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乘风而起,飞到她身边坐了下来。
此时觉得全世界都是美好的,那颗百无聊赖的心忽然定了下来,这段时间日日在这儿,却没有想过来看陨星,是因为怕睹物思人。
韶音侧脸见是他,随口问道:“公主嫂子跟你说什么?”
云锦本来不打算告诉她公主嫂子要把公主嫁给他的事情,可这一刻忽然想说,他想看看韶音是不是一点都不在意,对他是不是真的一点感觉也没。
他定了定心神,说道:“公主嫂子说要我和公主成亲。”
“什么!?”韶音大呼一声,差点从弯檐上站起来,“让公主和你成亲?”
云锦点点头,看着一脸惊讶的韶音,很期待她接下来会说什么。
韶音睁着大大的眼睛,不可思议看着云锦,“这是真的吗?你可别祸害了公主!”
云锦笑了,“为什么我和公主成亲是祸害她?”
韶音撇撇嘴,“就你这样,谁嫁给你谁倒霉!”
“是吗?你又没嫁过,怎么知道嫁给我就会倒霉?”
他深深看着韶音,心里有个声音:难道你不知道我爱一个人会愿意为她付出所有吗?前世的你知道的,嫁给我,我一定会拼尽全力给你最大的幸福!
可是韶音这个时候已经没有看他,而是回过头看向远方,她说道:“跟你开玩笑的啦,如果你和公主成亲,一定要对她特别特别好才行。”
云锦有些失落,她真的不在乎,惊讶是正常反应,后面的话才是真实想法,她并没有因为他要成亲而有任何波澜。
他也随着她一起看向前方,淡然道:“我不会跟公主成亲的。”
韶音又吃了一惊,刚转过去的头又转了回来,她问:“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的人不是她。”
“那是谁?”
云锦转过脸,深邃的眼看向韶音,他看着她清澈的眸,前世一幕幕深情缱绻浮现在脑海,他差点就破口而出:“是你。”
可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
他怕说了出来她以后对他会避之不及,怕她生气,怕她会苦恼。
两人对视许久,云锦回过头,看向已经变黑的天空,说了一句,“反正不是你。”
韶音等了许久,想知道他喜欢的人是谁,却没想到等到这个答案。
“我当然知道不是我啊!我问你是谁?”
想打马虎也认真点好吧?
可是云锦不回答,他下定决心,不管她怎么问,也不回答。
所以韶音问了好几次,云锦都没有回答,她也就没有继续问了。
其实云锦知道,她问这么多,并不是因为在乎他,而是因为好奇。
漆黑的夜空里,只有依稀的几颗星星。
好在魔界暖黄的夜灯照亮了整个魔城,不至于让这个世界一片漆黑。
两人静静坐着,夜风吹来,似乎有点寒意。
韶音还是穿着仙界的云裳,薄薄透透,看上去并不御寒。
云锦解下自己的衣服递给她,“喏,穿上吧。”
韶音摇摇头推了回去,“不用了,不冷。”
云锦微微低着头怅然收回了自己的衣裳。
在爱情里他敏感易碎,明明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举动,也会让他黯然神伤。
他正伤感,身旁的韶音问道:“你现在有什么愿望吗?”
云锦想了想,没有立刻回答,却顺势问道:“你呢?”
“我有啊……”韶音双手撑着下巴,眼神望着远方,轻轻说着:“我希望可以自由自在遨游天际。”
前世她曾经和自己说过,神仙其实一点也不自由,她虽然生活在浩瀚的西天,虽然可以到处走,但其实并不自由。有太多的规矩,有太多无形的条条框框。
果然无论世事如何变迁,但骨子里的她是不会变的。
云锦问道:“如果给你自由,你最想做什么?”
她如果有想做的事情,他一定会帮她去完成。
“我想做的事情可多了,但什么也做不了。”她举起拳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变强大,有足够的能力撑起西天,撑起神族。”只是很快又放在信誓旦旦的拳头,“虽然我并不想做这些事情,可这是我的责任。”
云锦侧脸看着她,从前的她并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责任,因为那时西天王母尚在,她什么事情也不用想。
现在不一样了,她就算再无知,也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人都会成长,成长的同时总会失去一些东西,比如纯真,比如无畏,比如自由。
他不知道这种成长对韶音来说是好是不是坏。
但如果是他,他一定会陪在她身边,成长是必不可少的,但成长过程中的陪伴却是独一无二的。
他愿意,却不一定有这机会。
许久,云锦才说道:“原来神仙也会有烦恼……”他语气很轻,“但你不会一个人烦恼,总会有人陪着你。”
韶音笑了笑,“你是说西华君吗?”
云锦没有说话。
他说的这个人不是西华尊主,可韶音的意识里,永远陪着她的就是西华。
夜,静悄悄的,那几颗星光吐出清幽的亮光,轻轻将夜幕拉开,水墨画似的夜空笼罩着整个魔界。
夜风温柔,夜更柔。
星光迷离,人也迷离。
这一刻,不需要什么语言。他得心里有那么多话,想诉与她听,可是该从何说起?
曾一度以为重生归来没有什么意义,可这一刻觉得,如果能默默看着她,就算只从别人口中得知她安好的消息,也是好的。
韶音双手枕在膝盖上,头枕在收上,一直看着天边。等啊等,等了许久,直到眼睛酸痛,也还没等到陨星。
云锦侧脸看到她就要合上的眼皮,和东倒西歪的脑袋,知道她困了。
心里不知为何忽然冒出一丝侥幸,他悄悄挪过去,挪到她身边,两人中间没有多少距离,连衣袂都几乎靠在一起。
他有点紧张,却不动声色,就等着韶音支持不住靠到他的肩膀上。
害怕被韶音察觉这点小心思,却又忍不住去争取。
果然,没过多久,韶音轻轻靠在了他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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