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不会骗我,可刚才有别人骗了。”韩遂叹了口气道,“刚才有人冒充你,说要站在店铺门口替我们望风,我没见到他的长相,可声音和你学得是惟妙惟肖,只除了一点,我分辨出,他是个赝品。”
谢安在没来得及听完韩遂的话,匆匆往外跑,他刚才的手下败将犹在,要抓回来仔细拷问才行!
夕霜好奇,韩遂和谢安在之间并不算熟悉,相隔一道墙,又在那样紧张的气氛底下,韩遂是怎么分辨出外头新来的那个,是冒充的。
“其实很简单,声音虽然相似,语气却不一样。谢安在毕竟是谢家的少主,待人接物,温和有礼。那种分寸感,是很难模仿的。”韩遂看到谢安在拖着一直半死不活的东西进来。纵是他见多识广,还真没见过这样的怪物,“你是说,刚才在外面冒充你的,就是这个。”
“除了它,再没有其他的,你可知道,我从它嘴里听到自己的声音时,有多惊讶。我还以为它和先前的怪物一样难缠厉害,没曾想,它这么容易就被打趴了。”谢安在下手是一点也不客气,既然是冒充他肯定要图谋不轨,要是不一次性解决,留下的就是个祸害。他以前性子随娘亲,有些心软,能不杀生,总是放过。经历了这么多以后,早就练成了一副铁石心肠,他对别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连亲爹都可以算计到他身上,不知还有什么是可以值得信任,可以有所期待的。没有了,对于现在的世界,什么也没有了。他一直走到夕霜和韩遂的面前,手一松,怪物软趴趴得摔在地上,没有清醒过来。
夕霜忍不住上前,多看两眼:“这也是一种灵物吗?还是有些眼熟的,你们觉得呢?”
“是几种灵物融合在一起的产物,会学人说话,会模仿其他人,可能还有很多,没有暴露出来的本事。但是这种灵物并非天地造化,还是谢怀宇用特殊的手法炼化出来的。所以。状态不稳定,在有所防范的修灵者面前不堪一击。”韩遂抓住怪物的后脖颈,一使劲提了起来,冷笑道,“装死也要装的更像才对,刚才我说到谢怀宇的时候,你眼皮分明是动了一下,说明装得不合格。要死要活,你自己看着办。”
那灵物分明是听见了韩遂的话,嗖的把眼睛睁开,眼睛又大又圆,二话不说,先抽抽搭搭哭了起来。韩遂只当是看个笑话,等它哭得眼泪挤不出来,才慢悠悠地问道:“这里不止你一个,其他的同类在哪里?一共有多少?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告诉我,否则我会让你后悔见过我。”
韩遂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冷酷的样子让对手感到心颤。那灵物知道哭是没有用,连忙迎合韩遂的话道:“你猜得一点也不错,至少有二十多只同类在天秀镇,可我们分头行动,我并不知晓它们在哪里,我说得都是实话。”
韩遂眉眼如霜,眼底仿佛凝结了一层寒冰,冷冷地看着它,不用多说一个字,那灵物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继续道:“我们接受了命令,要把天秀镇的修炼者全部杀死,饲主的命令,我们不能违抗的。”
“你说的饲主是谢怀宇。”韩遂一针见血道,“谢怀宇痛恨天秀镇的修灵者,让你们来杀人,杀无辜的人。”
“我刚才遇到的那只也是它的同类!那怎么差别这么大!”谢安在再次听到了亲爹的名字,他仿佛已经麻木了,不再有所纠结。
“饲主说当年要不是过世的主母无意间进入天秀镇,就不会有后面很多的烦心事。天秀镇是所有罪孽的开端,他恨这里,恨这里的每一个人。所以,要尽数歼灭,不留活口。”那灵物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试探韩遂的反应,“我们只负责遵从饲主的命令,违抗的下场会很惨。”
“你的意思是说,他恨天秀镇的人是因为当年秦云行在这里捡到了尉迟酒的遗孤小珍,并将其带回谢家,才这样痛恨这里。”谢安在急于想知道更多的真相,小珍是所有罪孽的开始,怎么可能呢?按照他们这一路追查下来,谢怀宇早在小珍被领回谢家之前,就展开了详尽的计划。接下来每一步走的,都深有其意,和秦云行有没有到过天秀镇有什么关系!这些都是谢怀宇的借口!
夕霜对着谢怀宇挥了挥手,让他退后,换自己来接着问。那灵物一见她,眼睛有些发亮:“你是不是也会饲养灵物,你是镜师,太好了!”
夕霜不明白它说得太好了是什么意思,那灵物虽然被韩遂握住了软肋,却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接近夕霜:“镜师可以撕毁其他灵物和饲主之间的协议,我记得是这样,你可以做到的对不对?”
