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葵微微一笑,转眸望着黄芩,话中有话道:“黄大,你说此话,可是要斟酌再斟酌,若毫无关系,黄芩又如何会为了她,救我这个生死大敌。“
黄芩脸色一瞬红,一瞬白,实在难堪,良久,才道:“是,不错,老夫与旋复花并无关系,只是旧识而已,至于,至于小妖女你。”他微微一顿,道:“老夫想救就救,你管得着么。”
落葵笑的前仰后合,倒在江蓠肩头笑的连连轻咳,道:“我,自然管不着你,可你也管不着我,她与我没有半分关系,我为何要救她。”
“你。”黄芩顿时气了个绝倒,事情像是走进了个死局,起初是落葵得罪了他,现下却又是他得罪了落葵,两个人就像是解不开的绳结两端,越扯越紧。
就在此时,一根琴弦横到了落葵腰间,飞快的卷过,以迅雷之势将她拉了过去,竟是丹赑伸手钳住了落葵的脖颈,冷冷笑道:“想救谁不想救谁,是老夫说了算的。”
江蓠顿时唤出长剑,直直丹赑的眉心,骂道:“老匹夫,你敢。”
丹赑手上略一用劲儿,扣住落葵的脖颈,笑道:“你看老夫敢不敢。”
事情诡异的丝毫不受控制,向最危险的边缘滑去,江蓠慌了手脚,却又一步都不敢上前。
黄芩倏然变了脸色,骂道:“你,你要做甚么。”
丹赑嘿嘿一笑:“不救鹿儿,你就只能看着她俩一起死。”
黄芩顿时气的险些呕出一口血来,直想冲回屋内翻一翻黄历,看看今日究竟是个甚么日子,怎生的如此晦气,人人都来逼迫自己,他眸光在眼前几人脸上巡弋片刻,蓦然大声喊道:“不活了,都别活了。”
言罢,他竟一把拉过旋复花,抱到怀中,拔腿就跑。
众人见状,在后头紧追不舍。
“当啷”一声,数根琴弦齐发,横在了黄芩面前,丹赑拖着落葵,随之出现在他的眼前,怒道:“黄芩,你往哪跑。”
“你,你让开,别拦着我,让开。”黄芩恼羞成怒的骂道。
众人面面相觑,并不知黄芩为何会突然发狂,亦猜不透他与怀中这个女子究竟有怎样的纠葛。
落葵被丹赑掐的几乎要断了气儿,轻咳了一声道:“你松开点,你看他现在这副癫狂的模样,你这样掐着我,他也不会救鹿儿,若失手掐死了我,你就真的鸡飞蛋打一场空了。”
丹赑怔了一怔,竟真的缓缓松开了手。
江蓠见状,忙拉过落葵,瞧着她脖颈上通红的指痕,不禁恨从心生。
落葵缓过一口气,笑道:“黄芩,看来当初我骂你骂的一点都不错,你就是个缩头乌龟,被我打了又只会缩到这里躲着,却不敢来找我报仇。”她冲着旋复花挑了挑眉稍,几分道:“这位姑姑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才会为你舍去性命。”
黄芩身子晃了一晃,痛苦道:“不是,不是,你胡说,我没有,没有。”
“没有,”落葵嗤的一笑:“你若不是心中有愧,怕得要死,为何不想尽法子去找她,为何不想尽法子去救她,反倒要同她一起死,也是。”她笑道:“死了便万事皆休,管它谁欠谁,谁负谁,左右下辈子再也遇不上就是了。”
黄芩顿时脸色大变,身子发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手上的女子也随之重重掉了下来。
“干娘。”黄氏三凶见状,顿时大喊了一声,齐齐冲上前来,张开双手接住了旋复花。
黄二黄三再忍不住了,不管不顾的冲到黄芩面前,劈头盖脸便是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骂:“干娘真是瞎了眼了,小妖女说的对,你就是个乌龟王八蛋,敢做不敢当。”
“好了,回来。”黄大抱着旋复花,厉声大喝了一句,道:“姓黄的,你今日若救了干娘,你与干娘之间的恩怨便一笔勾销,否则,我们兄弟三人定要缠死你,与你不死不休。”
黄芩咬了咬牙,苦笑道:“只怕,只怕她狠毒了我,不肯欠我这么个救命之恩。”
落葵挑眉笑道:“这有何难,她若不愿欠,就让她早早还了,两不相干。”
黄芩蓦然怔怔望住落葵,叹道:“小妖女,你倒是通透的紧。”言罢,他凝神片刻,冲着鹿儿招招了招手。
丹赑顿时大喜,拉着鹿儿走到近前。
黄芩的两指搭在鹿儿腕间,无声良久,才缓缓道:“随我来。”
众人跟在黄芩身后,在这片草屋间七拐八拐,竟拐到了后山。
