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结束之后,陶商随即和家人们团聚,彼此互诉衷肠。
小陶寂依偎在陶商的怀里,一个劲的向陶商咨询出门以来的各种事情,叽叽喳喳的喧嚣个不停,直到夜深沉之后,他才被陶商给哄睡着了。
哄睡了孩子之后,陶商便在后宅的厅堂内和他的夫人们闲聊家事,大家彼此互诉衷肠。
糜贞和吕玲绮的肚子都已经越来越大了,这是陶商上一回在曲阜之战后回到彭城端在停时留下的。
一发就中,而且还是两个,陶商有时候照镜子时,也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能力。
一晃经年,两个女人也接近了临盆。
本来是不想让她们也跟着一起折腾的,但糜贞和吕玲绮在商量过后,坚决还是来到了许昌城。
毕竟,这是继陶寂之后,陶商的第二个和第三个子嗣,是陶氏一族重要的成员,按照吕玲绮的说法,孩子在临盆之际有父亲在身边,在草原上这对于孩子来说,有着极其特殊的意义——这样可以更容易使孩子得到神明的祝福。
不过陶商对此可是不太满意,他略带不满的教育了一通吕玲绮和糜贞。
不过收效甚微。
两位夫人跟在陶商身边脸皮久了,也变的越来越脸皮厚,这让陶商很是无奈。
罢了,她们也是好心,而且还都有孕在身,自己还能多说什么呢?下不为例就是了。
这一晚上,大家在一起谈心,也算是其乐融融,但是有一个人似乎比平日略显沉默,而且总是走神,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貂蝉。
她的强颜欢笑之情,陶商能够清晰的感觉出来。
夜深沉之后,众女便都回房休息了,但是陶商却独独喊住了甄宓。
在糜贞和吕玲绮别有意味的目光中,甄宓留了下来。
不多时,厅堂内,就只剩下陶商和甄宓两个人,气氛一时间变的很是怪异。
甄宓低着头,用手使劲的拽住自己的裙角。
前一段时间,陶商已经派人开始向袁家和甄家纳彩问名了,迎娶二人的事情,早就已经被摆上了日程。
就这一点来说,甄宓心知肚明。
但在正式进陶家门之前,就要跟陶商圆房,这一点甄宓却还没做好准备。
但是凭心而论,陶商如果真的对他提出要求,甄宓倒也是不会拒绝,就看陶商他怎么跟自己谈这个事情了。
二人之间沉默了一阵之后,却听陶商开口道:“甄宓,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你问的……这事,是不是不太合适?”甄宓的声音如同蚊子一样。
“不合适吗?”陶商摇了摇头,道:“我这事情哪有什么合不合适,说实话,我也不是傻子,哪里会看不出这当中的变化。”
甄宓一听,心头微微有些发紧,她似乎明白了陶商在说什么。
还是这个男人考虑的周全。
突然要准备迎接两个新夫人入府,家中原本的几位妇人的心情一定会有变化,即使甄宓平日里和陶氏的夫人们相处的不错,但也不能不考虑这当中的厉害关系,特别是还有两位夫人肚子中还怀着孩子。
既然如此,那自己就当着他的面表个态吧。
“这点丞相大可以放心,小女子虽年轻,却也知晓妇德,断然不会做那争风邀宠之事的……”
这话说完之后,整个厅堂中顿时陷入了一片尴尬的沉默。
一直低着头的甄宓鼓足勇气,抬起了头。
望到的,却是陶商笑眯眯的神情,还有他眼眸中闪烁的灵动光芒。
这让甄宓的俏脸变的更红了。
“小宓啊,咱们俩唠,好像不是一件事情呀。”陶商的语气难掩其笑意。
“不、不是一件事情吗?”甄宓的语气中透漏着疑惑:“那你留下我是要干什么?”
“我是想向你请教一下王允和貂蝉的事情,怎么?你以为陶某干作甚?”
这话一说完,甄宓差点没找个地缝自己钻进去。
自己适才是在瞎捉摸什么呢?
一个未出嫁的女子,居然主动往那方面想……这下子这人可丢大了!
不过这姓陶的也当真是可恨至极,你夫人和你岳丈的事情,你问谁不好,为什么偏偏要问我?
我又不是你丈母娘!
甄宓板起脸,很是不满的看着陶商,道:“夫人和王道长的事情,为何要问小女子?”
陶商很认真的说道:“我感觉貂蝉和王允似乎有什么事情在瞒我,这当中的端倪,旁人应是看不出来,但你自幼经商,在河北多有历练,又极为聪慧,平日里观察入微,在彭城的日子,和陶府中人相处的犹如一家人一样,我觉得只有你能够看出一些旁人看不出的痕迹。”
这高帽一顶接着一顶的,自然是将甄宓说的有点发飘。
她似乎是忘记了适才的尴尬,点着白皙光滑的下颚,在厅堂中来回的踱着步子,一边走一边细细的思考。
陶商也不打扰她,只是任凭她在那里细细沉思。
少时,却见甄宓对他道:“我感觉,夫人好像还真有事情瞒着我们。”
“什么事情?”
甄宓无奈一笑:“夫人连你都瞒着,又如何能告诉我?不过她最近在彭城,似乎经常去找一个人。”
“谁?”
“张机。”
“张机?”陶商顿时愣住了,一股不太妙的预感升上了他的心头。
他的手微微一晃,手中的酒盏因为激动而掉落在了桌案下。
甄宓见状一惊,她从桌案下捡起来那个酒盏,走到陶商的身边。
看着陶商略带苦涩的表情,甄宓不在犹豫的,紧紧的握住了陶商略微颤抖的手。
……
数日之后,陶商手持着张机写给他的书信来到了王允的面前。
“为什么不告诉我?”陶商的面孔有些扭曲,因为他的心情激动。
王允倒是很平静,他少有的没有和陶商斗嘴,而是反问他:“告诉你什么?”
“你有病!”
“你才有病!”王允急了,怒叱他道。
陶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你不要胡搅蛮缠,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事?为什么瞒着我?”
“告诉你老夫身体不佳,寿元将尽?”王允一反平日里暴躁易怒的状态,道:“人谁无死?这大汉朝的天下,每一天都在死人,又有什么大不了的,非要告诉你?”
陶商的眼眸中,泪水开始逐渐的模糊了视线。
十多年前,跟王允和皇甫嵩初识的一幕不自觉的浮上了自己的脑海,从在汴水认识他,再到分朝臣,然后是同往并州,智斗河内郡的士族,再到回徐州,他修道……一桩桩一件件仿佛就像是昨天的事情一样。
王允见陶商的样子,平静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怒容:“给老夫憋回去!别让老夫看到你这幅样子!都不够老夫腻歪的!”
陶商抬手,轻轻的拭掉了眼上的薄雾,哼道:“你当我愿意为你哭吗?”
王允抬起头,和陶商直直的对视,陶商也是不服输的看着他。
突然之间,王允乐了。
“没有错,这才是你,从老夫第一天认识你开始,你就是这个样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官在升,地盘在变大,但是你始终是你,到今日还是没有变,别让老夫失望,老夫不想看到你变成……变成袁本初,袁公路的那副样子。”
陶商沉默了一会,道:“我一定会牢记岳丈的话。”
“嘿嘿,十四年了,好像你都没怎么叫过我岳丈……老夫命不久矣,不过好歹有张机配的药,他说若是调养的好,差不多还有一年的活头……哈哈,一年够了,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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