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晴天说：“情感的事情，既然彼此之间都有心，早晚总是要有个人先说出口，难不成你要让毓华姐先说？”
宋西风沉默了。
这天晚上，他几乎一夜没有睡觉。
不知怎么的，他想到了江晓燕，陈雪，甚至刘美心。
这些不同个性的女人和邓毓华想比，他觉得邓毓华身上有一种迷人的气质，是飒爽英姿的军人气质？还是因为家庭环境带来的城里人与生俱来的优越气质？
宋西风说不准，在他心里，这种气质虽然很吸引人，却似乎和自己有很远的距离。
心里的感觉那么好，一旦要袒露心胸，他总觉得有两人之间有一道无形的墙壁。
这是什么原因呢？
突然想到了邓毓华的年龄，她应该有26还是27？宋西风此刻不确定，这个年代女方比男方大六七岁，社会的宽容度似乎没有那么大。
然而，宋西风似乎没有在意过邓毓华的年龄。
其实这事儿说起来也简单，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祖上八辈子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庄稼地里面刨食的农村人，喜欢上一个省城户口的女人，骨子里深深的烙印下一种天生的自卑感。
即便是邓毓华现在是摆地摊的，即便是宋晴天现在事业有成。
有些东西是在短时间内永远无法摆脱的，这也是所有的“凤凰男”内心都存在的一种心理问题。
只缘身在此山中，宋西风是想不明白的。
幸好，宋西风没有被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到了天色朦胧，东方发白的时候，他下定了主意，觉得沈虹和宋晴天的话都是很有道理的，总是要试一试，到底有没有距离感，沟通交流之后才会有跟深刻的感受。
最近已经入夏，天气开始热了，这天下午三点多，满头大汗的邓毓华带着衣服到了地方，刚准备开始摆地摊，就看到宋西风朝着这边过来了。
宋西风笑着说：“今天无事儿，特意来帮你卖衣服。”
邓毓华笑道：“那感情好，我这正缺个身强力壮的人帮忙。”
两人配合把衣服摆好，就有顾客来看衣服了。
这年头，摆地摊是个新兴的事情，很多人不好意思放下脸面在街头摆摊，甚至乡下人都觉得那是没面子的事情，邓毓华一个省城户口的都这样放下自尊。
宋西风看到她热情的招呼着顾客，不由的觉得自己认为的距离感是不是一种错觉。
宋西风自从开始推销白酒，到现在也一年多了，不管是销售方法还是语言，都比邓毓华更加熟练，更能摸清楚顾客的心里。他尽心尽力的帮着邓毓华推销衣服。
到了晚上收工，邓毓华的收入比往常差不多快多了一倍。
她笑着说：“西风，不亏是做销售的，你这经验也传授我一点。”
“这个容易，我们办公楼那边定期有培训销售人员的，陶大哥和晴天都会讲一些东西，你得空儿去听听就行。”
邓毓华笑着说：“那好，不用交学费吧？”
“当然不用，你想去听课，天天去都可以，我还求之不得呢。”
邓毓华听出来这话中的意思，心中有些欣喜，但是表现的和往常的一样的平静。
这些年的经历，让她太过于理性。
“西风，要是晚上没事，我请你吃饭吧，算是感谢你的帮助。”
“毓华姐，你这钱赚的辛苦，我怎么好意思让你请客，我现在比你好点，我请客吧。”
邓毓华一向大方，即便是和异性一起吃饭，大多数吃饭都是她出钱，很少有男人主动请她吃饭，就算是童兴，也基本很少主动请她。
宋西风这样体谅自己，又大方，邓毓华心里有些感动。
晚上，宋西风挑选了一家环境不错的饭店，上了菜，早已经饿空了肚子的二人先祭饱了五脏庙，宋西风先开口找个了话题。
“毓华姐，你去广州进货，是在赵雷鸣那个合作伙伴侯富店里进的？”
“没错，都是晴天介绍的，侯富这个人挺不错的，赵雷鸣挺有眼光的，和这样的人合作，还是很有前途的。”
赵雷鸣的话题宋西风是不愿意说的，但是总是要慢慢找个切入点，只是没想到引入话题，邓毓华就开始夸赞赵雷鸣。
“赵雷鸣有赵绝伦这的爹，能好到哪里去？”
邓毓华笑道：“你这就是偏见了，赵雷鸣不是被赵绝伦养大的，跟着姚小桃这样的妈都没有学坏，我认为他以后也不会变。”
“这小子，一开始就盯着晴天，我是不放心。”
“提到这事儿，我想说的是，赵雷鸣和晴天挺般配的，我也能看出来晴天对赵雷鸣的感觉不错。”
“我是担心晴天被他骗了。”
前几天开会宋西风去了冀州省，并不在知道赵雷鸣为帮助宋晴天，宁愿卖掉生意极好的店铺这件事。
邓毓华去了广州一趟，从侯富口中得知了此事，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宋西风。
宋西风有些吃惊，“赵雷鸣当真是这样对待晴天的？”
“那还有假，我能骗你不成。”
宋西风不由的说了一句，“谁骗我，我也相信你不会骗我？”
这是要表明心迹的话吗？