没人注意到君葳蕤的神情,她眸光一瞬,小心望向落葵,彼时她尚未拜入黄芩门下,但这段旧事却是早有耳闻,曾听黄芩骂过,说是茯血的小妖女害了他,她凝眸相望,全然没料到竟是此人,她移眸望向江篱,既然水姑娘是茯血妖女,那么李公子呢,定然并非他说的那般简单了。
一时无言,门外却传来大喝,竟是黄大的声音:“黄芩,你出来,快出来,出来看看我干娘。”
黄芩顿觉今日晦气,是个诸事不宜的倒霉日子,他怒不可遏的冲了出去,一边走一边骂:“你干娘又不是我干娘,我凭甚么要看,要看,找你干爹看去。”
强撑着说了这半响的话,落葵终于撑不住了,见黄芩骂骂咧咧的出了门,她身子一歪,险些倒在地上,君葳蕤忙伸手扶住她,眸光落在她身上,有些复杂。
江蓠见状,轻声道了个谢,将她接到自己怀中,与她对视了一眼,便紧跟着丹赑的步子,走到了竹林旁。
那驾肩舆摆在竹林旁,黄二黄三跪在地上,痛哭不已,而黄大则拿着那根竹竿,在地上边敲边吼,见黄芩出来,黄大不由分说的拖着他,拖到肩舆旁,厉声吼道:“快,快看看我干娘。”
黄芩头一摆,又泛起了那股子倔劲儿,道:“我不看,又不是我干娘。”
黄大怒道:“你不看,姓黄的,你别后悔。”他伸手一拂,将肩舆上那人的围帽现在地上,露出一张极美的脸庞和满头刺目的银丝来。黄大揪着黄芩的头发,逼迫他望向肩舆上的那个人。
只这一眼,黄芩便神情大变,跌在地上呆若木鸡,良久,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侧身而过之时,黄大恶狠狠的瞪了江蓠二人一眼,但到底还是克制住了双手,并未做出些甚么来。
待四人走远,连脚步声都低不可闻,落葵才凑到江篱耳畔,低语道:“原来他们是带他们干娘前来治病的,也是不易。”
寒风测测,江蓠一时无言,默默吁了口气,有些歉疚道:“若知道是如此,我就不动那许多心思了,忙活了一番,到底还是弄丢了东海神珠,一场空啊。”
落葵忙拍了拍他的肩头,轻声道:“走罢。”
从晨曦初起进山,这一路上走走停停,直到暮色四合之时,才终于赶到了山顶处那巨大的盆地。
盆地中遍植山茶花,红艳艳的如云霞坠落,密密匝匝的透不进一丝风来,那花香馥郁,不用刻意去闻,那幽香便在鼻尖儿萦绕不绝,在周身无孔不入,只在盆地外略微一站,衣衫上便染了芬芳,数日不退,这是再如何名贵得熏香也无法企及的。
盆地外早已等候了许多人,皆是两腿霜雪,疲累不堪。其中便有东海丹赑和黄氏三凶,一见江蓠背着落葵走近,数道愤恨的眸光顿时扫了过来。
江蓠若无其事的走到近前,将落葵安置在平坦的巨石上,花影落在二人身侧,将二人的神情掩的晦涩不明,二人凝神,望向那片看不到边际的茶花林。
置身于林中之人如何,并不得而知,而立在盆地外的众人,却瞧得十分清楚,就在那几人钻进林中的一瞬间,那林子蓦然腾起一阵红雾,随之棵棵山茶花像是生了脚一般,极快的挪动起来,朵朵花盏被震落在地,花雨纷纷,美景中隐含鬼魅杀意,逼得人打了个寒噤。
盆地外的众人顿时面面相觑,不敢轻举妄动了。
江蓠与落葵对视一眼,惊诧无比,大家都是修仙者,自然瞧出了那片密林非同寻常,林中布下了极厉害的阵法,似乎有迷幻之效,至于有没有攻击之效,那唯有走进去了才知道。
无声静谧良久,丹赑垂首,对鹿儿低语了几声,鹿儿点点头,竟回首望了江蓠二人一眼,随后趴在丹赑背上,紧紧环住他的脖颈,丹赑回首冲她一笑,毫不迟疑的钻进了林中。
而黄氏三凶则将肩舆放在地上,凑在一处头碰头的商量了片刻,最后抬起肩舆,依旧由黄大探路,钻进了林中,进林的一瞬,黄大回首,若有所思的深深望了江蓠二人一眼。
江蓠二人倒是置若罔闻,不言不语的瞧着盆地边上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余下他们两人而已江蓠微怔,低笑道:“小妖女,你,不愿我欠她人情么。”
落葵听出了他话中有话,忙转了话头,顾左右而言他:“莫要打扰我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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