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雪旗后退了一步,眼神闪烁着,“你这话,我听不明白。”
“闵尧,在你心里,我真的就是这么坏的人吗?一本日记能说明什么呢?”
“我要是愿意,写下明天就要世界末日,难道地球真的就会爆炸吗?”
闵尧说,就算没有日记,他也知道那些事情。
他不是傻子,那些明争暗斗就发生在身边,他比谁看得都清楚。
闵尧缓了一口气,他放慢了语速,试着与她沟通交流,“文雪旗,你不能对我说实话吗?”
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瞒着他呢?
是事情太重要,必须要瞒着;还是说,她根本就不相信他?
怎么可能?
她怎么可能不相信他,她不相信的其实是自己。
她不敢承认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
其实上一世的时候,吴禹同也没有关着她,如果她真的想跑去找闵尧,是有机会的,她也确实打算这么做。
可吴禹同却看穿了她的想法。
她至今都记得,那天他将她逼到墙角,冷森森的问她,如果闵尧那样一个品德高尚的人,知道她是心机用尽,手段阴毒的人,他会怎么看她呢?
他威胁她,倘若她敢跑走,他就将她做的事情全说出来,让她在男神心中的形象从此破灭。
这个才是她致命的软肋。
她曾设计把人整进监狱,也曾组局仙人跳让人名声扫地,甚至跟踪恐吓孩子,逼股东让出股权……
为了生存下去,为了活下去,她的底线和良知早就没了。
她早已不是闵尧记忆中那个温柔又安静的姑娘了。
她不去找闵尧,在他心里就永远是一片白月光,他永远记得她娴静美好的样子。
即使不能在一起,一想到自己喜欢的人,还念着自己本来最纯真的样子,她也觉得很幸福。
倘若,真的让闵尧知道她做过的那些事情,他肯定会心灰意冷,对她失望至极,从此远离她。
对于那时的她来说,闵尧是她坚持下去的唯一希望与动力。
这点萤火之光都没了,那她活着还有什么念想?
所以,那时的她宁愿错过,也不肯让闵尧知道自己的过错。
与上一世相比,这一世的她,身手明显干净了很多,但对于那么美好的人来说,她仍然觉得那些事情是肮脏污浊的。
难道要让她告诉男神,她算计了家人,整顿了同学?
不,不可能,她绝不会这样做的。
她一定要维护好自己的形象。
“没有,我真的没有做过这些事情,我的确跟于娜有些不和睦,但我没有故意害过她。”
如果于娜不率先挑事的话,她懒得理她。
她挑了事,弄得她浑身难受,她当然不愿意被人白欺负,所以才反击了回去。
闵尧叹了一口气,看样子,她还是不愿意相信他。
他向前一步,声音低低的,温柔的解释,“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家里闹翻吗?”
文雪旗摇头,她不知道,她怎么可能知道。即使她无数次想知道,她也不敢知道。
闵尧说,他跟家里闹翻,是因为一个人。
“我有一个很在意的人,但我妈妈怎么也不能理解她,不允许我跟她相处。所以我就跟她闹翻,搬出来住了。”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高大的身影倾下来,将她笼罩在一片温暖里。
文雪旗垂眸,不敢看他的眼睛。
“这个人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希望能跟她坦诚相待。”
其实很多事情,他一早就知道,但他不想问她,他想等一天,她彻底信任他,把这些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可他没想到,等了这么久,她依旧不肯敞开心扉。
她永远只对他说开心的事情,那些伤心难过的,从来不提;
她永远只在他面前展现自己好的一面,那些所谓的缺点,不好的一面,完全不会表露出来。
这让他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是一个幻像,而不是真实存在的,有血有肉的人。
文雪旗不知该怎么回应,坦诚相待?不行,那怎么可能!
闵尧现在说的坦诚相待,是因为不知道她做过什么。在他的认知里,只有那些小打小闹的事情。
要是真的知道她所做的事情,恐怕会觉得很恶心。有时候,她自己半夜醒了,都会觉得可笑又反胃。
见她一直不说话,闵尧决定不再逼她,他也不舍得,看她这么慌乱不安。
他低下头,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再一次妥协。
“这小休我爷爷过生日,我得回老家。要不,你去看看于娜吧,叫她早点来上课。”
文雪旗依旧没有出声,她望着窗外的残枝枯叶,仿佛自己的爱情,还没来得及绽放,就已到了肃杀的寒冬季节。
闵尧说,于娜这些年过得很不容易,传出她妈妈那件事情,对她来说打击实在太大了。
“你知道我跟于娜为什么会亲近起来吗?”
文雪旗摇头,他跟于娜的事情,她一直想知道,却不敢问。其实她也在等,等他对她敞开心扉,把事情主动告诉她。
闵尧说,那是很小时候的事情了。
那时候他跟于娜才刚上小学,有一天于娜突然没来上课,打她们家的电话也打不通,老师就让他妈妈帮忙过去看一下。
妈妈带着他去敲的门,于娜满身是血,站在凳子上安静的开门,眼睛一闪一闪的,看的人心疼极了。
屋子里一片狼藉,而她妈妈已经倒在了血泊里。
原来于娜妈妈,惹了外面的人,人家追上门来教训她,把家里砸了个精光,将她娘俩也打了一顿。
幸亏抢救及时,她妈才保住了一条命。
从此之后,她两家就成了好朋友。
由于于娜妈妈总是在忙生意,就常把于娜送去他们家照顾。
他妈妈本来就喜欢女孩儿,于娜又长得聪明漂亮,很合她的心意,就当成女儿养护着。
于娜从小就懂事,她知道她妈做了那些事情,都是为了给她更好的生活条件,为了她不被别人低看一眼。所以一直很维护自己的妈妈。
现在传出那些中伤她妈妈的话,就像一把尖刀利刃戳在她的胸口窝,她怎么可能受得了?
