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出行,护甲云从。
赵岳已经是事实上的这个世界的至尊王了,却出行只四个随从,事事得自己冒险。
他不是神仙,不能自己解决一切暗藏的凶险,不会傻乎乎或逞能的不安排人接应自己回去。
手下相关人等也自然决不允许赵岳只凭自己冒险硬闯一切回程的险恶回梁山。不允许赵岳在回途有任何闪失。
东京的杨林、时迁和梁山的朱贵一南一北早已密切沟通协调一致布置好了沿途接应。
也果然再次显示了选择性遗忘的强大惯性,赵岳一离京,就有人在暗中一路追踪,伺机下手,而且人数还不少.......
赵岳一路食宿看似随机却都是在预先准备好的落脚处,玩了谍中谍计中计,黄雀在后,想偷袭谋害赵岳的各路人马被清理......但幕后的各个对手也异常狡诈才敢任性出手。赵岳此次入京的行为彻底激怒了很多人,激得一些人抑制不住杀心,不杀不能后快。
更重要的一点是,一些人感觉到,原本他们轻视不屑而忽略了甚至根本无视的纨绔小儿赵小二居然如此了得,只怕是个比其兄赵廉更可怕的强者,是头暗藏潜行的猛虎,甚至是条能飞舞苍穹也能翻江蹈海的邪恶强大蛟龙,光是赵岳自身的武力就强横得太可怕太令人难以置信,太难对付了,可怕到让这些人有种“错觉”:赵岳之所以敢冒险进宫,敢把自己置身于孤零零困于宫中独自面对众多御林军可能的围攻和必然的各种阴谋暗算中,只怕凭的不止是家族势力对朝廷有足够的威胁和震慑力料定朝廷不敢把他怎么样。
若是朝廷硬要在宫中悄然收拾他,他应该是自信能只凭自己一人之力硬生生闯出宫去逃走......这种武功能力闻所未闻,怕不是人能拥有的,只想想就是太荒谬可笑的事,可能性太低了,不,是不可能存在这种魔神一样的人。
但一些朝臣却就是感觉到,赵岳陷身宫中不是孤立无助只能做待宰的可怜羔羊死路一条随人拿捏,正相反,却是他们这些位列朝堂本应该安全无忧,只管傲慢玩弄赵小二的所有达官贵人倒是要忧虑自己的小命别丢了.......怕是当时满朝君臣不知不觉自己已陷身在无形的阎王森罗殿,被赵小二一人虎视威胁着。当时若是搞得一个不慎,逼得赵小二愤然当场大开杀戒,只怕当时在场的众臣,包括高高在上的君王都可能死掉,实职重权者都集中在朝堂,太方便屠杀了,会死掉多少......
这种荒谬感觉让感觉到这种危险的当事人即使事后仍不禁不寒而栗。
这么一个强者,只武力就已经够可怕的了,赵小二若是恨上了谁惦记上谁的命,谁能抗得住?还能有命可想?有千日做贼的,可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久防必失啊......
而且赵小二虽然一身草莽乡下土小子气,怕也真是没上过学,不识几个字,不学无术,不懂高大上的礼法规矩,但那份聪慧机警劲怕是不在其兄之下,草莽见识和威势之犀利、胆识之强悍更是皆远在其兄之上,敢做敢为,能做能为,怪不得小小年纪就能被娇纵他的家中长辈忍心狠心打发出去,让他独自坐镇远离老家的荒野危险梁山泊自创一片自己的基业,现在看来不光了沧赵家族派了得力人手协助成事的原因,赵小二自己就是真能顶当事镇住场子的。
可怕的是赵小二完全没有赵老大的那份心胸品德和为国为民的气节坚持,凶残霸道睚眦必报,完全纨绔一个,行事只凭自己的喜好随心所欲,强横胆奇大肆无忌惮只关心他自己只在意他自个家,只信守他自己知道和理解愿意接受的那些道理原则,眼中无君父,不守规矩,不在乎虚名,只重视对他自己和家族势力有利的实利,市侩草莽对国家没有奉献牺牲精神却有敌视,没有他们这些达官贵人儒教掌控者得利者所擅长玩的那些东西能拿住的弱点,只怕比其兄难对付一百倍.......
这么一个无法控制的危险人物,无疑是个重大隐患,如同一把无形的利剑时刻悬在头上,随时会掉下来勾命,谁特妈会不害怕?何况是这群最惜命的,也决不容许能威胁到他们权势统治地位的人活着的富贵当权者。
必须乘着赵小二还没完全长大,翅膀还不够硬,尽早除掉。否则岂不寝食难安.......
