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顶前一叶扁舟上,一位黑袍青年手持一根竹竿,双手持杆,插入水面,脚下小舟后端翘起,快速穿行在河面上,仿佛白驹过隙。
聂长流缓缓站了起来,只是,当他看清楚来人时,却难得露出一抹笑容,轻声道:“不是水鬼。”
顾青辞挑了挑眉,道:“你认识?”
聂长流微微颔首,道:“他就是苏北生,不过,比你乘船不用桨差远了。”
顾青辞正准备说话之时,那黑袍青年突然一竹竿轻轻在河面一点,弯曲出一条半月弧度,一浪巨大波浪从河里腾起来,狂掀而来,吓得船上的船夫们心惊胆战。
好在看着那仿佛一堵墙一般的浪潮涌来之时,聂长流一脚踏在船板上,被掀起来的船重新砸回水面,停了下来,不再前进。
顾青辞依旧负手站于船头,这般气度但是让苏北生有些诧异,也没有再攻击,收回竹竿,插于水面,停了下来,朗声道:“不知是那路江湖朋友,此去龙渊多有不便,还望原路返回!”
顾青辞没有说话。
聂长流缓缓从后面站了出来,说道:“苏北生,这么久不见了,没必要如此对我吧,一来就这么招待我。”
这艘船有些高,而苏北生踩着竹筏,只能够看到船头的顾青辞,这会儿看到聂长流,先是微微一惊,然后露出惊喜,竹竿一抖,往水面上一扔,然后飞鸿踏雪一般点在竹竿上,身影飘过,掠上船头。
顾青辞看到苏北生这一身轻功,倒是忍不住喝彩,好一个过江龙,说不尽的缥缈风采。
苏北生连续两三个来回,气息绵长,并不疲倦,落于船头时,毫不掩饰内心欢喜,一拳头打在聂长流胸口,笑呵呵说道:“我说聂兄,好久都不曾来看过我了,要不然还能够听到你的消息,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被谁给弄死了。”
聂长流也是难得露出笑容,说道:“我要是被谁弄死了,你是不是打算替我报仇?”
“哈哈,你想多了!”苏北生笑道:“你都打不过,我肯定也打不过,我才不给你报仇,最多帮你收尸,把你烧成灰,丢在这江里面。”
顾青辞饶有兴趣的看着一边交流得旁若无人的聂长流和苏北生,倒是有些诧异,没想到聂长流居然还真的有真心朋友,虽然苏北生一出现就是在调侃聂长流,但顾青辞却能够感受到苏北生内心深处对聂长流的那种关心,只是表达方式有些特殊。
过了好半晌,两人才把顾青辞想起来,聂长流带着苏北生走过来,介绍道:“对了,苏兄,你或许也听说了,我现在找了个老大罩着我,就是这位了,江湖人称无双公子的顾青辞顾公子!”
苏北生爽朗一笑,拱手道:“这个,顾公子,在下天下盟苏北生,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风采无双。”
顾青辞拱手道:“苏兄过誉了,在下也早有听长流说过苏兄,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好了好了,”聂长流突然摆手道:“就别互相吹捧了,谁还不知道谁呀,先走吧,在这船上站久了,我有些头晕!”
“哈哈,”苏北生哈哈大笑,道:“这么多年了,聂兄你这晕船的毛病还没好啊!”
聂长流盘腿而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苏北生嘿嘿一笑,站在船头一挥手,朗声吼道:“全都撤开放行,小五,马上回去准备宴席,有客人造访!”
那几十艘小船快速消失在水雾里,训练有素。
顾青辞望向苏北生,道:“苏兄,不用如此麻烦。”
苏北生摆了摆手,道:“顾兄,这可不竟然,堂堂无双公子来我天下盟,我不好好招待一番,岂不是说不过去。”
顾青辞还准备说什么,聂长流突然开口道:“天下盟是出了名的好客,习惯就好,”说着,聂长流转头望向苏北生,疑惑道:“苏兄,最近你们天下盟可是出了什么事儿,以前都没这么警戒的。”
苏北生刚准备开口,突然看了一眼顾青辞,有些纠结,聂长流也看明白他的意思,开口说道:“苏兄你放心吧,顾公子是自己人,他不会泄露半分的。”
苏北生点了点头,朝着顾青辞拱了拱手,歉意道:“还望顾兄担待,我天下盟最近出了事情所以有些过分警惕了。”
顾青辞微微一笑,道:“人之常情,苏兄不用在意,若是不方便讲的,也可以不用讲。”
苏北生摆了摆手,道:“既然聂兄都说可以,那我就说了。”
苏北生叹了口气,说道:“想来,你们从齐林郡而来,应该听说了齐林郡李家最近将与董家联姻之事。”
顾青辞和聂长流都点了点头。
苏北生欲言又止,好半晌才说道:“其实,李东吴女侠,本来应该是要嫁给我的。”
“什么,”聂长流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恼怒道:“苏兄,你的意思是董家抢了你媳妇儿,他娘的,我们去抢回来,你天下盟还能怕了董家吗?”
顾青辞皱了皱眉头,拦住义愤填膺的聂长流,说道:“恐怕,苏兄你这有难言之隐吧!”
“对,”苏北生点了点头,看了看四周,有些警惕,道:“我师父前段时间中了毒,如今还没有治好,董家不知道怎么收到了一些风声,就想要借机闹点事情,但是,又担心消息是假的,所以,这段时间在不停的试探,这也是为什么我亲自带人守在江上了。”
“试探了很久,没有试探出有用的信息,董家便和李家联姻,他们是知道我和东吴关系的,故意如此,也是为了试探我天下盟如今到底有几分实力和底气,暂时,我确实不敢做出太大动静只能静观其变,所以,聂兄,你明白吗?”
聂长流摇头道:“我不明白,我只知道你越是忍让,董家就会愈发确定你师父出了事情,你现在不是更应该高调一点,让董家害怕才对。”
顾青辞皱着眉头,看了看苏北生,淡淡道:“恐怕,天下盟还有其他打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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