“你们是由谢怀宇重新炼制的灵物,并非天地之间孕育,也就是说你们被炼制的时间不长,怎么会听到这些传闻?”夕霜知道这只灵物,没有完全说实话。而她必须要得到真相。
“我们虽然是被重新炼化的灵物,可保存了以前灵物的一部分记忆。我不知道记忆从哪里而来,但它留存在这里,都藏在我的脑袋里,而且我们也有名字,并不是怪物。”那只灵物的语气,变得有些沉重。韩遂的手一松开,它再次摔在了地上,摔得不轻,却赶紧四肢着地站了起来,抬头看一下夕霜,一脸委屈无辜的样子,“灵物和饲主签下协议,有时候并非是自愿,我们被起名唤作宁思剑。饲主为我们起的名字,我们就和他签订了协议。”
“宁思剑。”夕霜重复念了一次,“为什么名字中有剑,难道说……”她这一句没有说完,韩遂一把握住她的肩膀,向后急退而去,谢安在的反应不慢,跟着两人的方向撤退。
刚才还软弱无力,趴在地上不动的宁思剑全身爆出足以杀人的剑气,剑气缭乱在半空中,不停地碰撞打击,暂时却没有办法攻击更大的范围。而韩遂却已经先一步带着夕霜退到更远的地方,异常冷静地看着一团剑气,最终孱弱到无力的状态,重新回到宁思剑的体内。
“你到底是什么!”夕霜知道自己刚才又被韩遂救了一次性命,要不是韩遂的反应太快,她应该被正面袭来的剑气割成无数的碎片,而经过这一波后宁思剑完全脱力,看起来再没有任何的攻击能力。
韩遂依然不许他们靠得太近,站在这样的距离,一样可以审问:“你刚才口口声声说要和饲主分开,毁掉协议。可你二话不说,转头攻击我们,不过是在博取我们的同情之时,要下黑手,你以为我们还会相信你?”
“杀死天秀镇所有的修灵者是我们得到的任务,你们也在天秀镇,你们也是修炼者。”宁思剑断断续续地说道,“找到合适的机会我必须动手,这也是一种不得已。”
夕霜直接反驳道:“难道我没有养过灵物吗?我要是强迫灵物去杀人,它们真的不愿意,可有很多规避之法,只要灵物没有丧失神智,依然能够分辨是非,我相信就不会胡乱杀人。自然你害怕逃不开饲主的惩罚,所以做出违背自己内心的行径,这才是真正的原因,是你不肯说出来的原因。”
夕霜双手向左右一挥,水魄和金瑶同时现身在宁思剑的面前。水魄歪过头来打量着宁思剑,而金瑶做出防备的姿态。宁思剑刚才发出巨大的剑气和杀气,金瑶的反应敏锐,一下子锁定它成为敌人,随时可以反扑。
“这是怎么回事?”宁思剑眼睛再次亮了一亮,目光反复得在水魄和金瑶身上来回地滑动,“它们两个,有一个和我是同类。”
“不可能,它们两个和你都不是同类。”夕霜很清楚自己两只灵物的来历,水魄是镜川之底的残魄凝结而成,韩遂的有生之年也只见过这样一只,十分罕见,绝对不会出现宁思剑这样的同类。至于金瑶就更加简单,原来就是影兽一族,无论在形态还是能力上,和宁思剑差了太多,又怎么会是同类。
宁思剑最终把目光停留在了金瑶的身上,应该是确定了目标:“你,你和我是同类,所以,你才更防备我。”
“谁和你是同类,我们影兽一族已经没有剩下两只了,而你的同类在天秀镇就有二十几只之多,怎么成为同类。”金瑶前爪挥起,对准宁思剑的脑门重重地拍了下去,好像是要把它给拍清醒了,“你看看仔细,我们长得也不一样,所有的灵物一族,长相相似才是最基本的条件,我爹娘和我兄长与我一看就是同族,而你实在太丑了。”
宁思剑被金瑶当场反驳,知道有些谎言在他们面前无法编下去,如果完全说了真话,它又怎么回去面对饲主?金瑶的爪子还停留在它的脑袋上,把它的一番心声听得一句不落。就在金瑶张口想要告诉夕霜的时候,身体里面有什么被重重地撞击了一下,四肢差点站不完,勉强稳住身形,那种撞击再次袭来,比刚才更加凶猛,将它撞得前后摇晃,几欲摔倒。
水魄已看出金瑶的异状,知道是和宁思剑有关系,当下也不客气,扇动翅膀,飞驰而去,尖爪利牙完全招呼在了对方的身上。疼得宁思剑哇哇叫道:“这不是我的问题,我说了我和它是同族,它刚才要窥探我的内心,所以才会被反噬。同族之间,不能相互窥探,它应该知道这个道理,是它自己疏忽了,不能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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