赵岳此行如此嚣张高调,出手肆无忌惮,杀地痞,杀禁军,杀刑部精锐捕快......直犯皇族、大宋群臣和皇帝......简直是到处拉仇恨,并肆意挑衅和破坏儒教规矩和权威,挑动着全天下读书人的神经,除了是教训敢跳出来挑衅和行凶的各类自我感觉良好的自大腐朽者投机者以及威压震慑朝廷的必要,也是想吸引天下的目光集中到他身上,从而间接减轻沧北、赵庄和大哥那的注意力和压力,方便大哥在沧北和老家的行事,更方便家族留在宋土的成员及相关势力在明年的脱身大计。
却也因此,赵岳一离京,各路杀手就追来了,各种阴毒伎俩就上演了。
出动的都是死士或秘密通过中间人许以高价诱惑动的江湖高手。
这样即使出了事,也追查不到幕后者,不会成了沧赵家族盯上的靶子。
至于为什么在赵岳亮明了家族的态度........还会有人敢策划出手暗算刺杀,这个,沧赵家族可不能直接认定在朝廷官员这方面,你赵小二把辽使得罪得太狠哪,辽国此时也忌惮你沧赵势力,很怕你们一怒率军率数十万恶僧扑进辽国去吃垮燕山府,引发群狼撕咬辽国的灭国之危,确实不敢和你沧赵玩明斗不敢直接刺激你,但暗杀报复总要搞一搞不是......
事实上,辽使方面这次真就忍下了这口恶气,没布置对付赵岳,却是赤狗儿真怕了他完全不了解的沧赵小二,害怕再任性出手会招来杀身之祸,可别有命来敲诈宋国却没命回去领功。
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沧赵家族和宋朝廷事实上已经分裂了,宋朝廷和沧赵家族的一体只是暂时的妥协,稍有波折就极可能局面改变........这就有机可乘啊,说不定就能着机逼迫说动陷入困境的沧赵投靠辽国呢,所以此时万不可因一时之气弄死了沧赵家族的宝贝赵小二和沧赵结下不可调和的死仇......
赤狗儿是粗鲁武将却并不缺乏必要的政治素质,否则也不可能在辽国当大官,辽国也不可能派他来当任务如此重大的使者。.不分心对付赵岳也是他需要集中全部精神对付宋朝廷,完成必须要完成的敲诈谈判。
有智谋的高参副使李奭死了,剩下的都是武夫打手,没人能给他出主意,他只能靠自己,必须打起精神全力以赴,否则可对付不了最擅长玩嘴皮子功夫和权谋游戏的宋国官员........
至于李奭是辽国宰相李处温的寄予厚望的心爱儿子,却被赵小二杀鸡一样随手杀了,这个仇报不报却不是赤狗儿要掂量顾虑的。就象赵岳说的那样,辽皇已经跑到西夏故土去偏安了,辽国本部这边虽然仍尊辽皇为狼主,实际已经是两部了,只是迫于种种原因和残酷现实的巨大压力不能公开分裂,以避免辽国陷入更虚弱更被动凶险。李奭能当本部派出的使节团的副使,那是辽皇插手,仍想遥控整个辽国当至尊,也想从敲诈宋国中分得不可放过的利益。李处温这个只会媚惑君主并且跟着辽皇跑西夏去了的佞臣宰相派儿子充当使者也是帮助狼主插手此事,当然也是想就机让儿子顺些大功回来好混个更好的前程,而本部这边,事实上的主子——燕王也不好拒绝,没有拒绝.......但辽皇和李处温事实上已经管不到辽国本部这边了。赤狗儿根本不必担心李奭死在宋国他却没给报仇会有什么不可承受的麻烦。
但赵岳的回程,危险一点没小。
最凶险的一次是一对“农家”母子带来的。
这对母子,一个是走路都颤微微的时日不久的花发老妇,一个是个子身量都寻常,相貌朴实黝黑憨厚的普通农夫儿子,实际却是一对江湖赫赫有名的杀手夫妻档,武功高不说,玩的乔装下毒等下九流各种手段更是令人闻风丧胆,能耐之高,以杨林、朱贵对付江湖人的水平之高也没察觉出来,没能及时排查清理掉。
赵岳行到那里想歇马喝点热水什么的,结果差点儿被毒死。
这对夫妇之厉害,居然能把害人之心之微妙情绪完全抹掉,能完全做到朴实的农家人胆小懦弱畏惧没见识但淳朴热情待过路上门贵客的那种最真实面貌,行毒杀之事实,以赵岳自带预警装置的神奇预感危险能力也没感觉到一点危机。
