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姑托人从帝都捎了一只烤鸭回来。
她用平底锅做了小薄饼,切了葱和黄瓜条,又准备了酱,让孩子们卷着吃。
把鸭肉片下来之后,又拿着鸭架子去烧了汤,说是物尽其用,解一顿大馋。
文雪旗带过去的萝卜豆腐卷子,被她放到了冰箱里。等到明天用笼屉蒸一蒸,或者用油煎一煎。
要说,这应该是和以前一样,幸福又温馨的一顿饭,然而偏偏周正那小子跑过来了。
文雪旗不得不时刻提防这孩子蓄意报复。
周正的伤已经好了。
当初他头上开了一个小口子,缝了有4针,为此还剃掉了所有的头发,成了一个秃子。
现在伤口已经拆线了,这头发还没长出来,小年轻又挺注意形象的,只得买一帽子戴着。
他抬头看了文雪旗一眼,全当做没看到一样,眼神十分漠然,低下头继续摆弄随身听。
文雪旗也不想理他,只把张文丽拽到一边去了解情况。
张文丽说周正父母有事外出,就把周正送过来,给他们家照顾。
周正自来到之后,一直规规矩矩的一言不发,对张大姑也挺有礼貌的,所以她才没把他打出去。
文雪旗对周正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是个小痞子,被张文丽打过一次,就能改过自新啦?她可不相信。
“那他什么时候走?”
张文丽说待不长,“今天晚上他父母就能回来。”
这件事情很奇怪。
这周正又不是小孩子,十六七岁的年纪,手脚没伤到,智力也没受影响,怎么父母外出还要送到别人家里来?
文雪旗搞不懂,到底是周正父母有问题,还是周正有问题。
总之,这个人让她觉得不踏实。
“一会儿跟姑姑说,早点撵他走。他又不是小孩子了,伤势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一直赖别人在家里做什么!咱可不能做引狼入室的事情。“
正说着呢,张大姑已经把鸭汤做好了,喊着两人去吃饭。
文雪旗借机撒谎,“姑姑,你快来帮帮我,我这边遇到点事儿。”
她将担忧说给张大姑听。
张大姑觉得没事,周正只是个孩子,何况他以前也常来家里吃饭,虽然痞了点,混了点,但不像是个做恶事的人。
不然也不能每次跟张文丽打架都留手。
文雪旗劝不动她,只好说,他究竟是个男的,又跟她和张文丽年纪相仿,容易被人说闲话,还是看时间差不多就撵了他吧。
张大姑考虑了一下,这个倒是在理。
这个社会,女孩子是要名声的。
她决定了,一会儿就打发周正离开。
“先去吃饭吧,吃完饭,我有个要紧的事跟小旗说。”
要紧的事?跟她说?
文雪旗心想,难道又是要给谁护肤了?
哎呦,那敢情好啊,谁能拒绝小钱钱呢?!
谁知道,吃饭的时候,一直沉默着的周正,却突然开口了。
“你什么时候去学校?”
张文丽头也不抬,说,“要你管。”
他又问,”你们学校好吗?”
赵文丽说当然好,”要不你考不上呢。”
“最近听什么磁带呢?“
“关你屁事。”
“妈的!”周正怒了,“张文丽,你是不是觉得把老子开了瓢还不过瘾。”
“是!”张文丽也怒了,“我巴不得把你废了。吃完饭赶紧滚蛋,别在我家蹭吃蹭喝。”
“啪”的一声,周正把筷子摔到了桌上,“老子看你就是欠揍。”
张大姑赶紧拉架,“好好吃饭哈,谁再嚷嚷就给我滚出去。”
那周正在张大姑面前还是不敢混的,又不能跟张文丽继续吵下去,只好把火气发到了文雪旗的身上。
“妈的,看什么看,你这个村姑贱货,再看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张文丽抡起拳头,直接砸了过去,幸亏周正躲避及时,否则这鼻子就要肿起来了。
“你他妈敢骂小旗,老娘弄死你!”
文雪旗连忙抱住了张文丽的腰,不准她再乱来,张大姑也赶紧去拉开周正。
两人对骂了半天,力气消耗的差不多了,这才消停下来,一顿饭都没有吃进去半口粮食。
张大姑趁机想撵周正走,不料,那混小子直接躺在了沙发上。说是爹妈不来,绝对不回去。
眼看着张文丽又要冲上去,文雪旗只好哄她,说,“你打架这么厉害,动一动周正,就要让他断胳膊缺腿,免不了赔钱。干嘛把钱给他?捐到敬老院去,岂不是更酷,更有意义?”
这一波给了张文丽面子,还拍了她的马屁,让她受用无比。
她傲娇的住了手,砰的一声关上房门,放过了周正,也放过了张大姑的腰包。
眼见着饭也吃不下去了,文雪旗只能帮着张大姑收拾碗筷。张大姑一边刷碗,一边瞅时间,时针走到四的时候,她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把那件事情告诉了文雪旗。
“小旗,先前吴禹同打电话来了,让我在四点钟的时候给你捎话,说是让你去一趟体验店,他要跟你商量敬老院赞助的事,还说,让你带着挣连锁超市钱的法子,去跟他换。”
张大姑很好奇,“敬老院赞助是怎么回事?”
