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霜听得几乎屏住了呼吸,真想多问一句,天秀镇已经成了谢怀宇的囊中之物,既然谢安在就在天秀镇,谢怀宇为什么没有出手?
为什么反而有种天秀镇目前很安全的错觉,只要谢安在留在这里,就不会出现任何的岔子,谢怀宇自己不敢来天秀镇了吗!夕霜突然抬手指着韩遂的鼻尖问道:“那场红雨是不是你下的?你现在告诉我红雨是不是你下的!”
韩遂以为她憋着脸要问什么重要的事儿,一听这个问题,仰头朗声大笑道:“你怎么会怀疑红雨是我下的,天秀镇上的修灵者,小日子过得好好的,有几个人想要恢复修为?恢复修为等于是暴露了藏匿之地,他们身上多多少少有些故事,否则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躲着不出去,因为出去都是敌人,太危险。”
“阿霜!”朱雀突然醒了,那一脸紧张的模样,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抱住了夕霜,“阿霜,有人偷袭了我们。那个人,我看到了那个人!”
夕霜想到朱雀在幻象中口口声声认定偷袭他俩的人,长了一张和韩遂一模一样的脸,以为朱雀又要说出相同的话。
“那个人是苏盏茶,就是曾经冒充你的那个苏盏茶,我看得一清二楚,不会错。,即便是有人模仿了他她的长相也模仿不了她举手投足的气质,美人就是美人。哪怕是个恶毒的美人。”朱雀撇了撇嘴角道,“这次我绝对不会认错了,哪怕是认错人,我也不会认错她的本命镜,皎月宝鉴镜,哪里去找一模一样的!”
她又轻轻地握住了还没有醒来的小圆的手:“苏盏茶是要杀了我们,要不是小圆,拼尽全力护着我,他其实可以一个人逃走的,可他没有这样做。他救了我,我会等他醒过来,一直等。”
哪怕是偷袭的人是肃鸢,也不会让夕霜这样吃惊。苏盏茶亲自过来,再一次到了清霜镜铺,要杀死朱雀和小圆,目的何在,灭口吗?上一次冒充她被当面揭穿的时候,苏盏茶非但没有动气,反而助她一臂之力,炼成了日月花枝镜。为什么隔了短短的时日,突然后悔了,甚至要补刀杀人!朱雀说地对,要冒充苏盏茶的确不容易,美人的风骨才最难模仿。所以,来的多半就是苏盏茶本人,“那她没有说什么要杀你们的理由吗?”
“一个字也没说,直接开了大杀招。”朱雀气得眼圈红了,“她冒充你在铺子里白吃白喝的那些天,我和小圆绝对没有怠慢她,更谈不上得罪,可她一心要我们死!”
夕霜唯一可以解释的是苏盏茶恨她,所以把这笔账算在了清霜镜铺头上。既然她不在,就拿两个孩子开刀。出于对他的了解,苏盏茶判断出,朱雀和小圆要是因为她而死,会比杀死本人,更加令夕霜痛不欲生。
“不对,她说了,只有一句说你们去死。”朱雀学苏盏茶那种高贵冷艳的口气,平静如水的语调,学得惟妙惟肖,“然后她直接出手,我没有见过那样的招数,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抵抗的能力,等我反应过来,小圆已经挡在了我的身体。”
“那你们是怎么死里逃生的?”夕霜一定要问清楚细节,这样才能让她把真假完全的区分开来。
“她重创了小圆,这样伤我的时候,我已经放弃抵抗,自知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与其被她折磨,要死都死不成的话,还不如一招致命干净利落。”朱雀痛苦地回想着那一瞬间,“可是她没有继续出手,她直接走了。我开始不相信,她只要再多出半招,我和小圆就不复存在。可她甩袖走人,没有丝毫的犹豫。阿霜,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临时有更重要的事,所以她不在乎你和小圆的性命。在她看来,你们不过是蝼蚁一般,随时可以拿捏死的那种。”夕霜被朱雀说的有些后怕,要是苏盏茶当时没有直接抽身离开,她回到清霜镜铺,所看到的会不会是两句尸体,甚至因为留下的线索很少,她没有办法查到行凶之人是谁,更没有办法为两人报仇。”
“阿霜,你说是不是因为上次她冒充你的事被我们给识破后怀恨在心,所以才回来要报仇?”朱雀挠了挠头发,“那她上一次就应该出手,隔了这些天,我们也没说她什么坏话,他何必要来杀我吗?”