好在赵岳的眼力不是一般的锐利,警惕性始终保持极高,在接了水碗要喝时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就故意诈了一下,把水猛泼到憨厚的农夫脸上,并大喝一声“敢害我,你好大的胆子”,结果那汉子没沉住气,也或许是自负本领,当即露出凶相,合身扑向赵岳,手中两把尖刀无疑带着剧毒,只沾一点儿血腥,赵岳怕是也难活命,却被赵岳随手一拳如电抢先轰在胸口上。这一拳不是把寻常身量的汉子打飞了,而是一拳差点儿把汉子的身板打透了,拳头穿在了汉子身上。
那“农夫儿子”低头瞅着自己连棉衣都砸进去了的胸膛,满眼的难以置信,随着赵岳抽拳才倒地直接咽气了。
那貌似年老又有病,虚弱不堪到似乎随时会倒下死掉的老妇也露出了真面目,看到赵岳一拳的可怕威势一惊却随即发疯一样扑上来,轻功极高,如燕子轻盈飞临,似乎要搏击拼命,却迫近后手想一扬,不料却又是先被赵岳打击,眼睛被一枚钉子射入直贯脑子深处,当即毙命,手中藏着的毒粉到底没能撒出来随风罩住赵岳导致纵然大罗金仙也难逃毒死。
赵岳轻蔑地瞧了一眼老妇的手,冷哼一声,实际也是惊出一射冷汗。
那老妇的手套着的专门用于下毒的手套和人自有的天生手皮一样真实难以觉察,和这只三十多岁的女人的乔装浑然一体,但还是多少让赵岳感觉到了有异........
随行的四将都惊骇得浑身泛起鸡皮疙瘩。就连跟着赵岳久行江湖经历了太多凶险的龙虎二小将也不禁后怕地狠狠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这对夫妇太可怕了。这次太险了,差点儿啊,只差那么一点点,大家就都......
从东京到梁山并不太远的路程却凶险重重,但赵岳还是毫发无损顺利返回了梁山,并立即看到了东京最传报过来的情报:朝廷答应补给辽国玉米等粮食一百三十万石,土豆二十万石......
不出意料啊。
赵岳撇撇嘴。
朝廷那帮子虚伪软蛋只会,只有胆子搞本国自己人,哪有胆子对外啊!明知辽国弱得没大威胁了,却盘算来盘算去最终还是会毫无意外的谦卑有礼守信温顺友爱的对外敌低头,还是会不惜损耗本国利益资敌.......反正没了钱粮再刮百姓就是了,苦日子难了谁也苦难不到他们这些权贵头上。苟且能偷安,能悠然荣华富贵少操心,那么,他们就必然会那么干。
大宋王朝苟且来苟且去早习惯了这么干.......
最让赵岳感到可笑的是朝廷对耿南仲的处理。
耿南仲把当时在朝堂上的当众逃跑,以及流露出来的种种不堪本质,居然能说成是他当时是猛然想起了辽使昨晚要他今日必须及时答复赔偿的事,说是他是猛想起了这一点,怕一耽误,辽使那愚蠢没脑子的赤狗儿认定宋国没诚意执行《澶渊之盟》而一怒离京飞马回去报告辽国,引来辽军愤怒急眼大举南侵,引发两国大战,让朝廷在此危难之际陷入形势更糟糕的境地,并且在紧急出宫安抚辽使时正巧遇到了辽使,却不想辽使如此凶野无礼.....
总之他的逃跑是为国的正义的,是合理的.......不是他真被当时拎着滴血宝剑的赵小二吓坏了而蒙头昏脑只顾逃命,而这无耻说辞,朝廷居然也就信了,认可了。
主要是赵桓很通情达理,很理解耿南仲的这种吓得弃君弃国家脸面......自私无耻逃跑,不肯因耿南仲丢尽宋王朝脸面以及仅仅为私怨肆意报复沧赵家族导致沧北军整体怨恨并背叛朝廷、让沧赵集团敌视朝廷并且有了对抗朝廷的势力,等等的一切罪过而罢免耿南仲一切荣誉与职务。
弄出这么大的丑事和祸事来,耿南仲却仍是右相、知枢密院事、大学士.......也仍有脸当下去......
当然,这场风波后,耿南仲在朝野的影响力就几乎荡然无存了。
一个被所有官僚鄙视嘲笑的大臣还想在朝堂呼风唤雨左右国策,那显然是不可能的,至少是一两年内没法大折腾。
赵岳也不在意耿南仲能再苟活得意在官场。
这老无耻有脸混,就让他有命继续混下去。右相的风光职场注定是尴尬难过的,这不算什么。有一天,耿南仲会明白还能当官高高在上原来不是福而是顶级高官重权之身带来的比别人别的官员下场更悲惨痛苦,原来当年丢官才是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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