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只微微有点亮,从远处看去,沈王府通往沈寻卿房间内的长廊上,一道白影悄然无声的接近着,那赫然是刚醒过来不久的小天狐。
小天狐望着守在恩人房门外阴沉着脸,凶神恶煞的黑奴,小身子不由抖了抖,那个人好可怕,可是他也想守在恩人身旁,小天狐皱着眉头,思考着,他无言的吞咽了一番,眼神慢慢坚定起来,闭着眼,朝着朝着沈寻卿的房门前冲了过去。
身为一只天狐,基本的幻术还是会的,小天狐逃出部落以前,刚学了分身术,他练习了好久,就是一直都没有成功过,而此刻他猛冲之际,他闭着眼睛没有发觉,黑奴抬头一看,愣神之际,发现那道白影“哗”的一下变成了好多个,黑奴一时不察,被一道白影溜了过去。
小天狐依旧闭着眼,“嘭”的一声撞开了门,扑倒在地上,脸先着的地,小天狐茫然的起身,只觉得鼻间剧痛,有点湿意,他轻轻抬手碰了碰,红色的液体沾在手上,血……
小天狐撅着嘴,眼中闪着泪光,一下子嚎啕大哭起来,黑奴听着那哭声,心里暗道了声,糟糕,主上的起床气可不是一般的重……
小天狐哭的起劲,突然听到了床边的动静,床上的睡着的人一下子坐了起来,猛地侧头看向他,小天狐愣住了,床上那个比他还小的娃娃,他的恩人,此时眼神阴鸷的盯着他……
小天狐心中委屈更甚,他找了恩人这么久,就是想来报恩,恩人居然这么盯着他,他的嘴撅的更高了,刚想再哭一次,黑奴立马捂着这化成人形的小天狐,走了出去,关好了门。
床上的沈寻卿迷茫的歪了歪头,躺下继续睡了。
黑奴听着房里的动静,松了一口气,这小天狐怕是刚学会化形吧,连尾巴都忘记收了,黑奴与小天狐对视了一眼,不由啧了一声,有点嫌弃,真蠢……
与雁国皇城完全两个方向的一个小山村里,最近几年,又添了个“有名”的人物。
那人唤作虞欢,虞欢不知为何,生下来时全身都是冰凉的,把接生婆都冻的不清,不哭也不笑,安静的可怕,接生婆看虞欢闭着眼不出声,身上又没有温度,却呼着气,奇怪的很,本想掐他一下,让他哭出来,谁知她刚打算动手,虞欢便睁开了双眼,冷冷的看着她,把她吓得一颤,差点失手将虞欢扔出去。
头一次遇到这么邪门的事,接生婆被吓得一身冷汗,连钱都忘记要就走了,在家里神神叨叨的,那小娃娃莫不是个鬼胎?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回到家第二天,便去了寺庙上香,遇到谁都说了这事,虞欢是鬼胎这个名头从此便被传开了,村里但凡遇到什么邪门的事,就说是虞家那鬼胎在作祟。
逐渐的,村里人都疏远了虞家,生怕触了什么霉头。
村里前一个“有名”的人,说来也巧了,正是虞欢的父亲,虞谦,说起虞谦,村里人都会想起他那一身破旧,打着好几个补丁的粗布长衫,瘦弱的感觉风一吹就倒的身子骨,以及他满口的之乎者也。
村里人提起虞谦,大多是不屑的,在他们看来,将家事,农活全交给媳妇儿,只知道死读书的虞谦一点都不像个大老爷们,关键是你说他高中了,还好说,偏偏上皇城赶考多次了,就没一次考中的。
村里人皆戏称虞谦为“虞秀才”。
虞秀才受了几次挫,也收了心思在家好好呆着了,那一年便多了虞欢,添了个大胖小子,自然是欢喜的,自家小子从小体质特殊,本以为是落了寒疾,看了大夫,大夫说孩子没事,虞秀才便也放宽心。
虞秀才除了读书,其余的基本上什么都不会,只能呆在家里照顾虞欢,虞欢大了点,便教虞欢识字念书,虞秀才惊讶的发现,虞欢极具有天赋,教过的一字不差的都记下了。
虞秀才惊喜之余,便又燃起了去皇城赶考的决心,那年,虞欢五岁。
虞秀才跟媳妇儿儿子告了别,就离开前往皇城了,足有大半年才回来。
虞秀才又没考中,这回算是彻底垮下了,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蔫了,阴沉着脸不说话,虞秀才回来的时候,家里只有虞欢一人,那时,虞欢正在背诵虞秀才教给他的诗词,看到虞秀才,脸上掩饰不住的惊喜,“爹……”
虞秀才听着那背诵声,只觉得讽刺极了,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在屋内的老位置拿了些银钱便又出去了,看都没看虞欢一眼,直到傍晚,才醉醺醺的回来。
听见门开的声音,虞欢连忙上前迎接,“爹,你去哪儿了?”
虞秀才嗤笑了几声,儿子本是充满担忧的一句话,在此刻听来,却像极了质问,虞秀才猛地将虞欢推开,怒斥了一声,“滚!老子去哪儿用的着你小子管?”
虞秀才虽瘦弱,成年男子的力气也还是有的,虞欢一下子被他推倒在地,虞欢愣愣的看着眼前判若两人的父亲,下意识的起身跑进了屋子里,关上了房门,平日里满口之乎者也的虞秀才,喝醉了酒,跟流氓痞子没什么两样。
虞秀才绯红的脸又红了几分,这个兔崽子居然还敢躲他,虞秀才忙走到房门口,却发现门被锁上了,虞秀才气急了,便开始撞门,虞欢卷缩在角落里,一脸惊恐的望着门口处。
住在小山村里的人,那门能有多金贵,没一会儿便被虞秀才撞开了,虞秀才诡异一笑,“你跑啊!有本事你接着跑!”
虞欢下意识的逃窜,却被虞秀才一手抓住衣领拎了起来,虞秀才狠狠的瞪着虞欢,眼睛里的厌恶看的小虞欢胸口闷闷的,小虞欢泪眼婆娑,颤抖着唤了一声,“爹……”
虞秀才呸了一口,拎着虞欢,就甩了虞欢一巴掌,虞欢白皙的脸立马显出来一个红中带紫的巴掌印,虞欢的嘴角隐隐有了些许血迹,脑子里嗡嗡作响,“你个臭小子!”
“啊!”虞夫人回来了,见此尖叫了声,忙从虞秀才手中将虞欢抱了过去,虞夫人手被冻的一哆嗦,却没有松开,反而抱的更紧了些,虞夫人看着虞欢脸上的红肿,心疼极了,红着眼眶道,“相公,你干嘛打孩子啊!”
虞秀才只是沉沉的看了虞夫人一眼,进了屋便去睡了。
虞夫人无声的叹了口气,将眼中不停涌上来的酸涩硬是给憋了回去。(记住本站网址,Www.XS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