“我真的只把她当妹妹”,他再一次强调。
小休的时候,文雪旗还是于娜家了。
她想,不管怎么样,这事还要有一个解决的方法,免得以后于娜还在那作妖闹事。
开门的是一年轻男子,大约20出头,长得唇红齿白,细皮嫩肉的。刚见面,他就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哟,现在是春天了吗?怎么一朵小梨花就飘进我家门了呢?”
文雪旗很是反感这种油嘴滑舌,满眼乱飞的人,她皱着眉,脸色很是不快。
“我找于娜。”
那人身子靠着门,脚挡在下面,闪开了半个身位,“哎呦,小梨花脾气还挺大的,看样子是带了外面的冷气进来的,快进屋吧,暖暖身子。”
说“身子”两字的时候,他刻意放慢了语速,一双眼睛贼溜溜的盯着文雪旗的大腿,表情很是恶心。
文雪旗瞅了瞅那口子,要是从那过,肯定要跟他有身体接触,这混蛋就是故意想占她便宜,真他么恶心。
她站在门口大喊起来,“阿姨,我来看您了。”
既然是吃软饭的,就老实着点,这家谁是主人,最好有点逼数。
那人听到她叫人,很不情愿的闪到了一边去。他冷笑的瞥了她一眼,很是不屑。
“比屋里那朵小水仙差远了,双花共舞都没人愿意碰蕊的人,还不趁着娇嫩献献芯,以后怕是连只蜜蜂都懒得钻进去。”
文雪旗发现,这有些人呀书读了半吊子,倒很爱在这里装什么文化人。
“蜜蜂的刺比针还细,谁看了不恶心。有些虫子啊,就算每天围着花嗡嗡的叫唤,也只有被花养着,看人家脸色讨饭的命,连一朵自愿为他开放的花都没有,想想都觉得可怜。”
“你……”
于娜的妈妈正好出来,忙招呼文雪旗进屋。
闵尧跟她说过,今天有个小同学要来她们家,她特地在家准备了饭,要要招待她。
那是一个肤白貌美,气质出众的女人。
虽年近四十,但保养得当,采补之术用的甚好。除了眼底有一些细小的痕迹,其余的地方都是饱满细腻的。
你看吧,单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钱。像于娜妈妈这么有钱的单身女性,日子说不准有多幸福。
那油腻的小白脸立马扣住她的腰,啃着她的脖子撒娇,“宝贝儿,你怎么出来了?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你跟别人说话,我要你眼里只有我……”
文雪旗差点没吐出来,草率的打了个招呼,立马钻进了于娜的房间。
于娜早就听到了动静,只是不愿意出去接她,眼下正捧着老舍先生的茶馆,心不在焉的读着。
文雪旗讥讽道,“你还真是下血本,为了留住闵尧,这样的人也敢往家里招惹。”
于娜是个聪明人,她肯定早就看出来那小子心术不正。
以她的心机和聪明程度,想把这小子整走,易如反掌。
可她偏偏留住了他。
很明显,就是为了利用这小子,让闵尧一直住在她家里,保护她。
可以啊,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有勇有谋,不错。
“你未免把我想的太厉害了点。倘若他真的用强,你觉得我是他的对手?”
“还是说,你认为任何一个女孩子,都愿意拿自己的身子去换取利益?”
她不愿意赶他走,是因为她妈喜欢他,她想让她妈高兴。
其实,她妈早就知道这人心思不正,对她有想法,可她依旧把他留在身边。对她妈来说,她是吸引那人的工具。
是的,这就是她生活。
每天对着不同的男人,乖巧的叫爸爸;习惯性的对每一个人保持微笑。只是为了能让妈妈高兴。
她妈妈为了她,一直没再婚,那么努力的去跟那些男人竞争,倘若她连这点事情都不能帮她妈做。那她得是多么自私,又无情无义的人。
“你来做什么?”
“我来……”
文雪旗顿了一下,“啪嗒”一声合上了她的书。
“我来是想告诉你,不想退学的话,就办走读。”
于娜一下愣在了那里,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明知道我家里是这样的情况,还让我走读,每晚都回家住,你安的什么心?你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吗?”
文雪旗顺手从那书桌上捞出一个橘子,扒开后维生素c的味道立马充盈了整个房间,空气都变得快乐起来。
她塞了一瓣橘子,嗯,汁液充足,味道甘甜,像是南方产的,美极了。
家里这么有钱,水果都是江南贡橘,你到底是哪来的脸皮,去申请贫困补助?
“关我什么事?”
家里住了一个对她虎视眈眈的男人,这么一想确实挺危险的。
可是,谁又过的容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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