邓毓华心中觉得应该是，从今天宋西风来帮忙开始，邓毓华就隐约觉得宋西风似乎有什么话要说，晚上更是要请自己吃饭，眼下的话似乎也开始有些苗头。
她心中既开心有些不安。
邓毓华是个有生活经历，有头脑的人，她似乎预知了今天晚上宋西风想说的话，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坦诚布公。
“西风，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宋西风从未有过和女生表白，特别是邓毓华这样他心仪的女子，顿时面色发烫。
他想了想沈虹和宋晴天的话，鼓起勇气说：“毓华姐，你怎么打算以后的生活？”
邓毓华没想到宋西风问的是这问题，“我摆地摊，等我攒钱差不多的时候，开家店，到时候从侯富哪里进货，在郑州批发衣服。”
“不是，我说的是你的感情生活。你知道的，我一直对你有倾慕。”
到底有些文化水平，宋西风的话很含蓄，邓毓华也理解到了其中的含义，她很冷静的回应宋西风。
“我早知道，坦白的来讲，我对你印象也不差。”
宋西风心中一阵激动，原来话说开一点也不难。
“毓华姐，那么我们……”
邓毓华微笑着摇摇头。
在她面前，宋西风还不算是个成熟的男人，他没有经历过情感的磨难，没有体会到感情的酸甜苦辣。
“西风，我一直都明白你的，我对你也曾经有过憧憬，但是……”
“但是什么？”宋西风有些紧张不安的握紧了自己的手指。
邓毓华淡淡一笑，“有时候，有些事，未必两厢情愿，就能随心所愿的。”
“为什么不能？”
“你年轻轻轻的，大好前途，而我是个结过婚的女人，比你大了7岁，世俗容不下我们在一起，你的家人不会同意，你以后也会面对更多的嘲讽。我既然对你印象好，就不想让你为难，得不到祝福的两个人是不会幸福的。”
“毓华姐，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
宋西风说的斩钉截铁，他以前总是觉得两个人之间有无形的距离，此刻听到邓毓华这样恳切坦诚的话语，还处处为他着想，不由得热血在胸膛中沸腾，这样的女人是好女人，她不是高高在上的省城户口的人，而是可以真真切切过日子的人。
“谢谢你，西风，能遇到你这样的人，是我这辈子的福气，我现在不想奢望有美满的感情生活，更不敢去想感情生活受到别人不理解的时候，那种无以言表的痛苦。”
经历过两段不愉快的感情，邓毓华的对情感产生了恐惧感。
“毓华姐，这些都不会有的。”
宋西风心中有一丝丝的疼痛蔓延，是为邓毓华的遭遇而滋生的伤怀，他顿时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男人，更应该去疼惜喜欢的女人，珍爱她，关怀她，给她安定的生活。
不由得，他伸出手紧紧的抓住了邓毓华的手。
“毓华姐，我从开始遇到你，就觉得你和其他的女人不一样，后来知道了你在三川镇的原因，我心中觉得十分的难过，听到你和童兴搞对象的消息，我好几个晚上都没有睡好，有时候，我甚至想着，盼望着你和童兴早点分手。
但是，你们还是结婚了，那天晚上，如果不是邓奶奶出事去了医院，我真的不敢相信那天晚上我该怎么度过？虽然到了半夜才回去，可是那一夜我终究没有闭眼。
如今，你又是一个人了，我才敢对你说出这些话。请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心里话，希望你可以明白我的心思，我相信我们会很好的。”
邓毓华再如何的理性，面对着宋西风这样的真切诚恳的表白，也不由得眼中热泪盈眶。
面对如此真心实意的男人对自己，邓毓华内心在挣扎。
如果早一点遇到他，如果我年轻一些，如果没有认识童兴……
邓毓华想到这里，慢慢把手从宋西风的手中抽离。
“西风，我真的不能答应你？也不想耽误你的大好前程，会有适合你的好女孩的。”
“为什么要这样不能？和你在一起，我一样可以有大好前程的。”
一滴清泪从邓毓华眼中滑落。
“那日，我赶走了童兴，我们没有办理离婚手续，而且，他前两天来找我，提出如果要离婚，就替他还清银行的贷款才行。我现在这样辛苦摆地摊，就是想赚钱还贷款，把我的房产证给收回来。”
“居然有这样禽兽不如的男人！”
宋西风咬着牙，拳头狠狠的砸在桌子上，“我替你教训他，他的在银行的贷款听说是10万块，我帮你还。”
邓毓华摇摇头，“我虽然是个女人，可是我是个独立的女人，我自己的事情，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帮我解决。”
“毓华姐，我不是任何人，我是宋西风，心里喜欢你的宋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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