罢,示意雀枝为顾越泽添酒。
顾越泽把着杯盏,看着那紫红色的醇酒拉着丝儿的倒进他杯中。“倒是什么都瞒不过皇叔,其实都是江山安危之事,本宫也没必要支支吾吾,便直说了。黎家造反之后,黎家十万精兵就落在了本宫手上。我欲筹集这些兵马,派章宝衷将军南下平乱。”
顾扶威点头:“南疆束蠡的确爱生事端。”
“是啊,束蠡国虽是小国,但自五年前和芊国、江夏国结盟,势力便不可小觑。足足十二万兵力集结在南疆,左右皆有援兵。本宫唯恐兵力不够,打起硬仗来要吃亏的。”
“殿下想攻打束蠡?”
顾扶威笑了,“王爷是西域的一尊佛,既然河西安稳,又有王爷镇守,西域必是固若金汤。既是如此,王爷可否匀八万兵力于我,也当是为社稷献力。”
这厮刚刚拿到兵权,就想建军功了!呸!
南疆多高山,少平地,本就易守难攻。爹爹平生从无败绩,也坚决反对攻打束蠡,只以平乱为策。
他倒好,从未出征打仗,只会纸上谈兵的人反倒叫嚣起来了,有如此想法,肯定在朝堂上已经骂过她爹爹和哥哥,骂些什么她也大概猜得到,大概就是宵小鼠辈,无能胆小!
离盏想想就气都发抖,只盯着顾扶威的身影,下咒似的在心中默念。
别,别借给他!到时候得了军功,是他的,败下阵来,他才不会管你军队的死活!
顾扶威食指点扣着桌面,“孟月国兵力八十万,我西域兵力就独占了三十万,如此一看,殿下找本王借兵,我理当筹措一二。只是殿下有句话说错了,西域从来都不是固若金汤。祁水之外,马缰之内,十万敌军从未撤守,祁水之地素来都是外族之人虎视眈眈的地方,本王每年光是在祁水清掉的探子和细作就好几百。若是布防变动,被人察觉,怕是要出岔子的。调遣兵力,非同小可,殿下容我思量思量。”
这是真的要思量,还是让他在无尽的等候中得之答案?
他铺垫了这么多不利因素,想表达的意思多是婉拒。
离盏眯了眯眼,将顾扶威那张惊天动地的脸瞧得更仔细了些,生怕错过细微末节的表情。
可惜顾扶威四平八稳的样子,像戴着一张假面具,谁也别想从他脸上看出真实的情绪。
顾越泽也是一样拿不准他的意思,又不好把话问透了,反而逼死了最后的可能。
酒盏斟满,这一次,换他敬了顾扶威。
“皇叔看着气色不错,实在不像是大病初愈的之人,侄儿这次唐突登门,无论能否借到兵力都可以趁兴而归,回宫禀奏父皇,王爷病情已经彻底好转,父皇必定十分欣慰。”
说罢,又是满满一杯喝尽。
顾扶威打量着他,似乎在揣测他话中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他果真不知他父皇来过么?倘若如此,那他怎么知道自己已经身体大好,走动自如。莫非,他真晓得自己去长风药局救人了?
顾扶威端着手里的茶,只是微微的润了一口,茶面都没减下去。
顾越泽的目光朝他杯面上寄了过去,很快又离开,神色依旧如常,只听得顾扶威淡淡道:“殿下所言极是,是该给皇上报个信先。本王原本以为,人命有数,死则死矣,用不着惊动皇兄圣驾,可又念起这天下国情,五国并立,三国结盟,周围虎狼环视,稍有不甚便给敌人先机。本王若是身死于此,导致边疆动乱,那便是身为人臣的无用了。”
哎哟喂,说得真肉麻……这不愧是顾扶威的惯用伎俩,想活命就想活命呗,还能把求生欲说得这般伟大脱俗,跟天下人都欠了他似的!
离盏看向顾扶威,他那张薄情寡义的脸,此时正熠熠闪耀着金子般的光辉!
顾越泽早已习惯官场的套话,笑得那叫一个怡然自得:“皇叔说得哪里话,要不是黎家军突然造反,父皇哪里肯让叔叔急匆匆的从大老远赶来坐镇,叔叔又哪里会遭人暗算,半路中毒。料想这下作之事,定也是黎家部下干出来的,幸亏得了丹青妙手的医女,王爷才化险为夷。”
呸!离盏攥紧了拳头,真恨不得跳下去把那混账的嘴巴撕下来当面团子揉,揉烂了再扔油锅里炸!
黎家满门都被他害死了,他竟还说得出这样的话来!黎家要真是逆贼,又知晓祁王举兵进京,那还能回京来送死吗?
真真是臭不要脸!
“咦,话说回来,那救了王爷一命的小医女叫什么来着?”
顾扶威淡然一笑,转着手里的杯盏,“离盏。”
顾越泽故作惊诧状:“竟然和那逆臣之女一模一样的名。”
顾扶威点头,笑而不语。
顾越泽抬了抬眉:“不过她是长风药局离堂主的女儿,跟离家是挥着八竿子都打不着。嘶,经王爷这么一说,本宫突然想起来,前些日子下人把采选名单罗列上来时,本宫似乎在名单里晃见过这个名字。现下想想,是不是该避讳避讳,拂去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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