文雪旗只好如实回答,不过她刻意隐去了,帮吴禹同干活,交一部分周正医药费的事情。她不想张大姑心里有负担。
“这是我们班策划的活动,全校推广呢,所以我挺上心的。”
张大姑说那必须得去,这是个有意义的好活动,一定也带着张文丽去。
她念着吴禹同喜欢吃家常菜,还煎了两个萝卜豆腐卷子,炒了一盘西红柿鸡蛋,一盘辣椒炒肉。让文雪旗拎着饭盒,一并带去。
文雪旗则感觉自己像吞了苍蝇一样恶心。
本来她以为郑小燕的事情之后,她跟吴禹同就不会再有任何瓜葛了,怎么偏偏就忘了赞助这回事了?
闵尧是这个活动的牵头策划人,他一直期待着,这个活动能够办的盛大而富有意义,所以能争取到越多的赞助越好。
而且文雪旗曾答应闵尧的,赞助全包在她身上,她不能食言,她希望看到闵尧开心。
所以,这一次还非去不可。
文雪旗和以往一样,截了一辆三蹦子,一路上摇摇晃晃的,也不知道那西红柿炒鸡蛋,有没有碎成西红柿鸡蛋汤。
吴禹同的店在市中心,此刻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就是可惜,没有一个进店的人。
为了招揽生意,店门口站了两个穿蓝色旗袍的姑娘,各自在胸前挂了一条红色彩带。
两条彩带,一条彩带上写着欢迎光临,另一条彩带上写着下次再来。
两个姑娘,一个在风中凌乱,一个在夕阳下呆滞。
脸上哪还有微笑啊,就差哭出来了。
本来想去店里的,看着这俩人的表情,也不愿意进来了。
文雪旗寻思,难怪吴禹同这么着急约她谈判,问他要连锁超市抽钱的法子。看这样子,资金周转又出现问题了啊。
不然,也不能像饭店宾馆一样,在门口站两个迎宾小姐。
要站也该站两个帅哥才对。
上一次他们一起出去,文雪旗说了跟他说挣连锁超市钱的事情,后来因不快而散,这件事也就没再提。
吴禹同突然提起,证实了体验店资金短缺的猜测。
这么说,其实主动权,在她?
呵呵!
文雪旗两个姑娘当做活佛一样请进去,一个帮她开门,一个帮她拎着饭盒;一个引着她往中间走,另一个小跑着去给她倒茶。
她到了店里,往沙发上一坐,两手搁在扶手上,大腿往二腿上一盘,舒舒服服的靠在坐垫上,享受人生。
“吴禹同呢,给我叫过来。”
嘻嘻,咱们也享受一次大佬的待遇。
现在经济命脉握在她手里,她有充足的拽的资本。更重要的是,她并非馥郁堂不可。
她今天先把馥郁堂这边稳住了,等到后面找到了愿意赞助的人,直接把赋予堂踹了,又有什么大不了?
而且,对她来说,最好把馥郁堂踹了。
这样,她跟吴禹同之间,可就真的再没有联系了。
一想到这里,文雪旗就期待不已。
或许是预感到自己正在被算近,吴禹同并没有过来,代替他过来的,是一位美丽又温柔的姑娘。
那姑娘声音柔美,笑容甜蜜,一袭墨发披肩。
白嫩的脸,红色的嘴唇,白色的针织套装,再加一双红色的高跟鞋。
打扮的如此时尚美丽,一点都不像他们这个城市里的女子,倒像是电视剧里的人。
她自称叫苏春阑,是来店里帮忙的。
文雪旗觉得她眼熟的狠,就问,“你除了在店里帮忙,还做什么?”
那姑娘甜甜的说,“我喜欢唱歌。”
这下文雪旗就全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后来,红遍大江南北的甜歌天后吗?
真没想到,吴禹同居然泡到了她。
本人比电视上要好看很多,而且这声音真是好听啊,那些录音设备都是什么质量,真是白瞎这么好听的声音了。
太神奇了,苏春阑不是自称在台湾长大,从没到过大陆的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说,那些报道都是假的?
她之所以知道她,全是拜吴禹同所赐。
那时候吴禹同喜欢放歌,无论是车上,还是客厅里,经常听到苏春阑的歌声,可以说是他的另一个女神。
这混蛋果然比看起来要聪明的多,连天后都泡到了。
果然,上一世太过痴情,过得太辛苦,所以,这一世要好好享受豪车美女。
文雪旗立马掏出了笔记本,请求苏春阑为她签名。
“我有预感,你一定会大红大紫,红遍全亚洲的,加油。”
嘻嘻,等到过段时间你红遍大江南北了,这些签名就值钱了。提前预定一波,稳赚不赔。
苏春阑有些惊讶,她的名气并不大,没想到还有人知道她。她兴奋的,有些受宠若惊的接过笔记本。
“谢谢你。啊同还说你是个傻丫头,我看一点都不傻,你明明比大多数人都要聪明。”
这一声“啊同”,让文雪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么可爱的称呼,怎么能给吴禹同那样的人?
叫他“同子鸡”还差不多;不对,“同子尿”更合适。
“吴禹同还说我什么了?”
“他呀……”
苏春阑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满眼温柔,掩着嘴羞怯的笑了。
“他肩膀上有个齿痕,说是你咬的,他说你是属狗的,专爱咬人。可我看你很温柔,必定是他惹到你了。而且他这个人,有时候是挺粗暴的,怪不得人家咬他。”
“……”
乖乖啊!
这段话信息量怎么这么大!
她怎么觉得苏春阑是在开黄腔,而且是在一本正经的,说她跟吴禹同的床笫之私。
不想再听她说这些毫无紧要的事情,文雪旗打断了苏春阑的自说自话。
“他现在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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