不是因为上次的事,夕霜心里很明白,苏盏茶要回来杀人,肯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细节无意中被朱雀和小圆发现,这两个傻孩子没有反应过来,苏盏茶却是内心不安。只有死人,才不会把秘密说出去。夕霜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苏盏茶遗留下来的秘密到底是什么?朱雀有一句话不差,只要在多递送半招杀人的目的就达到了,哪怕再大的事情,也不差在分毫之间。苏盏茶是突然改变了主意,又或者是被其他人给阻止了?这个人未必要全身出现,传音入耳,同样可以交流。苏盏茶被他直接说服,避免双手沾染了鲜血,来无踪去无影,反而给他们留下了一团的疑问。
“不要管这些,保住性命,才最重要。如今天秀镇已经维持不了多久,我看你这个清霜镜铺可以先关一关,他们俩带回甘家,交给甘家家主照顾,那里至少要安全些。”韩遂直接替他们做了主,“你看这里乱糟糟的,没有办法做生意了,该收的收一收,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一并带走。”
“阿霜这些年收集起来的好东西,前一阵被苏盏茶已经都花销得差不多了,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朱雀撅着嘴,总觉得韩遂或多或少有些包庇苏盏茶的意思,怎么就不能说她的不是了。她又是骗人,又是要杀人的,以后见着,必然当面问问清楚,无冤无仇,怎么说杀就杀!还算什么第一美人,仙子一样的容貌,却是豺狼一样的心肺。
韩遂一看朱雀的表情哪里还有不明白她在想些什么的,哭笑不得道:“我不需要包庇他,已经到这个时候留下来只有危险。”
“只有危险,你和阿霜还特意跑回来,跑回来做什么?”朱雀的手指被小圆用力拉了两下,她一低头,看着小圆的眼神,有些明白是让她不要再多嘴,以免夕霜尴尬。
韩遂这个人的性格磊落,他既然否认了是包庇,姑且就相信他的话:“那我可说好了,下次要是遇见苏盏茶,你也在场,你要帮我讨回公道,还有小圆受了重伤,也是一样的。”韩遂连连点头,笑着道:“好,看到她一定问问清楚,为什么无缘无故要杀人,虽然没有杀成,也让你们一个重伤,一个受惊,总要她拿出点态度来。否则,饶不过她。”
朱雀听了这话才一脸满意道:“你能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我帮着把店里能带走的一并带走。随后,你们让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保证听阿霜的话。”
夕霜环顾一周,清霜镜铺虽然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毕竟是她这些年心血的累积。这一旦离开,还不知几时能够回来。天秀镇不断在改变着状况,看起来实力是越来越强,实则是越来越凶险。
“这店里的东西虽然不值钱,可零零碎碎的不少,要带走也是麻烦,不如用这个。”韩遂说着话,将乾坤袋取了出来。
夕霜眼巴巴地看着乾坤袋,知道这里面还关着一只影兽,可不敢轻举妄动:“你不会说是要把东西都装在这里吧?”
“影兽只对修灵者有攻击倾向,你把这些杂物放进去没有影响的,哪天想拿出来就拿出来用就是。至于这只影兽,我们找到合适的地方,还需要把它放归自然,没准到了天然的环境之下,它那些暴躁的心情,会慢慢修复平整,最终归为平静。还记得在还确山中吗?被带走的那一只,应该也是相同的状况。”韩遂边说,金瑶边听得聚精会神,韩遂的意思是,找到合适的地方,将娘亲和兄长一样放逐到自然山林中,重新修炼,吸取天地精华,总有一天,能够恢复常态,要是真的这样,真是太好了。
它连忙蹭到夕霜身边,轻轻咬住夕霜的手,夕霜一低头,就懂了:“你放心,我们虽然不能把你娘亲放出来,可也要护它周全。对灵物来说,它是无辜的,是被人为强行改造,才成为这个样子。要是它真能好了,我们也替他高兴,替你高兴。”
乾坤袋的能力很给力,不多时,已经把清霜镜铺里能带走的一并装了进去、夕霜见韩遂要离开的意思,是要把天秀镇扔下不管不顾了吗?外面那些死掉的修灵者,还有受了伤的,她虽然心有不忍,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的能力实在有限。只要能够让宁思剑阻止所有的同伴不再听信谢怀宇的命令,那么所有的伤害全部终止,不会再有扩大的趋势,这已经是他们力所能及,能够做到最好的程度。可是宁思剑一去不回头,此时此刻,又在哪里?
谢安在从门外进来,左右看了看夕霜和韩遂,他刚才的确是刻意躲避开。总觉得两人,有些私房话要说,他这个外人在场,未免有些不妥,只是心中略有苦涩。明明,他和夕霜才是青梅竹马,要不是没有那场意外,就会一同长大,可现在连他自己也把自己编排在了外人的行列之中。
“你有没有看到那个宁思剑,它一出去就没回来了。”夕霜没有闲工夫来揣测谢安在的心情。
更何况谢安在掩饰的很好,只露出一点温和的笑容道:“我见着它向祠堂方向跑了,应该不会跑远。它有了决定,会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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