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月黑风高。
田丰端着食盒,漫步着来到关押楼班的地方。
两名看押楼班的侍卫站将出来,拦住了田丰,对他道:“先生留步,此事乃是禁地,张将军有令,闲杂人等,不可随意进出。”
田丰双眉倒竖,怒喝道:“混账!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对老夫比划?”
说罢,便见田丰从怀中摸了一摸,将一块令牌拿了出来,在那金陵军的面前晃了一晃,道:“老夫乃是丞相亲自任命的北征副监军,难道连审讯一个犯人的资格都没有?还不把路让开,不然回头老夫将此事禀报张将军,让他砍了你们!”
那两名侍卫相互之间彼此看了一看,都没有说话。
犹豫了一会之后,却见其中一名侍卫对田丰道:“副监军大人请进,不过还请监军勿要迁延太长时间,以免事后张将军对我等问罪。”
田丰摆了摆手,随意道:“放心吧,哪里来的那么多话!老夫此来,却也是事前曾征得张将军同意的。”
说罢,便见田丰进了关押犯人之地。
里面的侍卫为田丰打开了牢门,却见楼班被锁在地上,一脸虚弱的看着田丰。
看着田丰平静的表情,楼班的眼中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神色。
“想不到堂堂田先生!田元皓!居然也背主投敌,成了一个趋炎附势之辈,想当年袁大将军威震河北之际,河北何其强大,如今小人屡屡涌现,着实是令人可歌可叹。”
田丰轻轻的哼了一声,道:“你一个三王部的人,如何还学起我们汉人说话来了?再说了,当初是你们乌桓人向陶商供出来大将军是当年指挥谋杀汉帝的主谋,事到如今,你还敢指责于我?可笑。”
楼班怒气冲冲的瞪着他吼道:“我手下的人骨头软向陶商说了实情,我却没有!而你呢?亏你还自称是个汉人,天天信奉儒家礼教,老子身为一个乌桓人,都比你这要明白事理许多!”
田丰看着楼班怒气冲冲的表情,慨然的点了点头,道:“难得你对袁氏能有如此心思,也罢……老夫便与你说了实话吧。”
说罢,便见田丰走到楼班的面前,打开了面前的食盒,将当中一块包裹着的鹿肉拿了出来,摆在楼班面前。
楼班讥讽的看着他,不屑道:“怎么?这么点小伎俩,就想让我和你一样,归顺陶商了?做梦!”
田丰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老夫并不是陶商的人,事到如今,老夫便也不瞒你了……其实,老夫是奉了大将军的密令,前来陶商营中诈降的?”
田丰之所以敢对楼班说实话,并不是他做事不小心,而是在他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今夜一定要弄死楼班!
即使回头张燕和郭嘉因为这件事杀了自己,但自己也算是在这件事上帮袁绍扭转时局,死了也不亏欠大将军什么了。
楼班认真的看了田丰许久,突然笑了,道:“田老头,你休要糊弄我!你全家都让袁绍杀了,你还能替他卖命诈降?却是把我当傻子糊弄了!”
田丰淡淡一笑,从怀中掏出一物,递到了楼班的手中,道:“当年你父王送你往邺城当了几年的质子,你跟在大将军身边,想必认得此乃是他的随身携玉,田某临离开邺城之时,大将军曾将此物亲手交付于我,用以在关键时刻证身。”
楼班从田丰的手中接了了过去,仔细的观瞧,确实是袁绍之物。
当年袁绍初跟丘力居联合,曾赠送三王部大量的黄金和粮草锦缎,但却要求彼方送来人质一年,当时楼班年纪不大,于是便来邺城跟随着袁绍住了一年,他当时就在袁府,袁绍待他也甚厚,犹如义子一般,因此他对于袁绍的随身之物相对熟悉。
楼班面上露出惊色,将东西还给田丰,道:“想不到元皓先生居然是为了大将军的大业而来,先生深入虎穴,这份胆略和忠心都令人佩服……适才我出言莽撞,还请先生勿要见怪。”
田丰心中冷笑,面上却摆出一副慈祥的样子,道:“楼班王子,你困于金陵军之手这件事,田某一直谨记在心,今夜来此,一则是为了看望你,并表述田某对你的诚意,二则也是想告诉王子,眼下你虽然被擒,但不可放弃,由田某在金陵军中,无论如何,都要保护你的周全,你再坚持一下,我定设计救你出去!”
楼班闻言,心下很是感动。
他冲着田丰拱手道:“如此,便有劳田先生费心了。”
田丰满意的点了点头,起身收起食盒,然后指着地上的那些吃食道:“听说王子最近伙食不好,田某今夜特意带了些许鹿肉,是兵士打猎之后,割下的上好之处送给老夫的,我特意送来给王子补补身子……好生保重,随时等候田某的消息。”
楼班心中感动,冲着田丰一个劲的应诺称是。
田丰走后,楼班便拿起地上的那块鹿肉,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刚想张口咬下去的时候,却听栅栏旁边传来一个声音,道:“我要是你,便不会啃下去。”
楼班吓了一大跳,他急忙转头,却看见郭嘉不知何时,站在他所处的栅栏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楼班这段时间一直被囚禁在金陵军中,自然知晓郭嘉的身份,认的这位陶商身边排名第一的谋主。
“你、你是从哪里蹦出来的?”楼班举着那块鹿肉,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郭嘉轻轻一哼,道:“从哪里?郭某又非神仙,自然是不会从哪里飞天遁地而来,我这段时间一直就住在你隔壁,只是你小子不知道罢了。”
“隔、隔壁?”楼班闻言目瞪口呆。
郭嘉何等身份,居然会暗中和自己一块居住在这破烂的关押囚犯的地方?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郭嘉笑盈盈的看着他,道:“阁下似乎是不太没明白呢……其实郭某一开始就知道会有人来找你,所以一直陪你蹲这大牢,就是想看看会不会真的有人前来,看起来,郭某似乎是没有猜错。”
“你、你都听到什么了?”
郭嘉呵呵道:“其实也不是句句都听清楚了,虽然我在里面的黑暗处待着,但为了恐田丰发觉,故而我的笼子不敢离你太近,而且我还用干草盖住了身体和头部,影响了听觉,但多少还是能听明白个大概……”
“你!金陵贼子!好生狡诈!”
郭嘉突然打断他道:“先别说这个,你手中的鹿肉有毒,把他交给我,以免你死的不明不白。”
但很显然,楼难并不相信他。
“可恶的金陵贼,连一块鹿肉都要跟老子来争,老子偏不给你……不给!”
说罢,便见楼难拿起那块鹿肉,放在嘴中,使劲的咀嚼着,一边吃一边挑衅似的向郭嘉飞眼。
郭嘉整个人都看傻了。
半晌之后,却见郭嘉长叹口气,摇了摇头,道:“果然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拿陶丞相的一句话评判你,就是作死也要犯贱……来人啊,拿金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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